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小小的恶作剧

别墅内，二楼卧室。

  柳沈希一脸冷冽，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勉强按捺住胸膛里起伏翻腾的怒气，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时，抬眸间瞧见女友像个犯了大错的罪人般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不难想象对方心底对约见其他男人之事的对错与否必定明白如镜，一时怒火重燃，脱口而出的话难免有些咄咄逼人：“为什么那个男的会牵你的手？”

  “他只是……只是担心我。”陆之缘心底乱炖似的早一团糊涂了，想到什么就胡乱地说什么，“我想他多半是觉得你是坏人，你刚才突然出现，又有些粗鲁，对吧？”

  “我是坏人？你说我是坏人？”柳沈希气极反笑，自嘲道，“原来我是坏人。”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可能误会你是坏人。”

  柳沈希收起脸上自嘲的笑，冷眼凝视着陆之缘的闪躲不安的眼睛，轻声呢喃般地询问道：“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呢？”那轻飘飘的语气软似一团棉花，柔得万分悲凉。

  陆之缘只觉得头顶仿佛猛然压过来一座五指山，空气变得稀薄，呼吸渐渐沉重，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勉强支撑住快要倒下去的身体，回答数：“也、也许，呃，因为他因为不认识你。”

  “他不认识我？”柳沈希轻笑一声，似认同又似恍然大悟般接着说，“这样啊。”未等一秒时间，又意味不明地追问，“那林大俊不是你朋友吗？”不待听到回答，又连珠炮地抛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你都不告诉朋友你有男朋友了？你想说他没问？可你为什么不主动说呢？他一向都是这样直接喊你的名字的吗？你不是不喜欢不熟悉的人那样喊你吗？”

  “我……我就是觉得他年轻，像我弟弟一样，不忍心……”

  “他不是你弟弟！”

  “我——”陆之缘想了想，觉得男友这话的确没错，便老实地点头答应，“知道了。”

  “你才知道吗？”柳沈希被这个回答气得直咬牙。

  “对不起。”陆之缘老实道歉。

  柳沈希无奈又气闷地长吁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算了，我累了。”说着，抬脚便往门口走去。

  算……了？！算什么了，什么算了？难道是要分手？

  陆之缘脸色苍白地胡思乱想着，害怕之色溢于言表，慌乱间抓住即将错身而过的柳沈希的胳膊，顺势搂抱住从其后双手环搂住，哭着请求道：“别走，沈希！他们电话打不进来，都来找我，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呜呜咽咽间言语有些凌乱。

  柳沈希听得很明白，心里有鬼似的神色微微一僵，眼底随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尴尬，开口欲言的嘴巴也乖乖闭上，沉默不语了。

  陆之缘感受到柳沈希身体的僵硬，揣测对方竟然连她的靠近都如此抵触了，心下更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来不及再三思考，闭紧眼睛，仿佛即将献出自己生命般柔声说道：“沈希，我愿意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胡话？”柳沈希拨开陆之缘紧紧搂住他的胳膊，回转身体时，他眉头紧锁地冷眼怒视，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既屈辱又愤慨地冷声质问，“陆之缘，你当我柳沈希是什么不堪之人？请尊重一下你自己，可以吗？”

  “我——”陆之缘心头猛然一惊，恍然回神之际，羞耻霎时染红了满张脸，她无地自容地垂下眼帘，低头不语了。

  柳沈希满脸受伤地看着她，很是悲伤地问道：“明明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途径，你为何不惜轻贱自己？切断那些暧昧不清的关系，对你而言就那么艰难吗？”

  “不，不是暧昧不清的关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柳沈希无力地冷笑了两声，语气略带几分嘲弄地询问，“你选朋友的标准是什么，是否对你……”话停顿住，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咬咬牙问出口来，“是对你心怀不轨吗？”

  “你真过——”陆之缘慌乱地抬头，屈辱又生气地否认着，可当目光交接之时，瞧着柳沈希眼底的落寞、伤感与疏远，她终究把即将出口的话语与奔涌而上的情绪一起咬碎压抑了回去。“你……”斟酌着言辞，她长吁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何苦为难自己说这些难听的话呢？”

  一瞬间，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里被冷不丁投入一块巨石般，柳沈希那漆黑的双眸里或冷或热的情感随之翻涌滚动，他不懂她明明如此懂他，为何还能这般肆无忌惮？这些质疑就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心脏，他怒不可遏地大声质问：“你为什么非要跟那些男人见面，为什么非得跟他们纠缠不清，为什么不能安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陆之缘泪眼朦胧，近乎卑微地哀求，“沈希，你别这么说，我很难受。”

  看着女友那难过模样，柳沈希自己更压抑更痛苦，心知自己本意是想解决问题而非加剧矛盾，便在几个呼吸后便软下了态度说：“我不说，以后都不再这么说。”

  这话说得极尽温柔体贴，可在此种情侣吵架的情况下，由陆之缘的耳朵听来，跟大学里一些闹掰的情侣们分手时所说的话别无二致，分明就是分手宣言！眼泪如滚珠簌簌落下，她难受得心疼胃也疼，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哎呀，别哭。”柳沈希一时间慌了手脚，他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帮忙擦去泪水，又柔声道歉说一定会注意以后的语气跟态度。然而，他越是温柔，她越是哭得厉害。

  “你不是跟……我……分手……”陆之缘抽抽涕涕地说着，想要跟对方确认是否并非要跟自己分手。

  “分手，分手，能不能不要一直提分手！”柳沈希似乎是误会了，语气突然变得烦躁异常。

  “没有……不是分手……”陆之缘止不住抽泣，一个劲儿地摇头。

  “说了不要提分手！”柳沈希这话似是在警告似，又像在请求，沉默良久，突又泄气般咕哝了一句，“如果我说动了你的手机，你会怎样？”话出口时，他的表情平静得异常，像是自爆其雷。

  动了……我的手机？陆之缘脑袋卡壳了一般，她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理解不了这话的意思了，但早就种下了疑惑的种子疯狂地长大刹那间便结成果子，嘴比脑子还快一步地发出了质问：“是你拉黑了我朋友的手机WX号，还更改了手机联系人里的号码？”

  柳沈希神色一僵，没有回答。

  沉默便是答案。陆之缘见此，便明白了一切，当悲哀让人无法承受，她只能任由泪水冲刷着眼睑，良久之后，苦笑着摇头叹息道：“看来，你我之间毫无一丝信任可言吧？唉，既然如此，又何必这样苦苦纠缠互相折磨呢？我想我还是带着小苓离开一段时间好了，等以后若是——”

  “你自己答应我不见那些人，答应了又食言，怎么能全赖我！”一听陆之缘说要走，柳沈希慌乱了，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她的话，又刻意刁难地问道，“你走去哪里，你在B市有地方可去吗？”

  陆之缘自知自己也有错，正要反省，又听到对方后面的话，倔脾气即刻上来了，她抬手蹭去脸上眼泪，不服气瞪向对方，硬气地反驳道：“我怎么没地方去的？你少瞧不起人！”

  “我知道了，你还想原来的住处去，对吗？据我所知，那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柳沈希说这话时，语气有那么一丝小得意。

  “租、租出去了？怎么这么快？”很显然，这是陆之缘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

  “没错，我帮忙介绍的房客。”柳沈希双手一摊，一副很是欠揍的样子。

  看着他那得意万分的样子，陆之缘恼火起来，心里气得要死，却一时想不出该如何是好了，只能恼火地干瞪眼。

  “瞪我干嘛？”柳沈希见她一副无话反驳的模样，刻意挑衅如是说道。

  “你、你——”此时，陆之缘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突然间想起还可以求助陆诗兰跟闻若兮，困局得解，她得意地说，“谁说我非得去租房子不可的？我告诉你，我也是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

  “你……”柳沈希眼神眯起，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过去，冷声质问，“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

  陆之缘递过去一记白眼，心想：“明明是你先无理取闹的，这会儿子又来问这问那地耍无赖，算什么？”想着这两天先暂住在陆诗兰那里，等租好房子再行搬家，她嘴上不依不饶地继续嘴硬：“我爱去哪里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我！”

  “你想去找谁？方睿渊，林大俊，还是其他什么男人？”不待陆之缘回答，柳沈希猛地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语气强硬地命令道，“我不准你去！”

  “你——”

  “我什么？我说不准去就不准！”

  “放开我，放开！”陆之缘左摇右晃上蹿下跳地竭力试图控制，可柳沈希却没事人一般，不但纹丝不动还一脸轻松，她又气又累却无论奈何，只能任由其搂抱着。

  柳沈希没再说什么，陆之缘也一言不发，两人除了彼此脸上那倔驴般执拗不服输的表情外，紧密贴贴的亲密模样倒跟往常没多大差别。

  好大会儿功夫，陆之缘的双臂都被搂得麻木了，自是深切感受着柳沈希死心眼，想来想去又觉得这么下去自己的胳膊得废，于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想法，她叹了口气，柔声说道：“我只是想先到女性朋友那里借住一下而已，等找到可合适的房子以后，再——”

  “你为什么一定要搬走？”柳沈希眉头深锁地看着她，目光转动间，他灵光一闪，脑子一热，一把抱陆之缘入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在她的脖间用力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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