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穹苍主殿面见君帝
正此时,穹苍宫主殿发出了钟罄声,一众人往西掠去。
君若还在原地发愣,只见刚刚还说偷不得的圆脸少年一边“阿巴阿巴”,一边向她招手。
圆脸少年一旁板着脸的清瘦少年对她作了一揖:“星君,帝君召,一同去穹苍主殿吧。”
君若指着圆脸少年问:“他没事吧?”
清瘦少年睨了眼君若身侧的司沐,折扇摇啊摇:“不碍事。”
君若心里腹诽:看来是经常哑的,怎么不早点发病?
雨师一张圆脸憋得通红,圆溜溜的杏眼瞪着风伯:“阿巴阿巴阿巴。”(快给我解开禁言诀。)
风伯折扇一挥,乘着风往西掠去。
雨师召了浮云,追在他身后:“阿巴阿巴阿巴。”(快给我解开禁言诀。)
等飞得远了,风伯这才放慢速度,开口:“不是我。”
“阿巴阿巴?”(那是谁?)
风伯拿折扇敲了敲雨师的头顶:“你这口没遮拦的,得罪了谁还不知道?”
雨师圆溜溜的杏眼转了一圈:“阿巴阿巴?”(战神?)
风伯点了点头:“那可是杀神,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切记,谨言慎行!”
雨师耷拉着个脑袋:“阿巴阿巴。”(知道了。)
穹苍主殿建在水中,通体也是玉制。云白光洁的大殿氤氲在水汽中,空灵虚幻。
玉石通体镂刻着水波纹,宝顶正中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晕柔和,水波纹像是蒙上了朦胧的月光,竟像置身水云间。
主殿正中有一方圆形水池,池中栽碧莲。水池四周的白玉地面也雕刻着莲花。
朵朵玉莲花瓣玲珑,花蕊细腻。行走间,恍若步步生莲。
君若咋舌,这偌大一个主殿怕是要搬空一座玉山了。
君若站在祀文身旁。
祀文往后退了半步。她是星君殿下司文的神官,官阶低了一头,自然得往后站。
君若瞧了瞧四周,发现战神就站在她右侧。
昨日,祀文同她说过穹苍宫的体制。可惜那会儿,君若后槽牙里磨着墨渊的名字。祀文的话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下,她也不知跟战神并排合不合适。
君若打量得久了,引了司沐凝眸瞧她。
君若脑袋里噼里啪啦闪着火花。看来是不合适了,她忙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踩到祀文。
“君若星君。”上方传来一道威严的嗓音,君若连忙上前行礼。
穹苍宫的行礼并不繁杂,拇指与中指掐诀,双手交叉覆额欠身即可。
不过......双手交叉,左手在前还是右手在前来着?
君若懵了,祀文昨日里跟她说过切不可出错,她满口答应下来。
这可怎么办?
不然.....给他磕一个?
磕一个总不会错吧!
“君帝。”君若正想跪,身旁投下阴影,开口的是司沐。
“司沐战神。”君帝的嗓音比之刚才更威严了几分,竟压得君若有些喘不过气。她将腰弯得更低一些,这才好受了一些。
君帝那一声“司沐战神”加了法力,司沐只觉得千斤大山压在身上,他首当其冲,旁的人只是受了余威。
君若拿眼尾去瞥,主殿上的人全都弯着腰。只有司沐长身玉立,恍若一群矮冬青中长了一棵松柏。
君若离得近,她瞧见司沐额角的青筋与汗珠。想来,他并不好受。
君若本来不想理,但想到他墙上的玉双鱼还在自己衣襟里藏着呢,便偷偷伸出手拽了拽司沐的衣摆。
司沐恍然回神!
他原本是做了心理准备的,既然上了这穹苍宫,许多事无可避免。没想到临到眼前,心魔却开始作祟,不肯低头,幸好有君若的提醒。
司沐以手背触额,伏身行礼。
“穹苍宫双喜临门,望二位谨守本心、为天下谋福祉。”君帝朗声,殿中的威压消弭于无形。
“中元节将至,不夜巅夜尊大限将至,听闻星君归位,特邀星君卜卦,星君替吾跑一趟吧。”
“君若领命。”君若行礼。
方才,她瞧见战神行礼是左手在前。
退出穹苍殿时,君若内心惴惴不安。
卜卦?卜劳什子的卦,她又不会!
正当君若琢磨着去哪儿搞几个铜钱和上了年头的龟甲时,祀文端着一个方形棋墩走来。
“星君,这是迦南星君的星图。”祀文将方形棋墩放在桌案上。
这是一个榧木棋盘,木纹清晰、色泽古朴,散发着香榧木独有的清幽。
棋盘上纵横着十九道刀刻棋盘线,内有棋子共361颗。
181颗黑子是由深邃的墨玉打磨而成的,另有180颗羊脂白玉打磨的白子。
“这就是迦南星君的星图棋啊!”君若叹道,心里头却琢磨着这值多少钱。
祀文说:“这黑子代表着苍茫莫测的长夜,这白子代表着亘古的恒星。纵横十九道棋盘线内,蕴藏了银河星辰的变幻之力。”
传闻,迦南星君便是以这一方棋盘勾动天地,纵横阴阳的,但到了君若手里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君若摆弄了棋子许久,除了落下第一子时,棋盘上银芒闪了一瞬,再无生息。之后再落子,只觉得珠落玉盘,声音清脆悦耳,旁的,就没有了。
君若有些尴尬,呵呵赞道:“好木、好棋。”心里头暗暗琢磨,还是得寻些龟甲铜钱。
“星君莫急,神器认主,先磨合一二。”祀文看出君若的窘迫,有意安抚她。
神器认主不假,但君若得了这星君之位,竟没得神器认可,委实有些古怪。
君若怎么说都是星君殿的主君,祀文不好揣测,寻思着晚些时候去藏书阁找寻下缘由。
沧墟。
屏风隔出内外室,司沐坐在外室的椅子上,扶桑坐在内室的木桶里。
下一瞬,司沐变幻成朝暮,长发虚虚以碧血簪拢着,面覆薄纱,红裙垂地,露出光裸的玉足和缀了银铃的珍珠脚链。
腰间水玉化为一条长鞭,一端连着朝暮的手臂,一端连着扶桑的手臂。
精纯的灵力自朝暮这一端流向扶桑,三个时辰之后,扶桑成了女帝——朝暮。
司沐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他的灵海枯竭了一半。
司沐却在笑:“我终于,可以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了!”
他不知道,有一日,他会为了保护君若,重新融合这一半力量,再不敢表露真心。
当然,这是后话!
与此同时,沧墟一处山洞内。
迦南星君掐诀,一番推演后,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瞬间苍老。他低低地呢喃:“痴儿啊!真是个痴儿!”
一旁的稚子落下一颗白子,问“师傅,怎么了?”
迦南星君问:“你想不想回去帮她?”
稚子点了点头。
迦南星君手掌一挥,棋盘上出现了另一局棋:“若你破了这一残局,我就送你回去帮她。”
稚子打量一番,落子,正是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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