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态炎凉

这真定府也是大城市，生意兴隆，热热闹闹，一路打听，来到一个四合院前，他先在附近买了两袋水果，敲开门，凤姐走出来，看是杨怀德很高兴，他把迎入屋中。屋中还有姐夫，一个两岁小孩，姐夫的爹娘，大家先说了几句客套话。

  杨怀德说道：“我来真定府官办弓箭厂报到上班。”大家听了都有一些羡慕。

  这位姐夫是私塾先生，能言会道，“这可是好厂子，很多人想进也进不去，等以后可以在真定府买房安家啦，比你那山沟里可强多了！”

  凤姐很热情，“我这里西厢房一直空着，你就住在这，大家也有个相互照应。”

  杨怀德说道：“行，我先住在这，等工作稳定后我就出去住。”

  老头当过村长，面带微笑，没说话，老太太面无表情。

  第二天上午，杨怀德赶往弓箭厂，弓箭厂在南门外小油村里，一个大院子，十多间房，一百多人，一个管人事的人接待他，收了介绍信，记下名字，就让杨怀德等消息。杨怀德心想大厂很正规，要办各种手续，所以要等。他城里城外到处转看热闹。

  杨怀德每隔几天就去厂里问消息，都是一句话等消息，他为了不给凤姐家添麻烦，也不想让人说闲话，他有时在家吃饭，就吃个七分饱，有时就在外面买几个包子就算了，白天在外面闲逛，晚上回来睡觉。天气炎热，他每天都要到午夜后才能睡着。

  有一件事让杨怀德心里难受，那老头每天都会买一些冰块回来，晚上睡觉乘凉，但从来不会给杨怀德。十天后，厂里还没有回复，杨怀德坐在屋里心里着急，心想是不是被二溜子骗了。这时，听见姐夫对凤姐调侃道：“现在有些人啊，宁要城里一张床，不要村里一栋房，宁做城里的乞丐，不做村里的平民。”

  凤姐没吱声。杨怀德心里一阵难受，原来这姐夫瞧不起自己，还嘲笑自己，把他当作乞丐，自己会制作弓箭的手艺，又勤快没不良嗜好，怎么会是乞丐？

  又过十天还是没消息，杨怀德心想估计真的被骗了，如果现在回家，爹娘肯定又生气又伤心，他要在真定府找到一份其它工作才行。他东转西转，找不到合适工作。

  忽见并排有两家铺子，一家卖夏国宝剑，另一家卖辽国马鞍，那宝剑一百两银子一把，那马鞍五十两银子一副，杨怀德心想如果我会做这两样，一辈子也不愁了，旁边有一家书摊，他灵机一动，找到一本书百工记，果然有关于宝剑和马鞍详细制作的内容，他立刻买下书，每天在屋里研究学习。

  一日，姐夫路过时看见他在看书，笑一笑，没说话。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姐夫说道：“我打算给我爹在私塾找份工作。”

  杨怀德说道：“整天呆在家里是无聊，有些事情做也挺好。”姐夫一脸阴沉，没有理他，那老头面带微笑，杨怀德感觉怪怪的。

  又过十天，还没消息。没有实物，杨怀德书里有些内容看不懂，他又没钱买材料。他捧着书在院中忧愁的东看西看，希望找些启发。忽然，发现老太太在屋中看他，一脸嫌弃的表情，杨怀德在思考问题也没在意，他转身去大街上转。

  晚饭前，他返回家，刚进院门，就听见老太太大声说道：“你老弟到处翻东西，窗台上的一文钱被他偷走了。”老太太一脸怒气。

  凤姐看杨怀德进来，问道：“怀德，你正好回来，你有拿窗台上一文钱吗？”

  杨怀德一下明白了，这老太太是嫌他在这白吃白喝，诬陷他偷窃，然后羞辱他，让他自己走人。他委屈的流下眼泪，“我没有拿一文钱，我来时从家里带了五千文钱，我怎么会拿你们的钱呢！我东看西看是在研究怎么制作马鞍和宝剑，不是在偷东西。”

  凤姐说道：“婆婆，我老弟我很了解，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爹娘给他零钱花他都不要。”

  老太太叫道：“窗台上一文钱不见了，就是他拿的。”

  那姐夫刚好进来听到大家讲话，对凤姐说道：“这要怪你老弟，做什么事情也不告诉大家，大家也不了解他，他表情动作像小偷似的，不怪我娘。”

  凤姐说道：“你乱讲什么，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

  对杨怀德说道：“老弟，你想坐多久就住多久！”那姐夫和老太太转身离开。

  杨怀德无地自容，他没有大吵大闹，不想影响凤姐夫妻感情，婆媳关系。他离开院子时见老头在一旁微笑，心想这老头知道所有事情，但连句公道话也不说。他在街上买了两个包子塞到嘴里。

  天色已黑，下起毛毛雨，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一片漆黑，他一个英雄好汉受到如此羞辱真是难受极了，还不如被人一刀扎死痛快。他在凤姐家每顿就吃七分饱，不乱讲话，平时都是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就担心人家发烦，可是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是自己做错什么？他想不通，头像针扎似的痛。

  雨水顺着头顶往下流，全身已经淋湿，一阵阵寒意穿透身体，他颤抖起来，不想躲避，就想这样折磨自己。

  他开始自卑起来，自己啥都不会，找不到工作，挣不到钱，还一想天开往城里跑，现在也没脸回家，他向城下看去，是够高了，不如跳下去自杀算了，他感觉自己精神都错乱了。

  他转身向城里望去，灯火通明，还有很多人冒着雨在忙碌，这些人在做什么？在拼命挣钱。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希望。自己不怕苦不怕累，脑袋也不笨，无论做啥工作，也要在真定府生存下来，实在混不下去，就去做贼，做土匪！他咬着牙齿，瞪圆眼睛，握紧拳头，他发疯了。

  午夜时分，他才返回凤姐家，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还做着古怪的梦，梦见好多人在东奔西跑，大喊大叫，他好害怕，缩成一团睡到天亮。

  他收拾好包裹，跟凤姐说自己找到一份其它工作，要搬出去住，凤姐安慰他有什么困难来找她。那姐夫一脸尴尬，没说话，那老头依然面带微笑，老太太则是一脸怨气。

  这正是人情如薄纸，嫌贫爱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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