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配

爸走后，我继续努力学习，在爸爸这里，他是对我寄予厚望的。

  重生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我愿付出所有努力来给自己博一个前程。

  食堂的生意肉眼可见地不好了，如果说当初还有同学因为相信“那句欢迎孩子回家吃饭”的标语选择回来吃饭，现在有了食堂封闭期间的漠视，再说什么已经没有人会信了。

  同学们只相信商人重利，没有人有时间去跟着食堂浮沉，在食堂吃饭图的是省时间省钱，但谁也不愿意被轻视。

  解封后，外面的实体店逐渐繁荣，他们也陆续推出了很多优惠政策，比如可以提前订餐，饭量小的可以订半份饭，同学们到店就有自己的位置直接是晾得温度正好的饭菜，既省时又好吃，也并没有多支出多少，最重要的是外面的是小锅饭，味道好吃。

  食堂损失掉的生源越来越多，颓势日显。

  刘姨日渐憔悴，赵姨那些人也不愿意配合她，跟她在一个窗口打饭的人换来换去的，可能确实也没有人愿意跟她搭档。

  高中食堂，多好的生意，多大的蛋糕，就这么目光短浅地给干成这样。而且是彻底好不起来的那种，现有的就餐政策不变，又失了同学们的信任，她的生意不可能再好了。除非这一批学生都离校了换一批重新开始。

  不过，高考在即，这些事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有口饭吃就行，不能再操这些闲心了。

  偶尔，我还是会放心不下姐姐，打听一下她的状况。

  终于，分配的消息传来，就是我上一世听说的那个消息。姐姐毕业这一年，我们本地居然对大学毕业生执行了分配政策。姐姐也的确分配在了我家附近的普通高中，近到从家走着去上班就行。

  据说2002年是最后一年包分配，到2003年外市的毕业生都是自己找工作，但我们市对于姐姐这样的师范毕业生最后一次给了分配政策。我没搞清楚是所有大学毕业生都有，还是只有师范生才有，不管怎么样，姐姐被分配了工作。

  姐姐说过，找工作总要图一头，要么图个离家近，要么图城市繁华。

  经过了半年多的煎熬，姐姐的心气也没那么高了，想要城市繁华，只能自己再费心去找，但一直也没有机会。她慢慢地意识到自己能力仍有所不及，于是这个分配政策通知到她的时候，她很开心，至少她找到了离家近的工作，如果妈妈想要看她，两个人走几分钟就见到了，再也不用经历生离的痛了。

  将来姐姐这边结婚生子，爸妈还能照应一下，如果父母年迈时，姐姐也能照应一下父母那就更好了。

  当然，这是后话，谁也不知道命运车轮转向的姐姐最终会走一条怎样的路。但我可以知道的是，姐姐大四这一年没有受过太多创伤，至少一切没有突破她能承受的极限。她安全走过了毕业季，以后可以成为一个职场新人了，好期待看见她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激动地跟我分享着这个消息时，感觉得到，她是真的开心。

  我没有感觉到那场爱恋给她留下了多少伤害。也许年少的爱恋真的像一阵风，吹过就过了，也许姐姐也痛过，但通过写小说消解掉了。不管怎么样她终于还是安然地走了过来。

  我跟她聊起她的小说，问她成绩怎么样。

  她说，免费的时候读者非常多，后来到收费阶段读者就少了很多。成绩嘛，也就那样，够点零花钱。但总体来说，按照自己的付出和所得比照的话，其实是不值得的。

  “那你还要坚持写下去吗？”我问。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写啊，干嘛不写，小雪，你知道吗？我特别感谢你当时让我写小说，好多话没法对人言，但写在小说里就没关系，就算只是一种发泄，我也觉得这点付出都值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写作的过程让自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现在，工作也终于安定下来了，再也不用那么纠结，毕业前还有这么一段安闲的时间，写自己想写的文字，这样才不算浪费。我好多同学啊，整天无所事事，感叹生活无聊，我却觉得充实得很。”

  “好棒，我的姐姐没准将来成了大作家，我也能沾光呢。”这是我最深的期待。

  “那不可能，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只盼着用文字把自己的青春写一遍，将来给自己留个纪念。有一段时间，我其实很痛苦，但我把这些都倾诉出来，再看到那么多读者的留言支持，心里好过多了。一切不过是一种经历，时过境迁，再难的事情也能想得开。我自己都能感觉到，现在自己的状态特别好，每天都在构思情节，没时间上网聊天，没时间看闲书，没时间去看电影。原来人忙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蛮有成就感的。”姐姐感叹着。

  “你过得好就好，为你高兴。”我是真的高兴。

  “小雪，谢谢你，感觉虽然你是妹妹，却总在照顾我。”姐姐说。

  “姐妹的意义就在于互相扶持。”我是妹妹不假，但我是你成年已久的妹妹了，而你还年轻。

  “好好学习，你会比我更优秀。”姐姐是欣赏我的，我会加油。

  日子越过越好的感觉当真不差，我上一世从这一年开始就没过过好日子，各种苦纷纷砸来。猝不及防，但也没法，只能全盘接受。心里总有一句话，人间果然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感谢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让我可以抛开人间疾苦，再享受一遍真实的人生。

  接下来的日子我更加努力学习，心无挂碍，没有杂念。

  三模成绩出来了，我排在了班级第四名，全校排名提前了十名，好多上一世没学明白的知识点也梳理明白了。

  郑睿还是考了第六，那个一直阴阳怪气的苏晓婷考了第七。其实她排第几真跟我关系不大，每个人归根结底都是在跟自己比，拿出实力，能拼到第几就拼第几，指望别人都退步来成全自己，本身就是心理失衡的表现。

  高考的时间确定了，还是6月7号8号，尽管中间有很多次消息传来说可能有变，但我心里坚定地知道日期，所以从未被任何信息动摇过。

  在冲刺的最后阶段里，有人彻夜不眠，有人焦虑成疾，有人破罐子破摔，有人干脆离校出去耍。

  最终谁会脱颖而出，只有发成绩的时候才知道。一切于我，只管努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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