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难逃这一场天罗地网
“陛下,您不吃东西吗?”孟暄和脸上莫名浮现出一抹燥热,她将脸别过去。
以前谢凛还在公主府里的时候,她就被小七的容貌迷得七荤八素的。
如今谢凛又用这副妖孽的模样注视着自己,她的小鹿都不受控制了。
手上的温软触感突然消失,谢凛的手在空中愣了一下,瞬间收回来。
“这倒不用公主操心了。”谢凛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的咽喉早就在公主府的时候被公主毁了,不能吃太重口味的东西,也就不能吃许多美食了,这始作俑者怎么好意思问出这句话的?
孟暄和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也想到了这件事。
余光瞥见谢凛的神情,他好像也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对孟暄和的态度简直降到了冰点。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沉默了片刻,谢凛突然拽过孟暄和的手腕,将她带回寝殿内。
孟暄和自知触碰到了谢凛的霉头,此时也不敢出声。任由谢凛拉着,男人用的力道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握碎了。
不过她默默忍下了,因为比起被千刀万剐,这好像还不算什么。
当孟暄和回到寝殿内,她才发现寝殿里好像多了些东西。
原本床下宽阔的空地上平白多一把精致雕花装饰的檀木椅,面前是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
案上垒着一大堆公文奏折,并数一方宝砚,和一排上好的毛笔。
她震惊地朝谢凛看去,他该不是要在自己的寝殿里批奏折吧?
“过来研墨。”谢凛自顾自地走向案台,完全不管呆愣住的孟暄和。
孟暄和咬咬唇,一步一拖延地磨蹭着。
“怎么,吃个饭腿伤了?既然无用,那就砍了吧。”谢凛已经端坐在案台前批奏折,头都没抬地说道。
孟暄和一溜烟儿地跑过去,乖巧地坐在谢凛身边。
以前开沉香记和醉仙居的时候,她身为掌柜自然要写点账本什么的。多少会研墨,古代的字也能认得些。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谢凛身旁,伺候着他。
谢凛写字的手速极快,毛笔字也是龙飞凤舞,字如其人。
就是苦了孟暄和,一会又要研墨,一会又要研墨,她的手好酸,已经不想动弹了。
谢凛还真是不在乎她这个打工人的想法,在她本就酸软的手背上打了一下。孟暄和顿时又加快了研墨的速度,她的手背只是被谢凛打了一下,就迅速红了一片。
孟暄和心里很无语,她怎么觉得刚刚打她的手不是手呢,而是以前太学里老师用的戒尺。
嘶,好疼。
谢凛可没有管孟暄和,全身心地投入到奏折中。
这几日朝中的事情本就繁忙,他还要处理别蕃的事。对于谢景策谋反的行为,格杀勿论都不为过。
但朝中却有一小派拿先皇的遗诏说事,丝毫不肯退让。想必这些人,就是谢景策在朝堂上勾结的大臣了。
谢凛冷笑一声,既然选错了人,那就要做好败北的准备。
这边,孟暄和疯狂地研着墨,研了满满一碗便将砚石放下。她抬起手活动活动手腕,又轻轻揉了揉,这才好些了。
一时间她没事干了,直接在谢凛身边打起盹儿来。
毕竟她一晚上都没睡觉了,如今有休息的机会自然是困极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小鸡啄米,动静不大,谢凛又沉迷在公事之中,都没注意到身旁的少女已经面见周公去了。
当谢凛再次拿毛笔去沾墨水时,才发现墨汁已经用完了。
他皱眉朝负责研墨的小和子看去,她已经彻底睡着了,小嘴还时不时咂吧一下,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孟暄和又是一个小鸡啄米的大动作,这次幅度较大,快要磕到墨汁上去。
谢凛面色沉沉地伸手,将她的下巴接住,这才让少女免于被墨汁洗礼。
他本来是想将孟暄和喊起来继续干活的,以前这歹毒公主将自己囚禁在公主府里折磨过,他不应该让她好过的。
但看着孟暄和这样恬静的睡颜时,他忽地又不忍心了。
算起来,自己也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早在孟暄和的信传入长安前,谢凛就注意到了别蕃的战事。前线援军毫无阻拦地进入别蕃,谢凛便料到了这是谢景策下的套。
竟想将他北朝的士兵一网打尽,真是可笑。
所以在孟暄和的信到达皇宫之前,谢凛便早已指挥了另一队大军埋伏在别蕃周围。
他原本是没想亲自去的,因为言清也在别蕃那边,有他一人带领大军就够了。或许会损失一部分战力,但谢凛并不在意,他只关心战局的结果。
所以在原剧情中,燕澄安才会面临孤立无援的局面。
但这次,孟暄和的信传入长安,引起了谢凛的注意。
信上略带着清幽的香气,让他几乎一瞬间便嗅出了传信之人,是那个在公主府中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人。
谢凛当时拿信的手都带着颤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召集了皇宫的禁卫军,马不停蹄地赶往别蕃。
他冥冥中感觉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女就身处在这战火圈中。
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谢凛直接摒弃了大军,施展轻功只身前往战火圈。
谢凛武功非凡,一瞬千里。
在他本人还没有到达战场时,便看到了站在沙洞上用尽全力张开弓箭的女子。
那是一副他极其熟悉的容颜,也是一副他恨之入骨的容颜。
可是在战火圈中,她丝毫没有露怯,也没有害怕。迎着烈日滚滚的毒辣,少女在沙洞上击溃了不少叛军。
冷静,勇敢。
她在一片血腥气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勇气,只为护北王朝的士兵们平安。
谢凛的心都颤了颤,最后更是在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影中,帝王的整颗心都无端地被捏紧住。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战场,稳稳接住了那已经掉向深崖的少女。
在那瞬间,谢凛是复杂的。没想到在公主府里一直帮助自己的人就是公主,是那个囚禁他,虐待他的公主。
因为孟暄和穿越过来时,谢凛已经被公主折辱过。所以就算后来的孟暄和如何补救,也无法改变先前发生过的事情。
她无端为公主背锅,却无人知道她真正的灵魂。
因为就连谢凛也看不透她,为何之前要那么折磨自己,后来又要对他那样好。
交织着复杂的情感,谢凛将孟暄和带回了皇宫。甚至将远在扬州的闻嬷嬷和燕琉荆都抓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动机。
但只是顺从自己的本心,想将她捆在自己身边,等孟暄和愿意为他打开心扉,告诉这一切的原委。
不管孟暄和说的真相有多荒谬,谢凛想,自己应当都是会相信的。
此时此刻,谢凛并没有恢复小七的记忆。只凭着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他就已经认定了孟暄和,绝不可能让她逃脱。
孟暄和此时睡着了,距离谢凛挨得很近,她身上清幽的香气被谢凛嗅到。
这是她在施画灵术时所带的香气,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谢凛早就认定了她。
将孟暄和的身子微微掰了掰,想让她有个更好憩息的地方。
两人这样安然的场面可并不多见,谢凛的心也莫名被抚平了,有些犯困起来。
他将自己手中的毛笔放下,大手轻覆上孟暄和的手。
在他掌心间,这小手温软无力,但也就是这样一双小手,敢站在叛军的战场上,射下一枚又一枚的利箭。
谢凛从没觉得自己有看不透的人,但孟暄和却是个意外。他企图窥探她的真实想法,却又害怕她的真实想法与自己无关。
恍惚之间,安心的气息萦绕在鼻息,谢凛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寝殿外的侍卫们早已退下,暗中的眼睛也不在了身影。有谢凛本人在,他根本不怕孟暄和会从他手心逃出。
因为他的身边就是天罗地网,任孟暄和怎么挣扎,也难逃这一片他亲手布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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