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锋有芒

大红色地毯，旁边摆着几盆繁茂的绿植，沉香的白烟凝而不散。

  店铺内只有一位老者，他就躺在玄关墙前方的摇椅上，他在听到有人走进来，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眸昏黄到如琥珀一般。

  终于来客人了，老者从木质躺椅上想要起身，枫杨兄弟赶忙上前搀扶。

  “谢谢，孩子们。”枯如树枝的胳膊搭在他们手中，费了些力才站了起来。

  “你们跟我来吧。”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拐，慢悠悠地走在前面。

  枫杨兄弟则跟在老者后方，出于礼貌地并没有超过老者。

  从一侧绕过玄关墙，古董店铺内是装有射灯的，也令昏暗的房间亮起了不少，但不像正常店铺那样打得特别亮。

  房间不见柜台，三面墙上挂着一些兵器，看上去都很旧了，根本是不值钱的破烂儿，想来，这些老古董的年份应该比这位老爷爷的岁数还大。

  他们的目光从老爷爷的身上转移到墙壁上悬挂的兵器上，就在戴霖枫转身看向玄关墙的时候，他的目光顿时有些凝固了，落在一柄不怎么起眼的剑上。

  它放置的方向立刻吸引了戴霖枫的目光。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横式架剑才对，剑与剑鞘一同横放在剑架上，而眼前的木质剑架就有些奇怪了，竟然是竖式的，就连剑架怪异的形状也像是为了衬托剑的形状而故意为之的，剑柄放在剑架的上端，剑身是固定在剑架的正中央，剑没有剑鞘，明亮的剑身无所顾忌地展示着内敛的锋芒。

  但这柄剑的形状有些奇怪，虽然已有剑形，却坑坑洼洼的，剑身就像是用锤子乱凿一通似的，从远处看就像剑身上镶嵌着无数个云纹一般，剑刃同样也是凹凸不平的，无法构成一条直线，虽然给人一种奇钝无比的感觉，但是剑内留下的精气神，无一不证明它曾经的主人用它斩过些什么。

  “无锋亦有芒”这是剑身正中心刻着的五个大字。

  “小朋友，你也喜欢剑吗？”老者看着戴霖枫，问道。

  “啊？”戴霖枫从那种奇异的感觉中抽离出来，如实回答道：“不是的，老爷爷，我只是来这里逛一逛。只不过，眼前的这柄剑也太古怪了吧，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这柄剑内敛着一种斩天灭地的锋芒，正如它的名字：无锋亦有芒。”

  “你竟然……”老者流露出惊讶之色，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这柄剑已经放在这里几十年了，是一位与他竞争了百年的挚友赠予的，那位朋友曾告诉他：你身上的锋芒实在是太重了，你要学会藏锋于身，藏锋于心。

  当你有一天彻底参透了剑身上凝刻的“无锋亦有芒”五个字后，这也就意味着你将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刀。

  “老戴，你喜欢这柄剑吗？”龙霁杨听到戴霖枫与老爷爷交谈的声音，回身看去，只见玄关墙上刻着四个字：挚友相赠，而在字的下方就是藏锋神剑与剑架。

  只是，他并没有像戴霖枫那样能够感受到剑身内敛的锋锐之气，更多的还是视觉上的怪异，在剑架上方写着几个清晰的大字：此展品只限参观，不对外售卖。

  “有可能吧，咱们可以回去了。”戴霖枫也过足了眼瘾，转身潇洒地离开了店铺。

  他自然注意到剑架上的几个字，只不过，看他脸上的笑容也能猜到，似乎在他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走出门口，戴霖枫却并没有看到龙霁杨一并出来，只能再一次进入刀剑阁，只听里面传来二人的交谈声。

  先是龙霁杨的声音，“老爷爷，您能不能将这柄剑卖给我们，求求您了。”

  然后是老爷爷苍老的声音，“这柄神剑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赠予我的礼物，恕我不能卖给你，抱歉。我看那位小友对剑道的感知力天资非凡，且我手中也有几柄惜败之人输给我的兵刃，你可以唤他进来赏观一番，我绝对会以最低价赠予你们。”

  听到这里，戴霖枫也是有些好奇地走进屋内，就看见老爷爷的储物魂导手环亮起光芒，五柄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神兵利器出现在二人眼前。

  老爷爷只是伸出食指，在身前轻轻一划，五柄神剑顿时绽放出锋芒。

  他语气略带着几分骄傲地道：“吞星剑，苍倔剑，夜寂剑，冰殒剑，明光剑。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还记得它们的名字。这五柄神剑都是输给我的人留给我的，并发誓会再来拜访我，打败我，并取回他们的兵刃，然而我这一等就是一辈子了。”

  老爷爷的这番话并没有让戴霖枫和龙霁杨感觉到夸张，因为，老爷爷的这双眼睛并不会欺骗人，那是一双布满风霜，却又不失锋芒的眼眸。

  戴霖枫并没有在意老爷爷说的话，目光看向五柄神剑，这次却没有斩天灭地的那种感觉，只觉得是平常之人所用的兵器。

  虽然剑刃锋锐不可当，可在他眼中却奇钝无比。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兵器，即便这五柄神剑的品质都要比藏锋神剑强上太多，并且其中至少有两柄凝练着神级元素气息。

  戴霖枫轻叹一声，摇摇头道：“谢谢爷爷，这五把神剑并没有一把与我有缘，告辞。”说完，拉着龙霁杨离开了刀剑阁。

  老者还没来得及将兵刃收回储物戒指内，戴霖枫二人已经走出了刀剑阁。

  储物戒指光芒闪烁，身前的五柄神剑消失无踪，原本还需要拄拐的双腿竟然变得健步如飞，几乎是在眨眼间来到大门口，注视枫杨兄弟离开。

  同一时间，一双浑浊的眼眸居然迸发出锋锐之气，嘴角扬起轻轻笑意，叹息道：“此子与剑道有缘，却与我等刀道无缘，可惜，可叹。”

  在往回走的路上，戴霖枫突然转身看向刀剑阁，他察觉到一股无比锋锐的气息正瞄准自己，但气息之中并没有杀意。

  好可怕的锋芒，会是那位老爷爷吗？

  沐川市竟还有这样的强者，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龙霁杨也被戴霖枫吓了一跳，跟着转身看去，他似乎也感受到锋芒之气，但并没有在意这些，谁让这里是魂师一条街呢，同时疑惑问道：“老戴，那五把神剑的品质都还可以，绝对不输那把奇钝无比的藏锋神剑，你是不是觉得我买不起啊？”

  戴霖枫转头看了龙霁杨一眼，解释道：“这并不是剑的问题，而是它们主人的问题。你可曾听闻器灵的传说？这也是我父亲曾经告诉我的知识，主人会将精气神全部融入进自己的兵器之内，令兵器生灵，再通过特殊的孕养，使其灵性升华，质变，塑造出兵器的生命。一旦兵器拥有了生命，它就会跟随主人一辈子，学习主人的战斗技巧，灵器护主就是这么来的。”

  听到戴霖枫的解释，龙霁杨总觉得器灵的孕养方式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类似的。

  回忆过去，龙霁杨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讲道：“这和金属锻造很像啊。”

  戴霖枫讲道：“没错，很相似吧。从刚才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应该与剑一起成长，而不是随意挑选一把剑作为我的兵器，令手中的凡器成为神器，这才是剑道的初级奥秘。不过，那把藏锋剑确实是一把入了我眼的兵器，而它的材质更是我没有见过的，其实，在我第一次正式提纯金属的时候，似乎觉醒了一种很特殊的能力，我能与金属沟通，对话，能够听到它的反馈。”

  “真的假的？”龙霁杨面露惊讶地看着戴霖枫。

  “我从不和你说谎，你是了解我的。”戴霖枫回答道。

  “怪不得你力量不如我，修为不如我，却还能在我之前完成灵锻提纯，那兵器的事情以后再说吗，”龙霁杨问道。

  “以后再说。”戴霖枫笑了笑，继续道：“当然还有第二点，咱俩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找鞭法类的武技吗？”

  “是啊。”龙霁杨终于想起这件事情。

  于是二人开始在黑市之中搜寻，找了一圈后，并没有找到有关鞭法的武技。

  一来：武技在整个大陆都屈指可数，黑市见到的不过是一些残本，真正完整的一般不会在市面流通。

  二来：硬鞭这类兵器太少见了。

  所有的店面都被走了一遍，戴霖枫将目光放在街道两旁的地摊上。

  就在这时，戴霖枫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了一只眼睛形状的饰品，蹲下身子，拿到手中细细观瞧。

  龙霁杨也看向戴霖枫手中的饰品。

  这是一枚圆球形状的项链，在外包裹着一层银饰，银饰的左右各有五个指骨，好像将眼球攥在手中一般。

  镶嵌在银饰上的眼球看起来有些像玉质品，有些发黄，眼白的位置还能看到红血丝，虹膜湛蓝色，黑色的瞳孔好似深渊一般。

  如果光看外观，的确非常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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