第180章 黄州
半年后，乔尚书在书房中静静地阅读着程芷沅已到黄州送来的密信。
看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他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纸张在火焰中慢慢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
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黄州
程芷沅受邀来到了安平王府。她踏入王府大门，便看到了安平王身边的王书冉，不禁挑了挑眉，心中闪过一丝诧异。
王书冉则是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她的头顶朱钗满头，尽管华丽却难掩那一丝丝疲态，眼眸中透出的沧桑让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她亲昵地拉着程芷沅的胳膊，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思念：“公主，京城一别已经一年之久。今日来到这黄州，我们安平王府必定会尽心招待你。”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热情，笑得仿佛毫无芥蒂，但拉程芷沅胳膊的手却不由得多用了两分力。
安平王在一旁阴恻恻地开口，他的脸庞依旧俊美，但比起往日更显得阴鸷，那种阴柔中带着几分狠厉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他目光冷冽地盯着程芷沅，“瑞静公主，好久不见，这次你来黄州，本王一定会‘好生招待’你的。”说到“好生招待”几个字时，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程芷沅却仿佛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的笑容依旧如沐春风般温暖和煦，仿佛对安平王的威胁毫不在意。“如此说来，瑞静就先多谢安平王的盛情款待了。”
从安平王府那金碧辉煌的大门中走出，程芷沅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那府中的沉闷与压抑都留在身后。她带着陆羽和黄睿，踏着夜色回到了暂时包下的客栈。
客栈的灯火昏黄，却为这寒冷的夜带来几分暖意。程芷沅坐在桌边，面色沉静如水，而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陆羽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公主，这黄州的官员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黄睿也接口道：“确实如此，公主。这黄州的官员在面对您时，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今日在安平王的宴席上，众人的表现更是让人寻味。”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那种淡然的态度，若不是问心无愧、根本不怕公主来查，那就是......”
“那就是，他们有恃无恐！”陆羽接口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程芷沅这一年，虽然只办了两件事，但铁血的公主的名声却早已打了出去。
这段时日，她这一行人不管去哪里，官员无不战战兢兢。
可偏偏，这黄州的官员却完全不一样。
程芷沅毫无形象的坐在上方，她当初出来的时候带了五十人，一边走一边让他们在适合的位置顶上去。
如今跟在她身边的，只有十七人，可见这大周官员腐败到了何种地步。
众人听着陆羽和黄睿的分析，又见程芷沅陷入沉思，不由得开始焦虑起来。他们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安平王该不会设置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往里跳吧？”一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或者，他们已经把罪证都藏匿起来了？”另一人猜测道。
气氛越来越紧张，这时有人急切地提议：“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退到洛州去吧。像以前一样，先找洛州总兵借兵再说？”
程芷沅听着“洛州”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她很快掩饰住，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我们先等两天看看吧。这黄州我们还没有收集到任何证据，就这样空手去洛州，洛州总兵也未必会听我的。”
随着程芷沅一锤定音，众人都默默退去，只留下她一人独坐沉思。
陆羽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程芷沅，脸上写满了担忧：“公主，我总觉得这黄州不安全。您和安平王之前的恩怨……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您。”
程芷沅闻言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陆羽：“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陆羽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公主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如让我们留在这里继续收集证据，您先去洛州等我们的消息？”
程芷沅听后闭上眼，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还是再等两天吧。本公主也正好见见老朋友不是吗？”
陆羽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在他转身的刹那，程芷沅眯起双眼，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的背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深沉。
***
翌日，王书冉以程妙仪的名义下了帖子，程芷沅欣然赴约。
程芷沅被两个丫鬟引领着，穿过王府中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处清幽的院子。
院中的景致别致，却透着一股冷清。
王书冉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她依旧打扮得十分隆重，满头朱钗，熠熠生辉，但眉宇间却似乎比昨日更加憔悴了。
看到程芷沅，王书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妃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程芷沅淡然一笑，回应道：“侧妃的想法一直都很有趣。我为何不敢来？”
王书冉蹙起眉头，显然对程芷沅的回应感到不满。
程芷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好心解释道：“谁会介意来看自己的手下败将狼狈的样子呢？”
这句话犹如一把尖刀，直刺王书冉的心窝。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程芷沅，“你！”话音未落，她头顶的朱钗都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程芷沅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几位故人的消息：“侧妃可知谢家表姐前些日子被封了郡主，去了北地军营历练。李沁宜几个月前也嫁给了某位爵位的世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还有乔歆禾，似乎过段日子也要出嫁了。”
王书冉瞪了程芷沅一眼，怒气冲冲地别过头去，“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程芷沅轻轻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了。”
她说着，目光在王书冉身上流转，“其实当初，我以为，你会是她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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