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是佛还是魔
灯火摇曳中，雁翅刀缓缓放了下去。
青年躺在床上，眼睛中有光芒闪烁了一下，而后重新黯淡下去。
房间中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青年缓缓起身。
“薛神医说你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苏镜皱了皱眉头，说道。
可青年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我行我素着下了床，胸前的伤口因为拉扯崩裂开来，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但由于阴极真神的唾液，崩裂的伤口也很快就愈合了。
苏镜拉住了他的手，表情严肃：“你伤的很重，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青年回过头来看着他，表情有些疑惑，问道：“我们很熟吗？”
苏镜点了点头，又叹息着摇了摇头，心想不熟的话你给我挡刀子？还挡了那么多下？
“行吧。”苏镜松开了手，问道：“所以说，这些天你都在京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青年的反应很冷。
“哦……行吧行吧，或许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苏镜有些无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是姜小白让你这么干的？”苏镜又问道。
这次换来的却是沉默。
行，沉默不就是默认吗？这家伙还算聪明。
“我该回去了。”青年说道。
苏镜看着他，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林秋梧。”
秋雨梧桐叶落时时的秋梧。
“好名字，行了，你走吧，薛神医那边我会说的。”苏镜挥了挥手。
“多谢。”青年拱了拱手，朝门外走去。
就当他推开门的时候，苏镜突然喊道：“欧阳盆饭。”
可对方连背影都没摇晃一下，就消失在了茫茫雪夜里。
苏镜却是笑了出来。
任何停顿都没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紧接着，手心中出现那本生死簿。
翻开，生死簿上欧阳盆饭名字后面的死字已经消失，紧接着，连同欧阳盆饭的名字，也一同缓缓淡去。
忽然，那隐藏在识海中的阴阳冕绽放出一道绚烂的光芒。
冕上，第三颗星辰，缓缓亮起。
这一瞬间，一缕缕大道梵音在苏镜耳边响起，听不清晰，但足够洪亮。
同时，在阴阳冕下面，赫然出现了一缕缕黄色的气息。
这些玄黄之气遇在一起，竟化为了一个个水滴。
而后，水滴逐渐汇成了一汪小池，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从小池中伸出，以妖娆的姿态矗立着。
这是……啥？
苏镜有些懵，不知道自己体内这一系列的变化究竟代表着什么。
但阴阳冕亮起第三颗星对自己来说应该是好事，那么这一系列的变化对自己来说应该也是好事了？
苏镜隐隐觉得这应该意味着自己突破了眼前的境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但奈何他根本不懂个中因果，神秘黑书又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有没有引路人，所以苏镜大部分时候都在两眼一抹黑。
又观察了一会后，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苏镜便将意识退了出来。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天空都有些泛白了。
雪小了一些，苏镜想了一会，在薛神医房门前放了个布袋，里面装着一百两的银票，而后便带着阴极真神走出了小院。
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欧阳盆饭那家伙离去的脚印早就被覆盖了。
哎，原来这家伙是接受秘密任务隐姓埋名去了，亏自己还以为他被调去辽东，还因为不提前跟自己说而暗自神伤。
不过……今晚的事情的确有些蹊跷。
就像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欧阳盆饭设下的圈套，对方出动的阵容不可谓不强大，若不是自己出手相救，这家伙很可能就真的栽了。
所以，设计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难不成是姜小白？很有可能，姜小白这家伙为了目的，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哎，林秋梧吗？看来自己日后得多多注意一下了。
苏镜叹了口气，抬起头。
远处，长街尽头的昏暗中，不知何时停了个轿子，垂下的白色帘布在大雪中微微摆动，帘布中似乎坐着一人。
一阵风吹来，苏镜看见，里面那人的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
很熟悉的白色面具。
很快，他便想起，自己在那蛇妖的生平中见过此人。
天尊！
一个神秘的存在。
在那蛇妖的生平里，这天尊一开始善良无私，如同山间清风一般明媚，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变得心狠手毒起来。
她，也来京城了？
而且看样子，是特意来堵自己的啊。
阴极真神也探出了个头，而后缩了回去，只留下了一句：
“主人，点子有些扎手啊……”
苏镜翻了个白眼。
感情你们地府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说这句话？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苏镜看着那坐在轿子中的天尊，缓缓走了过去。
等走近后才发现，那抬轿子的竟然是一个个纸人，这让他不由想起徐茂的通灵纸人来。
难不成徐茂和这天尊之间也有着什么关系？
就在苏镜思忖的时候，坐在轿子中的天尊突然说话了。
“你，是变数，我，不喜欢变数。”
而后，其缓缓抬起一只手。
刹那间，死亡的感觉涌上心头，苏镜顿时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一般，迅速后退。
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
一个金色的手印在空中浮现，缓缓朝他袭来。
很慢，真的很慢，但却给人一种无法躲掉的感觉。
就在此时，城南义庄中，那只一直沉睡的黑猫，突然睁开了眼睛，似乎有所感应的抬起头，而后消失在了原地。
“吼。”
一声吼叫在长街中响起，一只黑虎的虚影陡然出现，将手印吞噬。
起风了，风吹乱了轿子上的白帘。
天尊戴着面具，所以看不出任何神情。
长街上，一人一猫对视着，不过天尊似乎并不是在看猫，而是在看黑猫背后的虚无。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
“是佛？”
“还是魔？”
黑猫竟站立起来，念道：“阿弥陀佛，佛本是魔，魔也是佛，是佛是魔，一念之间尔。”
“一念之间尔……”天尊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而后，轿子缓缓退去，消失在了长街的大雪之中。
阴极真神又探出头来，看向黑猫，而后咂了咂舌。
“我嘞个乖乖，这位也出世了？莫不是真要重建地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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