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灯火阑珊处
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明明是自己撞了他，竟然对方态度这般温和。
傅晚好奇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站在傅晚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男。看着不到及冠之年，脸上还带着些稚气。但眉眼温和长身玉立，年纪不大却风度翩翩，气质浑然天成。
他穿着燕国的服饰，脸上带着笑意。但这笑意中还夹杂着些许惆怅，还有一些看不清的情绪。
好久不见。
傅晚看着对方，心猛然被什么东西戳中。
她在心里说道，面上却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
程然看着眼前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人眉眼间像极了她。
莫不是太过思念她？
“你……”
他刚想问对方叫什么，有没有什么亲戚，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里可是燕国，傅将军全家都是生在大梁的，怎会在此地有亲戚呢。
“你过得好吗？”
傅晚木木的，问出一个自己都觉得蠢的问题。
于灯火阑珊处，她的眼中只有眼前人。
“还好，过年了，凑凑热闹。”
程然不知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孤单，又或许是因为难得有人关心，他笑着补充：“我很好。”
傅晚听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程然哥哥比自己记忆深处的样子要高了不少，还有些沧桑，眼神却依旧明亮温柔。
“张意，你在这啊，我刚才找你半天。”
张泉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自己兄弟的身影，直到小丁看到傅晚的位置，指了指。
他走上前，手搭到傅晚肩上，带着些审视的目光看向程然。
“这人谁啊？你朋友？”
傅晚不知道怎么介绍，程然已经开口先一步开口：“原来你叫张意，谢谢你的关心。”
语气依旧温和，却又带着疏离。
这并不是她所认识的程然哥哥的样子，傅晚有些失落，她垂眸不语，程然已经作揖离开。
“真是，都不回答我的问题，没礼貌。”张泉并不理解喜欢这人的态度，眼中带了些嫌弃，还是自己兄弟好。
“可能只是因为不熟吧，“傅晚为程然辩解了两句，然后指着前面的杂耍表演说道：”我们去看那个吧，感觉那边也好精彩。”
高难度的杂耍瞬间吸引了张泉的注意，他也跟着走上前，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傅晚却有些兴意阑珊，心中一直想着程然的事情。
程然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大梁的使团有他吗？可是程然哥哥并没有比她大很多，根据大梁律法，男子二十岁才能上朝为官，这个年纪，属实有些小了。
而且他穿的是燕国的衣服，他也是家里出了事情吗？还是想要寻她寻父亲？
一时间傅晚心中的想法有些多。
张泉看到杂耍精彩处，忍不住想要跟傅晚分享，却看到她并没有再看杂耍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傅晚并没有说实话，她找了个借口道：“有些累了，不太想继续看了。”
听到这，张泉恍然大悟，肯定是自己好兄弟困了，明天还要去执勤，肯定得早些回去休息，当下他也不打算继续看了，对小丁招招手，便同傅晚说道：“走吧，回去吧，忘了你明天还有任务，瞧我，光顾着自己了。”
过年不止一天的休沐时间，张泉自然也能不顾着自己兄弟，当下便一起往回走去。
当晚傅晚并没有睡好，她总是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忽然就想到小时候的画面。
那时候的程然并不大，却会分享给她很多有趣的小玩意，有木头雕刻的小马，还有小木剑，还有他自己雕刻的物件，她望着那时候的自己，眼中都是明媚的笑容。
醒醒，那都是过去了。
傅晚并不想让自己沉浸在回忆里，程然是镇国公之子，原来的她确实配得上，但是现在，以及以后，恐怕再也没多少机会跟他在一起了。
因为怀着这样的心思，傅晚一晚上都没睡踏实，一早上顶着一对黑眼圈集合。
“昨晚玩太晚了？”
陈伏看着傅晚憔悴的面容，问道。
傅晚有些无精打采，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站到自己位置。
很快将官便给他们这五百人分了队，一百人为一个单位，分别守在城镇不同的方向，傅晚跟着前面的人，有些疲惫的走到目的地。
大梁的使团过了中午才进了城，傅晚身旁的神机营士兵穿着银甲站得笔直，傅晚却一直摇摇欲坠东倒西歪。
前一天没睡好，她此时又困又疲惫，跟其他黄岐军士兵不同，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做到最好引起旁边神机营的人注意，好等守护任务完成后好有机会跟对方结交，唯独她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握着手中的长枪差点甩飞出去。
让身旁的神机营士兵不满的看了她好几眼，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被选出来执行这项任务的。
“大梁使团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当下周围的守卫都精神起来，傅晚也强撑着自己站直了身体。
大梁的人，真的来了。
她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有几个骑在马上的人，穿的都是大梁的服饰，前面还有神机营士兵带队。
傅晚看向慢慢走来的这些人，为首那人她不认识，后面跟着的，恰好是昨晚遇到的程然。
此时的程然目视前方，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温柔却带着疏离。
傅晚的心中又猛然快跳了几步，昨晚提醒自己要忘了的人，此时站在对面，让她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不过周围守卫很多，程然并没有看到昨晚的那个熟人，只有傅晚呆呆的看着他。
再见便是陌路了。
她现在是张意，不是傅晚，跟眼前人没有关系了。
傅晚猛然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时，看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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