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 入局北上

帐外，阿塔娜不发一言，打马出得龙庭，身上穿的赫然是与拓跋明玉一样的皮草。徐向前扶无风上了马车，跟着离石与乌云的马车出得龙城，一团人等早在城门处等候，士兵穿着新做的羊毛黄大衣整齐地站着，班以上干部则是蓝色大衣，清一色脖子上挂着保暖手套、穿着新做的牛皮靴子。龙城城门已初见成形，有士兵把守，还欲排查，阿塔娜说了句：左贤王出城操练，领头士兵忙上前喝叱士兵笑脸送出城外，谁不知道龙城最红的是左贤王呀。

  草原天极冷，下的雪几乎不化，白茫茫地铺在大地上。队伍行动极慢，无风在马车上摇着摇着就睡着了，半睡半醒间听到阿塔娜上了车道：睡了九天了还睡，有病吧。似不放心让当归把脉，当归看都没看便说不碍事，太累了休息一下就缓过来了。

  行多半日，无风迷迷糊糊间似听到小雨点搂着自己脖子在耳边说道：“先生，北海在哪里？好玩吗？龙城是什么样子？和长安一样大吗？比北州肤施城还好吗？”又似婉儿一旁嗔怪小雨点，将小雨点安抚在炕的那一边。

  无风心中一悦道：“北海其实是个湖，还叫翰海、贝海尔湖，后来叫贝加尔湖。龙城叫城其实没有城墙。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呀！好呀！”小雨点高兴地跳起来，伸手推了推他道：“快走、快走。”无风被推了醒来，看时，哪有小雨点，明明是阿塔娜见他上车睡到现在，脸泛红发烫，还胡言乱语，便推醒了他。醒来的无风浑身发冷，头疼的紧，明知是梦到小雨点，但还是不甘心地掀帘看了看外面，正遇离石盘问一队发送粮食的车队。徐向前凑上前说正是太守夫人的送粮队。

  婉儿每次送粮过来，总会派一小组长跟着，将一些荞面、白面、大米交给无风，安顿务必先自查看，再交给阿塔娜。无风便从其中取出一些金银，交给阿塔娜，用于购置衣物、开办学堂医馆钱庄。

  小组长也是事无巨细地讲述婉儿的事情。拓跋明月回去后，婉儿让依娜细细问了一番，知道了无风情况后这才安心。又听拓跋明月在为拓跋明玉筹集粮食发愁，便将之前托小组长购置的储备粮全拿出来，满满当当装了50车，拓跋明月这才高高兴兴派人送来第一趟。之后，婉儿让小组长继续收购粮食，有多少购多少，差不多十天一趟发放送粮食。这次是婉儿第六次发运粮车队，拓跋明月却颗粒未见，只派兵协助匈兵运了过来。每送一次，无风便骂拓跋明月这鬼孙，太精了，精到姐姐外甥这里来了。拓跋明玉知后极为感激，夸婉儿好妹妹，将自己的皮草捎回给了婉儿。

  小组长又说，阿塔娜不在，太守夫人便让依娜按月给小组长、教师、士兵发工资，红白喜事随礼，留下的夏人自是对太守夫人拥护爱戴有加，荞麦丰收后先给太守夫人，谁家杀猪宰羊必请母女，鸡蛋、野味了时不时送太守夫人，当然太守夫人总是巧妙地等价补偿，无风自然知道婉儿又不缺这点钱。荞麦收完后，小组长又组织人种上冬小麦，开始筑城、盖房、建市场，眼看着市场上一天比一天红火，夏人一天天有序生活，竟感比以前好了很多，回去的夏人陆续有五六人将家人接了过来，从此定居下来。盐场也一直没停，源源不断地出盐，一部分抵了阿塔娜租借牦牛应承蕃人之事，一部分卖到各处，那盐较精细些，倒很受欢迎，算下来收入不菲。北州城布店掌柜又送来一批衣服，这次也全都带了过来。太守夫人知道龙城天寒地冻，做的冬衣全是外衣，贴身保暖的倒没有，便让赶做了些。衣店掌柜自接了无风的活后赚的盆满钵满，无暇接手其它生意，索性带了大部分人，在兰皋买了房，开了铺，赶做衣服，这次也一并带了过来。无风遂让离石分发给众人，众人对婉儿更为尊敬。

  正准备起程回兰皋间，小组长跑过来报告，焦急说道:“太守夫人专门安顿的要交先生的几袋粮食不见了，明明路上还有呢。”

  离石说：“拓跋明玉派一队士兵前来，让粮食运到北海打渔队。那队士兵一人从马车上拿了一袋粮食先走了，说这样马车可以加速行军，是不是把给先生的粮食拿走了？”

  无风让离石安排士兵追去看看，自己与车队随后前往，钱倒无所谓，但有些事不想让外人知道，婉儿送的东西不想落别人手里。走了一段时间，派去的士兵与拓跋明玉派的那队士兵又回来了，说粮食在了，只是交给前面的人送往北海了，让过去看看便知道了。说完又一人拿了一袋粮食，点起火把在前面行走。

  无风一众只能跟着摸黑前进，无风又一次昏睡过去。当归再次被请过来时，看着无风直摇头：虚脱、神伤、劳累，身体最易生病，这次风寒很严重呀。遂停车休整，熬了药给无风喝，全团用过饭后，继续跟着拓跋明玉派来的那队士兵远远的火把光赶路。阿塔娜自是寸步不离地在马车上照顾无风。

  再走，拓跋明玉派来的士兵再回来取粮，初时谁也没再意，直到快午夜光景，左谷蠡王子咦了一声，说：不对呀。问周围的几个匈奴王子道：你们有没有发觉不对。众王子这才感觉方向不对，走的太偏西了，距离也不对，按行走距离应该到了北海了。

  无风此时昏睡不醒，众人报告了离石，都觉的无风要的东西没拿回来，又折损了些粮食，不追极不甘心，都想看看谁竟如此大胆。便决定追上士兵问问。

  待到拓跋明玉派来士兵再次回来取粮食时，众人围上再问，那些人答道：首领如此安排，我们也不知道呀，马上到了你们自己问。趁着众人一愣神之际，掳过骑在马上的右大都尉王子、左大当户王子，打马就跑，众人不敢乱放箭，只射向靠边的匹马。

  众人只得紧追，那边紧走，始终保持一定距离，这一追就是整整一夜。

  第二天午后无风醒了过来，阿塔娜说了情况，表示很担忧。

  无风说坏了，这明显是下了别人的套了么。离石似有些懊恼，怪自己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无风说不碍事，不掳走孩子逼一团人跟随，还会想个方法跟随着的，设好的局，哪能让你轻易破了的。

  离石还不信，打转马头，带一团人准备原路返回，没走两步，后方出现一万多人马一字排开挡住去路，一阵箭雨射住阵脚。冲是可以冲过去的，但胜算不高，伤亡几率太大，离石、无风不敢冒这个险，只能死心蹋地跟着前面抢粮士兵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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