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生死相依
就这样昏昏噩噩待了不知多少时间。白天呆坐在坟前,晚上在山洞里休息。
一众人等相继到来。最先来的倒是兰姿。兰姿解释不该冒用解药,当时想自己门派的解药原来很好用,当时情况也急,就没多想,却不知怎么适得其反了。兰姿反复自责说,藏锋因为这事恼了她很久, 一旅的将士知道了都对她有看法。现在先生么事了,最好不过了。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冷脸的藏锋。兰姿是与藏锋并肩来的,看情况已确定关系。五年生死相依,自然会走到一块。
无风说不怪你,是吴谦用心险恶,不必内疚。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问藏锋道:你俩的事,兰姿师傅知道不?早早把婚事一办,不要辜负了人家,兰姿是个好女娃娃。
兰姿羞红了脸,低头直拧衣角。藏锋说既然先生安然无恙,我这就去托人说这事。
无风道:听你话音,我有事了你就不准备要兰姿了。我说了跟兰姿无关,人家也是好心么。现在瘟疫也过了,活下来不容易,走到一块更不容易,你忙忙的把事办了。无风让婉儿从窑洞库里取些东西准备些聘礼、贺礼。兰姿修书一封给师傅彼岸花,彼岸花说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讲究,有意中人就嫁人,随上贺礼一份,倒是一本江湖私传的心得秘籍《驭夫术》。婚事不久后热热闹闹地办了,毕竟是兰皋瘟疫后的头一件喜事。
藏锋解释了没有及时迎接无风的原因,城里一位老人去世了,这几年,只要有人去世,他总会去送一送,城里老人是越来越少了。说过来讲过去还是瘟疫造成的。
藏锋又说当时先生昏迷不醒,我们都作好了城破身亡的准备,可忽然间先生醒了,极其坚决的要出去,说自己将死之人换将士百姓一个平安值了。见我们不听,先生从没有的发火。我们只好送出去,却没想成了永别。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找,就是瘟疫封城时还让人找,川里、山里、城里到处找遍了找不上,连先生救长孙的地方也找过不只一次,可就是找不上。真不知道先生这五年是怎过的。
我这五年是不好过呀!原来一切听你指挥,多轻松呀!你不在了,忽然之间要摆布这么多事,主持一个城,周旋于各部各派之间,能熬死个人。何况还有瘟疫,天天死人。是我没保护好依娜王妃呀!墨辰小王爷得了瘟疫要隔离,那么小没人照顾,依娜王妃自己去了,结果两人……
现在先生回来好了,又有拿主意的人了。藏锋始终没说现在的局势判断,是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无风不得而知。也没有说一旅士兵如何处置,汇报完,藏锋急急地走了。
李唐说:藏锋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飘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伊尔说:真以为自己是将军还是城主了。
卡尔说:是啥还不一定了。
当归、黄芪、辛夷等一来,便轮番把脉,好奇无风的毒是如何解的,无风说自已当时动不了,任由着的卢拉在这拉在哪,根本不知道干了些啥,后来有些记忆,只觉的吃啥都是的卢塞在嘴里的,风吹雨淋是常有的事。当归对黄芪说一定要去哪个地方看看,怎会如此神奇,毒都能解的话,我俩是不是可以长生不老。
黄芪说活成老不死,那得多讨人厌呀!
……
辛夷说当时没治好先生,我这几年潜心研毒,终于明白,吴谦下的毒是复合毒,必须是专属解药,否则任意给一种解药必会与毒再合成一种新毒。能解,但很复杂。
又说这瘟疫很怪,忽便起了。查了几年源头,最后集中到几个人身上,这几个人就是从悬挂吴谦人头处吐口水身体弱或本身有病的人,病源直指吴谦,可吴谦又是从哪里感染的呢?
又说封城、消杀、戴口罩、吃药全是花将军安排的,以前只听师傅说花将军神人还不相信,这次过了以后,真信了,服了。如果没有这些措施,瘟疫肯定是能过去,人的抗体免疫会越来越强么,毒性也会越来越弱,但死的是就不是十人中的两三人了,而是十人中的七八人。
……
村长带小组长们都来看婉儿娘娘,“顺便”看了一下无风。话里话外对兰皋表示担忧。
无风说:老百姓你安心生活便对了,不管兰皋以后谁管,他还能夺了你的饭碗?继续按以前的样子生活,贸易、箍窑、采草药、种地……你们的工资不要怕,继续给你们保证,跟婉儿说说就可以了。
村长立刻喜眉笑眼,说了一堆奉诚话。又说:你是不知道,可把人饿怎了……
无风道:粮食不是外面不缺么,外面运的粮食了?
墨华一旁说:饿!
无风让人支了锅,做了些羊肉,偶尔也做将士打的野味,拿了些锅盔(干饼子)东西给二人吃。无风让人做了些锅盔、挂面,做的时候就加些盐,这两种吃食能放的时间长,也方便携带,做起来也快捷,只是当时的白面金贵些,一般人吃不上,也吃不起。
村长边吃边说:运是运进来了,不多,藏锋怕再运不进来,管控起来,按先紧后松,开始发的很少。原来什么肉都可以吃,但有瘟疫,什么肉也不敢吃,城又出不去,山上的野菜吃不上,可不是饿么,从没有这么饿过,饿的连观音土都吃上了。好再饿一段时间,外面总会没多没少送些粮食来,还不至于饿死。近五年,时间太长了,种的东西不高产,遇上灾年就是个往死饿。就是南方有,运过来也饿死了。你是先生,这么有本事,能不能让我们不再吃饱,不再受饿了,饿怕了。村长带过自己的孙子,想让跟着无风学点东西,不想待在兰皋再挨饿。村长比无风大不了几岁,便有孙子了,便惹的婉儿笑无风:你看看村长。唉了口气,摸了小珠子的头道:我们的小珠子何时才能长大呀!我也想抱孙子!
小珠子道:娘亲,我不想长大,你也别抱孙子,抱着我可好?
婉儿道:那可由不得你!
村长说:小珠子快快长大,问个漂亮媳妇,可美了!
小珠子道:有我娘美?
众人笑。
参狼等一众王子也纷纷前来,这些都长大成人,大部分都成部族的主事人了,只是因兰皋一战后大部分都没落了,众王子年轻气盛不服气,总想着凭自己一己之力恢复到往日荣光。
无风让看看颇超部,学学颇超,现在不是很好么。实在不想待了,可以带着族人到龙城,自会再开辟一块地方给他们。众王子这才心安。
闲来无事,无风给依娜题了墓碑,写的时候想,给别人写了一辈子材料,自己的女人,年纪轻轻的就殁了,而且是因自己的原故,为啥不给写,写还要写好。
于是在墓碑背面写道:
依娜,草原之花,清新脱俗,秀外慧中,美人心悦诚服。
温婉娴淑,纯良友善,大慈大悲,敢于涉险救子。
勤劳俭朴,吃苦坚韧,心灵手巧,不改人民本色。
虽二十一载似流星划过,但绽放绚丽夺目之光,令人仰望铭记于心,追赶看齐不停。 ——无风立
无风一字一句教于墨华,说这是你母亲。从相识到相爱到相守到相离,一件件事说于墨华听。如世人无人记起那俏生生的依娜,依娜便真在这世上消亡了。无风尽量地让消散的时间拉长,自己不记得了,还有儿子墨华记得,如果一代代传下去,依娜虽死犹生,便不会消失于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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