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亡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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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而我的情况则是情场失意,赌场更他妈的失意,操!
我的胸中总是压抑着一股浑浊的怨气,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心绪堵住,让我无法释放。我唯一的排解的方法,便是在赌桌上豪掷筹码,大声叫嚣,放肆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忘记痛苦。我完全沉溺在五十二张扑克牌之中。赌博,是另一种让人难以戒掉的毒品,或者说,它完全可以与毒品并驾齐驱。它所带来的快感,有时是毒品无法替代的。
我更加留恋于老崔的赌场了,几乎离不开牌桌上的诱惑,以至于我连自己输了多少钱都不知道了。十月下旬,我几乎已经把我父母给我留下的钱全都输干净了。
我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我知道自己的下一把牌一定能赢。当我将有所有的钱都输在了老崔的赌场上之后,终于颓废了下来。
我没钱了,我一无所有了。我瘫坐在老崔赌场厅堂的沙发上,双目无光,我知道自己完蛋了。
吴晓诚“仗义”地搂住我的肩膀,说:“江乐,你不能气馁呀,你得想办法翻身呀!”
我的悲伤无以复加,甚至都无力转头看一下吴晓诚。我颓然地说:“我拿个鸡巴翻身呀。”
吴晓诚放开我,冲老崔招了招手,说:“崔哥,你再给江乐拿七万块钱的筹码。”
老崔抽着烟,轻蔑地看了一眼吴晓诚,说:“行啊,掏钱呀。”
吴晓诚说:“记我账上,我正好还欠江乐七万多,就算七万吧……行不行啊,江乐?”
吴晓诚如果不提这件事,我几乎已经忘了他还欠我的钱。一瞬间,我又有了活力。我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把抱住吴晓诚,十分感激地说:“谢谢啊,兄弟,你真是救了我一条命啊。”
老崔慢悠悠地说:“吴晓诚,那你掏钱吧。”
吴晓诚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说:“钱都在卡上呢,这大晚上的,我上哪儿去取呀?崔哥,咱们也这么多年了,你要是相信我的话,这张卡就押给你。”
老崔看了看卡,没有动,而是嗤笑一声,说:“第一,我不知道你的卡里有没有钱,第二,你把卡押我这儿,扭头去办个挂失,我到时候找谁哭去呀?”
吴晓诚“啧”了声,说:“崔哥,你还是不信我?”
老崔说:“这年头,我连亲娘老子都不信。”
一直坐在一边默默喝茶的原哥说话了:“老崔,给我一个面子,咱们都是兄弟,我给他们哥儿俩担保,吴晓诚肯定不会骗你的。”
老崔狠狠抽了一口烟,似乎做了很艰难的决定,终于吐口了:“那行吧,老原,看在你的面子上……吴晓诚,这张卡我也不要,我留着没用,你明天把钱取出来,给我送过来。”
老崔居然答应了,莫不是原哥比他的亲娘老子还要亲?
吴晓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准儿我哥们儿一会儿就翻身了呢。”
我掉进了陷阱,他们在我的面前演了一出并不怎么精彩的戏,但是我却当真了。我十分感激地看了看吴晓诚和原哥,接连向他们道谢。原哥摆摆手,吴晓诚让我赶紧去翻本儿。
七万块钱,没有挽回我的霉运。要是有人故意出千下套,就是七十万,不,七百万或者七千万也不够输的。
我兴奋地从老崔的一个小弟手里拿过了七万元的筹码,向老崔也道了谢,迫不及待地走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那些红着眼睛的赌徒,就像是一头头饿狼,我手里的筹码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居然开始赢了,七万的筹码变成了十余万。人类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我没有及时收手,以为自己开始转运了,我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我想,我终于开始翻本了,我发誓要把我失去的那些都拿回来,我在这里前后输了近六十万,我只要能够赢回五十万,我就停手,剩下输了近十万元就当是交学费了。为了尽快能够翻本,我逐渐加大了赌注。
这时候,发牌的庄家说手里的牌有些折角了,要换一副新牌。于是,他走出屋,拿回了一副新的扑克牌。
终于,我拿到了一把十分牛逼的牌,那是一副黑桃的顺金QKA。我要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我要用这副牌打一把漂亮的翻身仗。
我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自鸣得意,否则那些老赌鬼们瞬间就能从我的表情上看出来的,他们便会纷纷弃牌。我自作聪明地以为,我可不能错失这个好机会。
我看了看牌,没有露出高兴或者挫败的神色,我知道,我的表情过于丰富,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把牌放回到桌面上,点燃一支烟,看着牌桌上其他人的脸色。他们大多是没有表情的,只是偶尔一两个人会下意识地笑笑或者无意地撇撇嘴。
庄家试探性地押了一百元筹码。这让我很不满意,我手里有这么好的牌,不能只赢三五百呀。之后的两个人也都跟着押了一百元筹码。我的上家是松针儿,他直接掏出一千元的筹码,叫嚣着说前面的人都是娘们儿。我跟着他一起讽刺前面的人,然后押上了两千元的筹码。一圈下来,再到庄家的时候,筹码已经变成了五千元。庄家咬了咬牙,直接也跟上了五千。他下家见状,弃牌跑了。之后没有人再跑了,松针儿再次讥笑着大家,他押了一万。我很高兴,不动声色地也跟了一万。
这把牌很奇怪,桌面上已经有十多万的筹码了,居然只跑了一个人。我不能跑,我还指着这把牌翻身呢。照这个趋势,我要是最终赢了的话,可能不单单是翻身那么简单了,甚至可能会大赚一笔。
很快地,我手上的所有筹码都押干净了,却没有主动去开任何一家的牌,想要玩一把大的。也许在那一瞬间,我也有了赌上身家的心态,以为能够单车变摩托。桌面上依然还有三个人在一直跟牌,他们见我掏不出筹码,便催促地问我,还跟不跟了?我说,当然跟了。他们说,那赶紧押呀?我说,我现在手里没筹码了,你们谁借我一点儿?他们大笑,说,你妈逼你做什么美梦呢,没钱赶紧滚蛋。我说操你妈,老子就他妈不走。他们说,你丫不走就赶紧押钱。我说老子没钱了。他们说没钱滚蛋。我说我就不滚,要不然借我钱,要不然就这么耗着。他们说操你妈。我说操你妈,老子豁出去了。他们不再理我,转头大声召唤老崔。
老崔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吴晓诚和原哥走在最后面。赌徒们七嘴八舌地向老崔告状,说这个鸡巴孩子闹事儿。我说我没闹事儿,我还要押呢。老崔说,那你就押呀?我说我没钱了。老崔说,你他妈没钱了还玩儿个蛋呀?我大声招呼吴晓诚,他穿过人群走了过来,问我怎么回事儿?我说你赶紧再借给我点儿钱。吴晓诚说,你要多少钱?我说,先给我来十万吧,我打算开他们丫的牌。吴晓诚甩甩手,说,你丫到真敢开牙,你看我像十万吗?我指了指吴晓诚,对赌徒们说,我把他押上行吗?赌徒们说,去你妈的,不玩儿滚蛋。我看向吴晓诚,说,大哥,你看在吴晓夕的面子上,借我十万吧。吴晓诚嘿嘿一笑,嘲讽地说,当初我找你丫借钱的时候,你丫怎么不是这态度?我说,我当初是傻逼行了吧,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吴晓诚趁机又侮辱了我几句,为了靠这把牌翻身,我都认了,毕竟桌面上的筹码已经有数十万了,我只要赢了这一把,以前输的钱都能拿回来,而且还能多赢一些。我双手合十,对着吴晓诚点头哈腰,卑微地说,吴哥,吴哥,你帮我这一次。
吴晓诚眼珠一转说:“我没什么办法,但是……”
“但是什么?”我焦急地问。
赌徒们等的不耐烦了,说:“你丫还玩不玩了,不玩赶紧滚蛋。”
我大吼道:“去你妈逼的,老子还玩儿呢!”
老崔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冲了过来,扼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他妈想闹事儿是不是?”
原哥赶紧走了过来,拉开了小伙子,笑着说:“别急别急,和气生财嘛。”
小伙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回老崔身后。老崔平静地看了看我,说:“你都输完了?”
我说:“我没输完,我的钱都押到这把牌上了,这帮孙子一直跟,我现在只不过没钱了而已。”
赌徒们说:“你他妈会不会玩儿呀,我们正常跟牌,有毛病吗?你丫玩不起别玩儿。”
老崔说:“就是,你要实在跟不起了,就算了吧。”
我急了,说:“不行啊,我觉得我的牌还行,我得跟呀……吴晓诚,你刚才说但是什么?”
吴晓诚说:“我没钱了,我只能帮你问问我的朋友。”
我说:“你赶紧去问呀,还在这儿干嘛呢?”
吴晓诚笑了,说:“你丫这他妈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的语气软弱下来:“吴哥,求你了,赶紧帮我问问吧。”
吴晓诚看了一眼原哥,原哥说:“你去吧,赶紧的,别让这帮朋友等着急了。”
赌徒们起哄说让我下把再玩儿,我死活不干,说这把不让我玩儿,我就跟他们拼命。老崔也安抚这赌徒们,说看在这个孩子岁数小的份儿上,等等他吧。赌徒们七嘴八舌地骂着街,不过不再嚷嚷让我滚蛋了。
吴晓诚举着手机,走回屋里,说:“我朋友说借钱可以,但是你拿什么抵押呀?”
我愣了,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抵押的。原哥对吴晓诚说:“你傻逼呀,人家江乐家好几套房子呢。”
我又是一愣,看了看原哥,他安抚地冲我点了点头,眨了眨眼。
吴晓诚对着手机说:“听见了吗,人家家里有房子……你们什么时候能过来……得半个小时?”
赌徒们听到这话,急了,说等不了这么长时间。老崔让自己的手下给赌徒们发烟,说,都已经等这么半天了,不在乎这么一小会儿了。赌徒们再次偃旗息鼓,开始默默地抽烟,一起瞪着我。
原哥搂住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走,上外面坐会儿。”
我说:“不行,万一我一出去,他们丫把我的牌给换了呢?”
原哥笑:“你的心眼儿还挺多的……那你在这儿呆着吧,我出去喝茶了。”
老崔和原哥等人出去了,一帮赌徒红着眼睛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只被他们包围的猎物。而我则勇敢地睇视着他们每一个人,丝毫没有恐惧,因为我知道,我即将打赢这场翻身仗了。不多时,吴晓诚带着几个人进来了,我一看,居然都认识。
走在吴晓诚身边的是卖给我二手车的孙哥,他后面是我在“爱未”认识的胡哥和赵哥。我在这个场合里见到了他们,脑子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就像是名侦探柯南解开谜题时那样。我第一次见到胡哥和赵哥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们,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
2010年2月19日,大年初六,那天我约了李讴歌和于周来我家吃饭。早上的时候,我买完菜回来,在我家楼下见到了郑三牛被两个男人勾肩搭背胁迫着,当时郑三牛还跟我打了招呼,而和他勾肩搭背的两个男人,正是胡哥和赵哥。那天晚上,郑三牛就从他十楼的家里做了自由落体运动,后来原哥跟我说,是高利贷的讨债人员在郑三牛家侮辱他一天之后,他才从楼上一跃而下的。
原来孙哥他们不光倒腾二手车,他们也放高利贷。怪不得之前吴晓诚对我说可以用钱去放高利贷呢,原来他跟这伙人往来甚密。
吴晓诚笑着说:“江乐,孙哥是老熟人了,有话直接跟他说吧。”
这个时候,我犹豫了,我的耳边犹响起郑三牛从十楼摔在地上发出如同煤气罐爆炸的声音。
孙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了看一圈虎视眈眈的赌徒,笑着问我:“江乐啊,你打算用多少钱呀?”
我看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欲望的光芒,我赶紧扭过头,不敢直视他。可是周围一圈赌徒们狼似的目光将我包围,我终于有些慌了。
“我……我……”我结巴起来。
孙哥说:“没事儿,你照直说,哥哥肯定支持你,我有多大劲儿就使多大劲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逐渐产生了退却的想法。赌徒们见我不说话,大嚷起来:“你他妈的赶紧的吧,别鸡巴再浪费时间了。”
我看了一眼牌桌,似乎透过牌的背面看到了底下的那三张黑桃QKA。一想到我马上就会赢牌,瞬间士气大增,心想,我一会儿不把你们这帮孙子打服了,我就不姓江!
我抬起头,豪气地对孙哥说:“孙哥,我想借十万……哦,不,五十万,我今天说什么也得咸鱼翻身。”
孙哥明显一惊,就连一旁的吴晓诚也愣了,他说:“江乐,你丫疯啦?”
我说:“我没疯,我他妈豁出去了。”
吴晓诚皱了皱眉,说了声“真是疯了”,然后出了屋子。
孙哥惊诧之后,立刻恢复了笑容,说:“没问题,兄弟,不过大哥现在没准备这么多钱,我先给你十万,现在立刻去拿钱……(对赵哥)赵儿,你赶紧去拿钱,按老规矩来。”
赵哥答应一声就出了门,与原哥等人打了个照面,互相点了点头。原哥跟吴晓诚走了进来,吴晓诚叹着气,语气中带有惋惜地说:“江乐,你他妈真的要借五十个呀?”
孙哥忽然侧头瞪了吴晓诚一眼,吴晓诚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原哥打着哈哈说:“晓诚,人家江乐这是遇到机会了,你不能拦着他发财呀。”
过了那段日子之后,我想,原铁路的这句话似乎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孙哥听的。他不让吴晓诚搅了孙哥挣钱的机会,甚至原铁路可能也会从中谋取一定的利益。我又想,吴晓诚之所以会转变语气,想必是怕我之后会步郑三牛的后尘,而那样的话,吴晓夕一定不会饶了他的——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
孙哥淡淡地笑了笑,说:“江乐,借钱可以,哥哥我全力支持你,不过咱们丑话得说在前头,你要是之后还不上钱,怎么办?”
我想到刚才原哥提醒吴晓诚时说我家有房子的事情,便说:“孙哥,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能还给你……再不济的话,我家里还有好几套房子呢。”
孙哥看了看原哥,原哥说:“他没骗你,他爹妈给他留了好几套房子。”
孙哥说:“行,我相信你,兄弟,不过呢,咱们借钱也有借钱的规矩……(对众赌徒)对不住了各位兄弟,再耽误你们几分钟啊。”
众赌徒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他们的眼睛似乎都不那么红了。
孙哥告诉我,这种应急的借款,利息比较高,以三个月为一个周期,到时候除了要还本金之外,还要还百分之三十的利息。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现在找他借五十万,等到三个月后,要还他六十五万,他妈的,这钱挣得是真容易呀。不过我转念又一想,这把牌赢了之后,马上就能把钱还上,多十五万就多十五万吧,我要是赢了的话,可不止十五万呀。孙哥又告诉我,虽然借五十万,但是实际上只能到手四十五万。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九进十三出”啊。不过我没有犹豫,依然答应了。胡哥给我拿了十万元的筹码,说,我直接给你换成筹码了,省得你再去换了。
我拿到筹码之后,正要在牌桌上豪掷,结果被孙哥拦了下来。他说,兄弟,你是不是得给我们写个条子呀,这可不是三五十块钱。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写了一张借条,然后又在他们的要求下,举着自己的身份证,对着他们的手机镜头说了一番我自愿找他们借钱的话。因为过于卑微和出丑,我就不讲我都说了些什么了。做完这些,孙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别在意,这都是规矩,我不能因为咱们是朋友就坏了规矩,你说是不是?我着急继续赌博,便连声称是。他们满意地出了屋子。
我拿着筹码,想要开松针儿的牌。可是当我把筹码投掷到牌桌上的时候,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我再耗上两圈,把利息钱也赢出来才好。于是押上筹码之后,一言不发。
这时候的钱似乎已经不是钱了,在我的眼里只是一堆数字。很快的,十万块钱即将投完的时候,赵哥给我把剩下的三十五万筹码也送了进来。这时候牌桌上只剩下三家了,除了我以外,只有我上家的松针儿和桌子对面的一个老烟鬼。
轮到松针儿押注了,他擦了一把汗,口称去他妈的,拼了。直接押了十万筹码。我看了看松针儿,他的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也要疯了。我跟了十万,对自己的牌面有些动摇,但是依然没有开牌。老烟鬼手里的烟一直不断,直到松针儿押了十万之后,他把手里的烟扔在了地上,骂了句操他妈的,然后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归拢起来,凑出十万块,要开松针儿的牌。
老烟鬼输了,一屁股坐在了他脚边的一堆烟屁上,哼哼两声,背过气去。我大喊了几声,从外面进来几个小伙子,三脚把他踹醒了。老烟鬼站起来之后,真的像是一只鬼,他原本紧绷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松弛,如同一只沙皮狗一样,两只眼睛就像是死人眼,毫无光泽,行尸走肉般地走了出去。而其他看着我们豪赌的赌徒们,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这种场景,全都面无表情。
这间简陋的赌室,如同阎罗殿一般,翻开的牌就像是阎王爷做的判决,硬生生地把一个人折磨成了鬼。
我和松针儿又押了一轮,谁也没打算开牌。过了一轮之后,松针儿押了十五万,他似乎也快撑不住了,看了看我,嘴唇抽动着,最终还是没说出开牌的话。我是真的要崩溃了,尤其是看到了老烟鬼从人变成鬼的一瞬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我把最后的十五万元筹码哆哆嗦嗦地丢到桌上,颤颤巍巍地说:“开、开牌……松针儿,我、我开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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