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断锦
天化寺内，硝烟已经开始弥散……
黑压压的军队踏在焦土之上，铠甲上的铁靴将烧断的半截房梁一脚踩碎。
这些精锐之师和原先山上的那些残兵败将自然不可以相提并论，山匪自然更不必说。
几个山匪看到正规军上山，吓得四散逃避，可是怎么逃得过飞失利箭；也有胆子大进行反抗的，最后的结局也只是被这些正规军乱刀砍死。
林氏的旧部已经乱作一团，随着厂卫军杀上山，其余各方势力也相继杀上山剿匪了。至于这个“剿匪”的具体指代，是山匪亦或是林氏余孽，都不重要了……
本身目前正值着十侯回到寰都述职，军备力量本身就不小。
现在林氏和王氏两者的天平就这么失衡了，太后的下山以及方侯爷林栋的身死，已经让大家心中清楚最后的赢家是谁了。
除非林氏真的能掏出什么杀手锏作出最后的反转——只是现在寰都之中，白暮又已经借着厂卫军的名义开始了清剿林氏余孽。林氏这边几乎已经成为了定局。
而在寺中某处，两道身影仍旧交锋不断……
秋雁和杜笙各显其能，两人以命相搏，互有损伤。已经来来回回打了数十回合，仍旧是难分伯仲、不相上下。
这时巡撰府中，部分官吏已经摆脱了林氏旧党的阻挡，相继杀过来帮助秋雁。
秋雁眼见有人来助，立刻意识到不妙，慌忙发布命令：“你们快走！”
但是冲杀过来的府吏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之时，杜笙却已经双手握满银针，一把齐出，扎在了施展傀儡术操控了几个巡撰府官吏，使其反手杀向秋雁。
秋雁不想伤及手下，偏头躲闪几刀，随后手中持着雁翎镖飞刀断了杜笙施展傀儡术的银针。
“你们退下吧。这，是我和她的较量！”
听罢，这些府吏也都后撤离开。躲在一边的魏澴正在观看战局，秋雁却给了身边一个府吏说了句悄悄话，随后给了魏澴一个眼神。
这一刻魏澴就已经认识到了秋雁的目的——这巡撰府的主吏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要支开自己。
果不其然，有府吏凑到自己面前小声道：“公主殿下，主吏刚刚告知下官您的身份，让下官暂时保护您。此处危险，咱们先行离开。等候秋主吏分出胜负……”
魏澴无奈，只得跟随着这府吏离开，这秋雁是想着办法、变着法子把自己支走……
等到魏澴走后，秋雁却是放弃了和杜笙的厮杀。
“锦衣姐……”秋雁翔雁刀拖在地上，头发散乱着抬眸，看着面前同样疲惫不堪的杜笙。
杜笙双手套着金蚕丝手套，同时也握着银针，大口喘着粗气。
“阿姐……”秋雁试图劝说杜笙回头是岸，她已经改变了称呼，收起了自己的翔雁刀。慢慢走向杜笙。
杜笙对于秋雁这一举动表示出了暂时的疑惑，但是杜笙仍旧保持着警惕，手中的银针仍旧攥得很死。
“阿姐谁都可以信不过，难道还可以信不过我吗？”秋雁明白杜笙不信任自己，但是自己清楚这么多年来的经历，自己和杜锦衣之间，早就疏远了太多了……
秋雁摸住雁翎刀的刀鞘，杜笙反应迅速，甩出三针正中秋雁。
秋雁却是硬生生肉身接住了这三针，但是秋雁不作任何反应，将自己的翔雁刀扔在一边。
这一举动已经让杜笙大吃一惊了，随后秋雁将自己袖中藏着的雁翎刀一并扔在地上。
“阿姐，我身上已经没有兵器了。你不用害怕了。”杜笙那三针都是朝着要害之处打的，加上杜笙这人本身就是精通人体穴位，三针齐中，亦是伤人不浅。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杜笙的警备心仍旧在线，根本就不信任秋雁。
秋雁缓缓靠近，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五米之时，杜笙甩出金蚕丝割伤了杜笙的膝盖。杜笙直接跪在地上。
“阿姐……”看着面前如此冷酷的杜笙，秋雁忍不住哭了起来，此刻她和杜笙间的距离只有五米左右，可是这五米的距离，却让她觉得如此遥远。
明明就在眼前了……
“是我对不住你阿姐……”秋雁大哭着给杜笙叩头。随后抬头看向杜笙，一双玲珑般的双瞳此刻的眼泪却是如同泉涌般止不住。
说起来，这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阿姐，我真的有求师傅的……”秋雁膝盖受伤，但是仍旧蹭着地面跪行向杜笙。
杜笙这一刻放下了少许的戒备，秋雁抱着杜笙大腿，死死地抓住杜笙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秋雁不断自责，她恳求杜笙的原谅。
杜笙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只是狠狠心一脚踢开了秋雁，秋雁立刻起身，抓住杜笙的鞋子。
“阿姐，我们，我们走吧……”秋雁涕泪痛流：“我们像以前那样，我们离开寰都……”
“回不去了……”杜笙蹲下身子，和秋雁对视。
秋雁看得出来杜笙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面前的杜笙，似乎不再是如今大闹寰都、臭名昭着的“四凶”，而是当年在饿死人堆中救下她的那个阿姐。
杜笙从袖中掏出一把金匕首，放在秋雁的手中。
等到秋雁回过神来时，杜笙已经握着秋雁的手将自己脖颈处划破……
杜笙，寻死了……
“不！！！”秋雁大惊失色，揽着杜笙入怀。
“阿姐……”秋雁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哭成了泪人，她的额头和杜笙的额头相抵，哭得泣不成声。
而在此刻，身后却有人鼓掌……
“秋大人不愧是鹤老的徒弟，办事就是利索，配得上女中豪杰之词。”宫执鼓掌，此刻锦衣卫也已经赶到现场；练雷一众也已经和秋雁那批人汇合到达此处。
徐楠看得出秋雁这伤心欲绝的神情，也不忍心直视了——徐楠知道秋雁和杜笙之间的关系匪浅，杜笙就这么死在了秋雁面前，秋大人心里定然不好受。
众人赶来时杜笙已经死在了秋雁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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