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安顿

我之前跟老板说过的，只唱歌，不做服务生。这算什么？

  男人眼神迷离，脚步晃动，拿着酒杯递向我。

  如果不是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杯酒，腾不开手，仿佛他都想上手拉我。

  我本能地躲着，不知如何应对，想得明白的就是必须赶紧脱身。

  男人依然挡住我的去路，攀扯间，红酒溢出，洒了我一身。

  老板急步走过来，拉住了男人说：“您好，大哥，这杯酒我陪您喝！”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酒杯就被老板拿走了，他呵呵笑着，跟老板碰杯，带着醉意，说：“来，喝！”

  我闪身要走，男人喝到半途，放下酒杯叫道：“唉？妹妹别走啊！”

  老板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神，出来两个服务生把男人架走了。

  男人摇摇晃晃骂骂咧咧地，但也没挣脱。

  下面的节目继续演出，而根据之前的安排，我今晚的演出到这里就结束了。

  退到后台，我卸妆收拾东西。

  汪老板跟来后台，比起之前对我可有可无的傲慢，此刻温和得多，“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很少出现这种情况的，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今天这个人喝多了，吓到你了吧？”

  我不知该怎么说，还是继续收拾东西，“对不起啊，我有点不大想做了，正在考虑去找别的工作，也许这样的工作不太适合我。”

  他显的有点着急，“适合，怎么不适合呢，你看今晚的反响很好啊，而且我也仔细听了，你唱得非常好，很适合做歌手！你放心，每晚我都在，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今晚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让你吃亏，就连那杯酒我也没让你喝，是我喝的。”

  老板态度诚恳，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全，“老板，我是来赚学费的，因为家庭困难，所以我如果想读书必须自己想办法，我也可以去做别的兼职，只要安全和赚钱就可以。但今天我觉得安全方面我还是有顾虑，所以想再去别处看看。”

  “其实在酒吧驻唱，我敢说我们这里是最安全的了，我们这里是清吧，平时来的更多的是谈事儿的，音乐也都是一些轻音乐，不会很燥，所以人们的情绪不会特别亢奋。我想如果你想选酒吧驻唱的话，我们这里是你最好的选择。还有我刚才也说了，我不会让你的安全受到威胁。在我这里，你不用喝酒，不用做服务生，不用跟客人台下互动，就唱好自己的歌就好。”汪老板承诺着。

  安全问题，他做的承诺应该也足够了吧，“那薪水方面……”

  汪老板听到我提薪水，马上承诺，“我每天晚上给你150元，十日一结，供两餐饭，晚饭和夜宵，已经是这里相对高的价格了，不过确实不是最高的，最高的那个在兴海已经都小有名气了。你知道的，名气是附加值。”

  我今年上大学，一学期的学费加宿费大约有5300块，之前在高中省吃俭用还有1600块左右的剩余，我虽百般推脱，老爸还是给了我1000块钱，我大约还有2700元的缺口。我本来来这里求职心里预期是每天一场100块钱就可以，但是得想办法求老板供住，现在看来这里的环境不大方便要求供住的问题，但给了150块我觉得非常满意。我住的那个小旅馆在城边，一晚上也就40多块钱，加上公交车的费用，每天支出不足50元，吃的话简单吃点就行，有供的一顿晚饭，再自己加个泡面什么的，也能过得下去。至于老板说的夜宵时间太晚我赶不上。就这一阵子，开学就好了，开学就可以住宿舍吃食堂，费用会小一点，而且住宿也都在预算内，到时候余额会多一些。目前来说，不出意外的话，以现在这个收入，稳定下来，也是可以攒够学费的。

  “我觉得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每晚9：30以前我得下班。”10：00是末班公交车的运行时间，我必须在那之前卸妆、换衣服，然后赶到公交车站。

  “可以，成交。你明天就可以正式来上班，今天晚上就算第一天。”老板很爽快。

  我看看时间也快九点半了，跟老板告辞后，赶紧换装赶公交。

  这个城市上一世我也是来过的，我在这里工作了几年，但并没有出来逛几次，流水线作业有时日夜颠倒，疲累得很，没有心情看城市的这些闪烁霓虹，光影浮华。

  日子算艰难吗？还好吧。可以读书，可以工作，可以赚钱，很好了。

  坐在公交车上，望着外面的灯火，第一次有了一点归属感。未来我打算在这里扎根，当然这只是我的打算，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

  这个小旅店设施很老旧，但看起来还算干净，隔音很好，没有异味，门里面也有单独的锁，安全就好。

  工作定了，综合起来，住在这里也算够得上，无论是价格还是距离。

  我很喜欢唱歌，从上一世到这一世，这都是我最喜欢的事，所以这份被称为驻唱的工作于我却是乐趣。

  我的演出渐渐积累了一些好评，老板很高兴，把我的日薪提到了200元。他依着他的承诺保护着我的安全，我也依着我的承诺好好唱歌。

  白天的时间有空闲，又没有高考的压力，我继续努力找兼职，有一打无一打的做着。一天30也行，50也行，100更好，赚的钱够住宿吃饭就行，这样我在酒吧赚的钱就可以攒下了。如果还能有点结余，那一天我都很高兴。

  发传单、扮人偶、抄笔记等等，我做过各种短工。

  白天的时间我不可能长期兼职，所以也没有刻意找能长期做的工作，我找的工作都是日结的，月结的不找，收押金的不找，需要买服装之类的不找。

  白天，我是这个城市最普通不过的螺丝钉，穿着普通的衣服，做着最底层的工作，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晚上，我是酒吧里的一个小小歌手，穿着最好看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受人追捧。

  不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用干净的方式赚到钱才是最重要的事。

  很累，感谢自己十八岁的身体可以承受这一切，换是上一世，我一定坚持不下来。但我也在努力对自己好一点，不过分破坏自己的生活节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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