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多方危难
“但愿如此，不过与此同时那些旧敌在西、南两面突然崛起，他们的爪牙已经在明暗两方向我族发难，近期抓获的内奸比以往多了两位数。”
阿莉欧维赫斯散去光幕，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眉心，同时将两份战况报表递给两位魔尊。
“亚姗兰罹马上就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是那家伙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打断闭关，出面替你固守西北，你可得好好谢她。另外……”
阿莉欧维赫斯看向南方，语气低沉的说道：“负责南边的那兄妹俩出事了，暂时回不来了。”
“什么？他们不是……”
就在影厉惊疑出声的一刻，大殿外传来骚动，几道人影仓促闯来，一人正是王懿，身后一众魔族官兵对他穷追猛打。
“不是我！你们真的误会了，影厉哥可以证明我不是那种人！”
王懿被两位尸魔士兵按倒在地。“大胆！你还敢直呼魔尊名讳！”
那魔兵准备施以拳脚伺候却被一股劲风打退，影厉收回手冷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王懿从尸魔手中挣脱，一身是伤的他艰难的爬起，走近影厉激动的说道：“终于见到你了，影厉哥。我、我真的没有破坏魔之心壁垒，也不想偷窃魔力！”
通过阿莉欧维赫斯的魔功展现的画面中的确没有王懿的身影，他应该是被当做犯罪同伙了。
“你是嫌疑人，我们只想先把你控制起来。”
“你们分明想对我直接动武！”
就在两方相持不下之时，外面又闯入一名气喘吁吁的魔兵。
“我奉两位主上之命前来禀告各位尊上，我等无瑕回国参与此次会议了，因为韦兰缇族回来了！南海告急，帝都也渗入他们的人，目标是魔之心！”
“什么？”
韦兰缇人。这是早在魔帝国建立之前与地上的魔族、天上和海中的龙族并存的大族群，他们深居海底深处或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长相外貌猎奇且畸形，且使用其他魔界居民听不懂的韦兰缇语交流。
韦兰缇与魔的旷世之战持续数个世纪，最终以魔族的惨胜、韦兰缇族退居海底深处告终，直至今日魔之心壁垒破损成了韦兰缇人复出的信号，他们回来了。
“他们怎么样了？”黑天魈问道。
“两位魔尊为抵御韦兰缇人耗尽魔力施为将他们的舰队阻隔于临渊崖，但只能支撑半个月左右。”
“我去支援那姐弟俩，帝都就靠你们了。”说罢黑天魈即刻消失在会议室。
魔之心壁垒外，原本高耸巍峨的城墙只剩残垣断壁，上面的裂痕和其他被毁的防御工事上冒着诡异的彩色火焰。
魔族将士们损失惨重，对他们下手是一众人类和少量兽人刺客，他们统一穿着背后画了一只彩色眼睛的黑袍，皮肤苍白眼神呆滞，像是中了某种精神控制魔法一样，机械化的朝着魔族阵地发动自杀式的强攻。
在这些发狂的袭击者阵地中央，有三位穿同款黑袍却像是他们的指挥者的存在。他们形态各异，一人浑身凹凸不平有棱有角、一人长有无数畸形突触、一人满是鳞片、犄角和兽毛，他们脚踏奇异纹路勾画的法阵，口念非魔界语的咒文，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属于任何类别的魔法，他们就是韦兰缇人。
“见鬼！这帮低级生物怎会变得如此强悍？”一名断了只胳膊的魔族士兵愤懑的说道。
替他止血的魔族医师一边施法一边绝望的看向远方火海：“哎！简直是引狼入室，为何冥炎魔尊总喜欢召来这些危险分子来我族？”
“先是天使族背叛，后是人族背叛，我看那夜幽精灵也是不安好心之辈，等我们有难之际落井下石！”
“喂！我就是夜幽精灵，请你尊重点！”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
“你……”
一时间帝都陷入混乱，魔之心成了战场，民间舆论也炸了锅，各种流言蜚语层出不穷。
就在敌人步步逼近魔之心的时候，突然天外落下满天紫色火雨，三位韦兰缇人同时抬起畸形的头颅，下一刻其中两人的身体骤然崩裂成满天血渣，最后一人被突然现化的影厉一手提了起来。
影厉身为魔尊自然参与过那场战役，能讲几句韦兰缇语，他冷声质问道：“你们是又想与我族开战了？”
“我们发觉了人类内心的贪婪和欲望，他们渴望力量，那我们就教会他们如何得到力量！魔之心，那可是这方世界最大的力量源泉，我们和人类有共同的需求！”
对方不卑不亢，丝毫不为同伴爆体而感到悲哀，也不惧影厉带来的死亡威胁。似乎他们每一个体都是无情的机器，为了目的可无视生死。
“你们该死！”
影厉捏爆他的头，混浊的血肉喷溅一地，几缕冥炎飘过将三潭血污净化，战场上所有迷失者一阵神情恍惚，茫然四顾只见周围一片尸山血海，眼中尽是本族和魔族的尸体。
“啊！” “我干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不！这不是我！”
各种悲鸣和惨嚎响彻魔之心外围，这些人类有的抱头鼠窜，有的向面前受伤的魔族磕头道歉，还有的承受心理压力不住当场自杀。
“该死！本来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影厉顿感头皮发麻，这就是预言中魔族应有的劫数？
一个月后，南海告破。韦兰缇族已经壮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即便黑天魈及时赶来也无力回天，负责南部战区的魔尊兄妹为恢复消耗闭关状态。
魔界大地兵荒马乱，从天而降的无数陨石引起焚天火海，来自其他世界的外敌纷纷前来此地占山为王。
魔之心成了众矢之的，即便魔尊们早已将防御壁垒修复，他也难以抵御一次次的侵袭，魔族上下均已陷入战乱的泥潭，泱泱大国呈现一副大厦将倾之景。
人类之中分裂成两派，一派是尉迟家族，他们不忘魔族提携之恩，主张与魔族共患难；一派则是新兴的圣光教，他们自立门派，认为魔族大势已去应当脱离魔族自强自立，一时间赢得广大认可并拥戴自己的领袖上位，取代尉迟言对人族的领导地位。
“影厉哥，你放心吧。我和尉迟家的人一样，不会背叛魔族的。”
寒风凛冽的山顶，一位气宇轩昂的人类锦衣青年紧握手中亮银长枪，向前方矗立的高大人影宣誓。
他正是长大成人并在担任人魔两族外交大使的王懿，面前的影厉还是他心目中的大哥也是为人类带来希望和生机，且永世不可背叛的对象。
眼下局面是圣光教和天使族联手对影厉布下的十面埋伏，数以万计的敌军将这里团团包围，一个月前此处还是魔族的城市，现在已经被天使族攻破，影厉受邀来此和谈却不料陷入敌人圈套。
四下里诸多魔族护卫队和尉迟家亲卫的尸体早已被满天大雪埋葬，只剩这一人一魔的组合。
“王懿使者，赶快离开你身边的魔头，圣光会宽恕你的！”圣光教的一位主教高举法阵手捧经书，念念有词的向王懿喝道。
“伪君子！小爷我不屑与你们这些人渣为伍，要么战要么滚！”王懿举枪暴喝，向眼前诸多原先的同胞横眉冷对。
“安东主教。动手之前本尊想知道答应与本尊和谈的圣光教使者在在哪？”影厉沉声问道。
对方冷笑连连，向影厉不屑的说道：“恶魔，别痴心妄想了。真以为靠花言巧语诱骗的无知羔羊会成为你邪恶计划的棋子？我等早已将背叛者净化，到了天国他自会为自己的无知赎罪！”
“恶魔？”
这个词汇是近年来流传于世界各地的对魔族的贬义，意为邪恶的魔族，可自始至终魔族从未主动与外族交恶过，一切皆因自身四面环敌，败绩连连，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世道，败者即为恶。
“看样子那人已经遇害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随着影厉一声叹息，此间顿时天色大变，滚滚魔能如紫气东来一般席卷四野。这时安东也下达指令，早已针对影厉准备好的杀阵接连显现。
两族高手从四面八方杀出，其中修为最低的也有妖将境中期，在各种法阵的加持下修为暴增，齐齐绝技打出。
影厉高抬两手，冥炎如奔涌的江流一般朝各路攻击抵制而去，脚下各种增幅魔法一圈圈浮现，接着满天紫色飞花飘散，化作千丝万缕的魔气风刃朝敌阵轰去。
两方魔功对轰在一起，影厉需要兼顾四面八方袭来的狂轰滥炸，身体承受的负荷难以想象。第一个照面还平分秋色，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释放的紫黑色魔能浪潮开始现出颓势。
看着影厉艰难维持魔功输出的样子，王懿心急如焚却不知所措，他想上前搏杀却被敌方阵前防御结界击退。
尽管在魔族进修使他年仅十八岁就攀至妖将一阶的修为，但面对如此阵仗也是无从下手，只能祈祷影厉能赢。
而此时幽渊城市上空，黑色的庞然大物在天际盘旋，那是一头尸骨傍身、死气熏天的亡灵巨龙，四下里全是形形色色的亡灵生物在满天飞翔。
这些森然可怖的生物此刻为了保卫下方城市在与进犯帝都空域的敌人连续作战，那头巨龙正是黑天魈的原形“亡灵魔龙”，“蔽日魔尊”正是形容他遮天蔽日的巨大形体，以及只手遮天的恐怖力量。
“韦兰缇和虫族的宵小！你们来啊！魔族能消灭你们第一次，就能消灭你们第二次！”
面对那密密麻麻的虫群和神鬼莫测的韦兰缇战舰，他本就满目疮痍的身躯遭受连番轰炸后丝毫不显颓势，那些试图靠数量吞噬他躯体的小飞虫更是被那乌云般盘踞在他身周的死气当场溶解，亡灵龙本就代表死亡对于痛楚又有何惧？
北境天边，巨大的血肉山岭高耸入云，无数擎天之柱般的活体触须直通九霄，根根拔地而起的倒刺穿插着无数敌人的血肉尸骸，漫山遍野一片血色。
这里是魔界最大的屠宰场，若是血液不会凝固，那么这里将会是一片真正的血海。
那形态恐怖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怪物并非韦兰缇人，而是征战北方的魔尊亚姗兰罹的原形“千变黑羊”。
在这方死地，她与韦兰缇族主力部队死战不休，几年前仅在幽渊待了一天就匆忙赶回北境战区。
现在亚姗兰罹已经不顾一切的全力施为了，只要出现在她视野内的活物都会遭到盘踞在各处的畸变物的攻击，这些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这一门诡异的身体变异功法，一但全力施展令天地异变，化万物为己用。
即便是两大魔尊显原形施为，最终也没能阻止魔帝国边疆防线崩溃，各族强敌长驱直入，一路屠城令魔族生灵涂炭。
几年后的一晚，伤痕累累、魔气外泄的影厉回到帝都，在一座地下密室与阿莉欧维赫斯面见。
此时就连帝都的领空都不再安全，魔尊堡垒早已被人类圣光教的新型轰炸机炸毁，无数魔族高层殒命。
“噗~看你那一副要死的样子，怎么？来向我说遗言？”女魔尊打趣的嘲笑起影厉。
“比起我，要死的恐怕是你吧？你桌上那个玩意……可比我这一身致命伤危险多了！”影厉冷哼道，鬼火森然的目光锁定对方身后铺开的卷轴。
“哎呀！被你发现了！”
她急忙来到桌前将卷轴收了起来，色厉内荏的说道：“我、我就随便看看，主要是……”
之见昔日容光焕发的摘星魔尊此刻俏脸上不见半点光彩，叹口气道：
“我们的确到了绝境了，那几个家伙一个靠得住的也没有，单靠你我根本守不住魔之心，为今之计只有我最后的奥义才可逆天改命扭转乾坤，届时这一切将会倒回原初！”
影厉见她决心已定就不再劝阻，默不作声的转头离去。占卜命运的最高境界即是改写命运，代价即是占星师自己的生命。
“喂！你这不解风情的男魔，也不说劝劝我！”阿莉欧维赫斯突然像小女孩撒娇一样的叫住影厉，故作一脸委屈。
“额？”
影厉愣了一下，千年来他都没见过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强人有过弱女子的一面，这副表情令他突然想到一个闯入他心扉的女子：蛇魔嘉兰蒂娜。
几十年前西境一战后，影厉拼死击杀天使族众强者，确保其短时间无力进犯魔族，随后就是数十年的闭关修养。
说巧不巧，命悬一线之际助他和王懿金蝉脱壳的一招正是自己与嘉兰蒂娜相遇时的传送魔法，不知现在她是否安好？
见影厉几千年过去还是那副榆木脑袋的样子，这位女魔尊也不自作多情了，叹声道：
“哎，你走吧。对了，你去看看那丫头吧，你不在的日子里她没烦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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