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您也是女子，您应当设身处地为娇娘想一想。”
殷文孝越说，脸上的神情越是隐忍痛苦，“她是做错了，但她也不是有心的，娇娘她在府里那么谨小慎微的，就是想讨您的欢心啊。”
“……”
殷老夫人沉默地看着跪在跟前的儿子。
从小到大事事要强的殷文孝，即便是后来父亲病逝，殷府式微、他们母子被人奚落看不起，殷老夫人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儿子说的这些，她如何不知道？
这叶娇娘是有些心思和手段，她可以笼络拿捏殷文孝的心，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仗着文孝对她疼爱就胡作非为。
“你说让我设身处地为她想一想，”殷老夫人缓缓开口，“文孝，那你可有设身处地为你的母亲和妻子想一想？”
“你只顾着叶娇娘了，我问你，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你让里里外外的人怎么看待我这个平阴伯府的老夫人？”
“娘……”
殷文孝愧疚，膝行往前一些，道：“您放心，我已经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人多嘴多舌的。”
殷老夫人轻轻闭上了眼睛。
“……”
片刻之后，殷文孝起身，轻步退了出去。
他知道，母亲这般回应，已经是答应了他，不会再为了白天的事情去责罚娇娘了。
……
翌日。
秦笙先见完了外头铺子来的一个管事。
殷家有间香料铺子，生意这两年都不错，管事的来了好几次，都是跟夫人说想扩大铺子经营的事情。
前几次秦笙都没有允 ，总觉得贸贸然扩大了怕会亏本，想着再看看。
但这一次她答应的很爽快，甚至和管事的讨论了之后拨了两百多两银子给他，写清楚之后香料铺子扩大的事情管事的就拿着钱欢欢喜喜走了。
秦笙提笔写着单子。
翻修族学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
老夫人那里说得好听，说了所有一切费用都从公中拿，可公中哪儿有那么多钱？
秦笙写写算算的，最后也只勉强能暂时从公中拿出来一万两千多两银子。
要是换做前世，她自己就傻乎乎地拿自己的嫁妆来填了。
秦笙列好了单子，带了翡翠和巧儿便去了殷老夫人那边。
路上，巧儿不放心，小声和夫人嘀咕：“要是老夫人说什么钱的事情让您来想办法夫人可千万别应啊，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您再能干也不行的。”
“我知道。”
秦笙笑看她：“巧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还知道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
“……”巧儿被她打趣的得意，“这是如丝姑娘告诉奴婢的。”
说话间没一会儿就到了松柳院，秦笙一眼就瞧见了桌上还剩一小半的血燕。
这府里也只有殷老夫人每一两日才能吃一碗价格昂贵的血燕，且这吃不完的最后还要倒去外面喂花草。
秦笙也不拐弯抹角，拿着自己列出来的单子就和殷老夫人说银子的事情。
她道：“儿媳已经缩减了府里的各项开支，但这两万两银子实在是一下子凑不出来，娘您看---”
殷老夫人的私库倒是有。
但她哪里舍得？
殷老夫人道：“阿笙啊，咱们殷府这上上下下的产业可不少呢，你没嫁进来之前都是我在打理的，若是公中的银子不够，你尽管去催一催外头那些铺子就是。”
这话说的就有些不要脸了。
巧儿听的愤愤不平，心说老夫人这意思不就是在说夫人不会管家吗？
说的好听，外头的铺子那是每个月按时往府里送钱的，有几间铺子因为地理位置不好，卖的东西也一般，前个月开始就已经是入不敷出了，不得已，夫人只得让人关了铺子，打算修葺一番之后出租出去，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人租。
秦笙不紧不慢道：“殷家现如今在京城还正常营业的铺子一共有十间，今儿一早儿媳已经差人逐一去问了，上个月收益都一般般，粗略算下来，最多也只能拿个一千两。”
“……”
殷老夫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那还剩下那么多呢。
再说也总不能把公中的钱都拿了，这一大家子人还要吃吃喝喝的。
而且二老爷一家现在还住在府里，殷老夫人也不愿意让他们看轻了去。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殷老夫人问。
反正说来说去，那就是既想要充大头翻修族学，又不想从自己的私库里掏钱。
秦笙心里冷笑，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一毛不拔。
顿了顿，秦笙故作为难道：“倒是还有个办法，不过得跟您还有伯爷商量商量。”
“什么办法？”
秦笙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这才慢悠悠道：“咱们府里不是在三羊胡同那边还有处别院吗，倘若卖了……”
“那不行！”
殷老夫人一口拒绝，“那是当初文孝他祖父还在的时候买下来的，怎可卖去？再说，若是让外头那些人家知道我们殷府翻修个族学已经到了要卖掉别院的地步，还不知道要怎么在背地里笑话呢。”
“那您想如何？”秦笙问。
话到了这里，她也有点不耐了，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殷老夫人摆摆手，“你回去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后面再说。”
秦笙便起身告退了。
殷老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怎么觉得这个儿媳近来有些……装傻充愣了？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若是懂事些，难道不该自己拿嫁妆出来贴补贴补？
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她这个做婆母的开口吧？
殷老夫人思及此，又觉头疼，也不知道儿子这娶的是什么妻纳的是什么妾，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从松柳院回来之后，秦笙倒是悠闲地坐在窗前看起了话本子。
巧儿进进出出地给她倒茶送糕点和果子，最后忍不住问道：“夫人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呢？”
“担心什么？”秦笙随手翻过一页，笑道：“你不是也说了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担心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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