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调查
回忆到此结束。
夏光那段消失的记忆也找了回来。
她格外的平静。
这段记忆在她的心海里面掀起了一场暴风雨，暗礁浮现，电闪雷鸣。
是亏欠吗？
也说不上。
她只是觉得命运对他好不公平，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承诺。
她还躲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却始终默默承受，一句话都不说。
眼泪瞬间顺着脸颊掉落，她跑过去抱住聿时。
那些冷，那些思念，那些不忍，那些害怕，都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流淌。
聿时的手抬起又放下，低眉，俯视她。
他看着她哭，身体感受她的怀抱，她的体温。
傅潇在旁边瞅着两人，良久才开口，“小时候还没有抱够吗？”
夏光瞬间红了脸，然后不羞不臊的说：“就抱了六天，当然没抱够。”
房间突然晃动了一下，地下城外面的海水奔涌，灯光一明一暗。
有人喊了一声，“抱歉啊，地下城系统出了点问题，一会儿就好了。”
“丢脸。”
“跟着老子丢脸吗？”
那头没了声音。
夏光看着两人，咳嗽了一下，说：“他们两人打情骂俏习惯了。”
“傅温谈恋爱了啊。”
“傅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傅潇笑了下，“她的声音我还听不出来吗？”
夏光：“哦，难怪。”
此时被抱住的聿时，反手把人搂住，让她老实的站着，他低声：“乖一点。”
这算是和好了吗？
夏光仰头偷看他，他抬手按她的头，他的气息包围住她。
聿时眉骨上挑，嘴角带笑道：“傅姐姐，好久不见。”
他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我感觉你们一点也不想我”傅潇玩笑道：“一个个的，瞅瞅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夏光插嘴，说：“其实也还好啦。”
她有点心虚，就这么明显吗？
傅潇翻了个白眼，“先说说小聿，你说说你这一个月去干什么了？”
聿时低头不说话，一副犯错后被抓住乖乖承认错误的好学生模样。
“你们啊，简直……”傅潇看到聿时低下头，低眉顺眼的样子，她顿时又发不出脾气了，只能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结果也就这个样子了。”
傅潇吸了口气，“我也不怪你们。”
话题怎么有点跑了？
夏光犹豫着要不要说，可是傅姐姐脾气刚下去。
要是一说的话，她看了眼聿时，万一又惩罚他怎么办？
她的心里那是一个复杂啊。
好在傅潇说话了。
“对了，现在的A系统开发怎么样了？脑髓实验已经到了哪种地步？还有海下那一块最近太平吗？植物反向面处理结果如何？”
一连串问题就这么突兀的抛了出来。
聿时不慌不忙的一一回答。
“目前A系统已经成功分化出了副系统，包括A，B，C，D四个系统。分别对应不同的范围，医疗，娱乐，科研，交通等。”
傅潇点点头，这一点她能感受的到。
她是在C系统中化形，可见副系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至于脑髓实验五年前出了意外，但是索幸没有丢失，现在已经可以连接病人的脑电波进行唤醒，疾病治疗。”
“海下最近不太平。”
这句话用的是肯定语气，说明海下的确出了问题。
傅潇面色肃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植物的反向面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聿时顿了顿，说：“但是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因为植物的反向面是在五年前突然就消失了，所有的植物一切正常。”
傅潇同意道：“的确很奇怪。”
“但是你们难道没有怀疑过一个可能吗？”
两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方向。
“有没有可能是植物中存在某种物质降解了智物质，亦或者是植物在进化的过程中，发生了极其少见的基因突变。”
傅潇摇头否认道：“不一定。即使发生了基因突变，但是它也没有办法改变已有的变化，而不会完全恢复如初。”
“这种可能性存在。”夏光突然提到了一个人，白鱼。
他曾经故意诱导脑髓标本的使用方法。
“白鱼是第三个幸存者。”傅潇说道，“有可能他在误导我们，想让我们往他所期待的方向走去。”
一直沉默的聿时一针见血道：“他的目的是智物质。”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A系统标本，虽然不是完整，但是A系统需要继续开发，所以他不会选择朝它下手。”
夏光：“所以他会从智物质身上下手。”
聿时点头，“没错，有可能和海下的动乱有关，他需要智物质去达成某种效果，所以五年前植物突然恢复如初。”
“更加奇怪的是，所有的植物被植物学家解剖之后，并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
“它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植物。”
傅潇和夏光愣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智物质不翼而飞了？
这些年不少植物学家解剖植物，尝试去了解智物质，生物学上的知识对智物质完全没有用。
甚至有植物学家说，智物质是不属于这个地球，它的基因结构根本不被现代文明所接触，根本破解不了。
也有人说，智物质或许只是进化物质，它在企图加快世界的进化历程。
智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因为存在一些强大的智人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抢占领土，他们反而很平静，仿佛到达了一种境界。
一种遥远的境界。
人类根本望不到头的遥远。
“我记得当时傅姐姐说脑髓标本的使用方法中有条件，一个是至少六个人就去脑髓世界，另一个是需要最纯净的A系统与最强大的智人相融合。”
“所以，我怀疑……”
聿时说：“你怀疑他在为最强大的智人的诞生做准备，因为A系统已经在往纯净的路上发展，他不会出手阻止。”
“那一切就说的通了。”傅潇打了个响指，“他的最终目的肯定是为了让人死而复生。”
夏光不解道：“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是啊，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做到这个几乎毁灭世界的举动。
聿时抿着唇，黑色眸子漆黑如夜。
“我们可以判断他一定不是好人。”傅潇说：“因为整个A城市都因为他一人而全军覆没。”
悲伤一下子从十年前的废墟上飘到每个人眼前。
那么多人，全部都死了。
甚至连尸体都没有，遍地都是骨灰。
崭新的A城市从万千白骨屹立而出。
英魂深埋城市下方，俯瞰着后辈们。
“早晚有一天，他会受到惩罚。”夏光坚定的说：“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傅潇走到她面前，“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聿时表情微动，垂眸，“他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海水又蓝又深，里面的人影逃了。
没过多久，傅潇回到了熟悉的A城市，夏光也跟随过去。
整个偌大的A城市顿时沸腾。
因为十年前的傅潇，他们常常听说的人，她回来了。
聿时依旧着手A城市的系统开发，夏光全身心投入脑髓标本也就是思维AI意识的开发阶段。
两个人忙起来的时候，一天都见不了一面。
实验台人头攒动，夏光好奇的走过去，说：“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夏博士，有人解剖出了植物中的智物质。”一个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夏光眸子一冷，“都散开，现在开始实验台隔离起来，我向上面申请专家研究。”
很快，实验台被冰墙隔离封闭。
有人耐不住好奇心趴在冰墙上，瞪大眼睛去眺望。
肩膀上一沉，转头一看，拔腿就跑。
后颈被人抓住，声音冰冷，“没事跑这里来干什么？想被关禁闭？”
傅潇就差骂人了，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耐心都没有。
“傅博士，我们赶紧进去吧。”
有人提醒傅潇，这才收了手，往实验台走去。
傅潇和一众人穿戴整齐，A系统屏障将他们包裹个严严实实。
实验台上是解剖一半的植物。
夏光拿起解剥刀继续，傅潇在一旁指导，其他人记录数据和影像资料。
经过半个小时的解剖。
智物质出现在大众面前。
显微镜里面是一抹红色的物质。
傅潇亲自上手观察，她看见红色的物质在流动，有规则的排列成了一行字。
傅博士，我们又见面了。
这句话让傅潇一僵，霎那间抬头，丢掉眼睛，厉声道：“夏博士，你跟我出去。”
她的视线掠过剩下的人。
冷不丁道：“至于剩下的人，暂时离开实验台。”
夏光脱掉白色大褂，摘掉眼镜，问：“傅姐姐，你看到了什么？”
傅潇走的很快，直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她才停了下来，回复道：“白鱼。”
单单一个名字，夏光就知道这次的智物质绝对有问题。
白鱼的存在除了聿时，就只剩下夏光和傅潇了。
所以他要开始出手了？
傅潇往前走了几步，手指拨动开关，门打开了。
A城市重新建造的时候，设计师依旧保留了原本的贯穿全城的地下隧道。
只要是实验基地高级核心成员都能打开。
人数不超过五个人。
五个基地，五个核心。
傅潇面无表情的走下去，夏光在后面跟随，隧道还是当年的样子。
依旧是核心位置。
傅潇这才开口，“白鱼能控制智物质。”
“会不会是巧合，毕竟他们解剥的植物是从海下运输过来的，内陆根本没有被感染的植物。”
“不可能是巧合。”傅潇摇头，非常肯定道：“智物质突然消失不见，脑髓标本差点被抢，这两件事情如果联系到一起呢？”
如果联系到一起呢？
就是白鱼想要用脑髓标本开启脑髓世界，去让一个人起死回生。
因为脑髓标本没有得手，所以智物质根本起不到作用。
至于消失的智物质，恐怕是白鱼把内陆的智物质全部收集起来，制造最强智人。
“所以，白鱼在提醒我们他的意图，可是他的目的呢？”
“如果我们知道他的意图，我们会怎么做？”
傅潇说：“不，或许他只是在验证脑髓实验的可信度。”
“因为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况且说实在的，我们并不会阻止他制造最强智人。”
夏光说：“那是因为这样的局面有利于我们，而我们只需要把重心放在A系统纯净度的开发上就行。”
傅潇语重心长的说：“但是万一他是故意混淆我们呢？”
夏光颤了睫毛，缓慢的说：“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事情是否需要向总部汇报。”
傅潇笑了，说：“说不说不都一样吗？总部那边不是你男朋友的地盘吗？”
夏光脑子慢一拍，道：“好像对哦。”
另一边，正在开会的聿时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傅温趁着他没说话，开口道：“我要平反。”
全场除了聿时没什么反应，剩下的人均噤声，心跳到了嗓子眼。
聿时神色淡淡，说：“继续说。”
傅温旁边的陆覃拽她的衣服，小声说：“祖宗，您消停一会儿行吗？”
傅温当然是不能。
她等这场大会等了这么多天，肯定是要履行自己当初的诺言。
她无情的甩掉他的手，眼神告诉他，不行。
“聿博士，您至少公布的宣判书我提反对意见。”
傅温拿不准这位的神情，硬着头皮道：“因为夏博士也是为了帮我的忙才出手斩杀分身，她没有错。”
“所以我请求撤销宣判书。”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
心想，这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
整个会议室异常安静，全部等待着他开口。
聿时侧眸看她，手指敲击桌面，清脆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我没有说她有错。”
傅温：“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急忙解释，“我就是走个流程，您继续，您继续，不用管我。”
聿时：“……”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对A系统说：“把宣判书改为表彰书。”
A-301:“遵命。”
众人:这么随便的吗？
他们不禁猜想这位夏博士到底是何许人也。
聿时冷声道：“散会。”
傻呆呆站着的傅温:“我该说什么？”
这时，已经走到门口的聿时，摘下眼镜，“开发部门准备三个人。”
有人问：“为什么？”
聿时偏头，向外走，“三天后，去往海下。”
所有人都是震惊，海下，近千年都没有人类去踏足过。
他们人类的脚步居然要在三天之后前往！
聿时走了之后，会议室议论纷纷，尤其是开发部门。
“聿博士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派三个人去？而且任务还不清楚。”
问题的关键是，聿博士并不在意这三个人是谁？
傅温举起胳膊，“吵什么？我和陆覃去。”
“凭什么啊？”
陆覃当然要给老婆面子，喊道：“凭我们是开发部门。”
刚才说话的人:“……”
傅温:“……”
净说些废话。
“……”
全部都沉默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摸着黑色眼镜框，嗫嚅道:“我……我也去。”
也是，他们都忘了。
开发部门来开会的总共只有三个人。
“……”
所以刚才在议论什么？
这不明显都内定好了吗？
夏光也是和聿时见面之后才知道他的计划。
傅潇也表示支持。
他准备潜入海下去侦查智人内部的状况，顺便调查智物质。
因为整个A城市都面临着一个灾难。
智人开始上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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