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伤害
桑凌音用手指刮掉嘴角的血渍，冰冷的眸子对上慕白的眸，她看不透慕白的心，但却在其眼中看到了惶恐，这个表情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
【你在怕什么？】
慕白迅速整理情绪，尽可能掩饰内心的慌乱，他也不知为何会怕，如今见到桑凌音就会莫名生出怕意，怕她哭，怕她受伤，怕她质问她。
“不错，被你猜到了，可那又如何？她本就心存死志，救不活的，我也算给她个痛快。”
【你口口声声说的再帮我一次，就是在利用我帮自己完成任务？】
慕白不置可否。
【若不是我对皇后了解很深，差点儿就被你蒙混过去了。】
“你的目的也达成了不是吗？朋友当然要互帮互助。”慕白故作面不改色，还在强词夺理。
【你所谓的互帮互助就是互相利用，各怀鬼胎？那么抱歉，我桑凌音不配做你的朋友。】
【说吧，你要我做的第三件事情是什么？我帮你达成，从此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再无任何瓜葛？慕白心底颤了颤，刚刚的和颜悦色消失不见，他蓦地站起身，单手掐住桑凌音的脖子，冷冷道：“你想甩掉我？”
慕白卡住她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她根本无法呼吸，只要他稍稍再大点力气，她便会颈骨折断而死。
即使这般，桑凌音倔强的脸上没有半点儿惧色，她强忍着疼痛，唇瓣一张一合，唇语回了两个字：【不错。】
桑凌音这是一心求死，这要是换做以前的慕白，他的药人敢这般忤逆他，此刻早就化作一滩血水，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偏偏桑凌音的忤逆慕白却下不去手。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收场之时，飞将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汪汪两声扑向慕白。
慕白躲闪之余，将桑凌音用力一推，她整个人马上摔到地上，却被方旭一把拖住。
“你敢伤我姐姐。”方旭扶好桑凌音，掏出手中的火铳对准慕白，砰的一声，弹珠脱膛而去，直奔慕白而去。
慕白竟然躲都没躲，这一枪方旭没有对准，直接打在了慕白的左肩膀之上。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盛雪的白衫，桑凌音知晓这东西的厉害，就在方旭还要继续上膛时，却被桑凌音按了下去。
慕白按着左键，冷冷一笑：“没用的东西，你终究舍不得杀我。”
话落慕白已消失在了山脚下。
方旭见让他跑了，重重叹了口气，挣脱桑凌音按住的手。
“他要杀你，你还放他走。”
桑凌音不想解释，只是朝方旭比划了一下：【走吧。】
接二连三的打击，桑凌音是真的吃不消，再加上方旭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念叨，她只觉头昏耳鸣。
眨眼对于她来说都无能为力，终究还是没撑住，重重摔倒下去。
……
与此同时，萧易寒还跪在佛堂，静静地守着德妃，他从小就与德妃聚少离多，二十多年的光景，最快乐的便是德妃从冷宫被救出时的那三个月光景。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然而她的美貌却只停留在儿时的记忆。
时隔多年，这一次又见到德妃，她老了好多，鬓边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一条条都是心碎的痕迹。
她把他送出萧黎去边塞，是为了保他的命，后来萧易寒战功赫赫，成为名副其实的少年将军，她怕萧德帝亟待他的才能，为了保住他的命，本选择长留寺庙的她，再一次走到萧德帝身边，成为萧黎的人质，让萧德帝对萧易寒放下戒心。
然而这一次，他本可以与德妃娘娘冰释前嫌，把桑凌音堂堂正正地介绍给她，未曾想她却魂断桑凌音面前。
桑凌音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可他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她竟然为了她，亲手杀了他的母妃。
他就这样坐着，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今日慕白的话让他更加相信，此事绝对另有其因。
他后悔了，为何要说出那么伤桑凌音的话，如他语气缓和些，最起码还可以做朋友，可事到如今，他们是不是也只能形同陌路？
他正在想着，戚淑妃从内堂走了出来，拍了拍萧易寒的肩膀。
“戚母妃，我终究还是把她弄丢了。”
萧易寒很少流泪，他上一次流泪还是在石桥下，从那以后他再没哭过。
戚总兵告诫他们：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此刻萧易寒终究还是绷不住了，一滴泪顺着眼眸滑落下来，砸到他的手背上，凉的刺骨。
“你确实不该。”戚淑妃说道。
萧易寒低眉不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女孩子被你三番四次的退婚，这让她还如何自处，谁还敢给她说媒，换做其他姑娘，估计都已上吊自尽了。”
萧易寒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他心思粗大，心中想的未结婚未入洞房一切都可有变，而一切都是在男子的角度在思考，完全忘记了女子名节。
“就在前不久，我想参加围猎，凌音的接近惠贵妃的举动让我对她心生误会，后来我才得知，她为了能让我也能参加围猎，故意而为之。”
“这一次，我承认，我又冲动了，还因此扇了她一巴掌，可后来事情的转机让我懊悔不已，她是个好姑娘，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在事情没有定论前就冒然下定论，是我的毛病，却不应该是你的欠缺。”
萧易寒心中当然知晓，他撵走她，本意是不想因为他再伤害到他，可如今的局面，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而且是互相伤害。
她受了他一拳，刚刚见面，他一句寒暄都没有，还在逼问她母妃的死因，最后还恶语相向把她逼走。
萧易寒啊，萧易寒，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戚母妃，我的这里好痛，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戚淑妃宽慰道：“既然你已知晓，现在去挽回还不算晚，我想这也是德妃娘娘的意思。”
她说着，转眸看向德妃娘娘的牌位，香案白烛摇曳，似是鼓励萧易寒去把心中挚爱追回来。
萧易寒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转身之时，佛堂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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