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问心
在地道中行走了有些距离，元永本身就略带疲惫，接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的困意顿时间荡然无存。
林氏数目庞大的女眷，此刻都藏在这地道之中。
那老伯林操看到元永的服饰，也是吓得不轻，还以为这里已经被发现了，这些人是来灭口的。
正在他本想着偷袭之时，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徐楠、孙破和白暮三人。
“老伯。”徐楠冲老伯招了招手，把林操唤到了身边。
“你们怎么带来一个元氏的刽子手？这不是把我们给害了吗……”林操埋怨着徐楠等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元氏中人手段多狠……
“若是他……”孙破欲言又止，自己说起来，和他还是有些缘分在的。
但是现在，对他而言，每一刻都是考验，孙破下定决心目光坚定地看着前面的元永：
“若是他敢伤害你们，我会亲手，杀了他……”
因为白暮的原因，孙破和徐楠两人此刻都想得很开……参与的每一场杀戮，都是为了护住更多的人：
孙劫死了，才会让更多人活下去……
在天化寺的时候，他看着孙劫的尸体，那是曾经陪着他度过了儿时、一同练武的兄长……
他忍住泪水，最后放弃了把他都尸体送回丘阳的打算，决定把他的尸体留在天化寺……
说到底，这是他的罪业，终究，还是要他来偿还……
那么徐楠，也是如此……
元永看到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看着自己，此刻心中也是忐忑无比；这些林氏的女眷即使再不理族中事，对于抄了自己家的凶手多少还是知道的。
当这些女眷看到元永身上的元氏衣服时，这些女眷自然而然地展示出了她们心中的那份恐惧。
那一双双惊恐不已的眼神，让元永想到了他的从前……
当自己父母的尸骸被送到了自己面前时，年幼的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跟着仆人，将白布掀开；当看到父母那一双深邃不肯闭上的双眼时，他怕，他怕极了。
“娘亲……”这时候有个小女孩哽咽着喊自己的母亲，她认出了这是今日来杀她全家之人的服饰……
元永看着这个丫头，和当时自己失去双亲时，那是差不多大的年纪。看着此刻蜷缩在母亲怀中的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就是你杀了我夫君！”这时候有一个妇人站了出来，她认出了元永的脸——那是一张她此生都不一定会忘记的脸。
正是这张脸，害了她的夫君，害得她此刻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你还我夫君！”那妇人冲了过来，元永下意识就是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可是片刻之后，他却是松手放弃了——因为他知道，这妇人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手无寸铁的妇女杀不了她。
这妇女捶打抓挠着他，他此刻也陷入了一场深深的自责中……他也是被迫参加“抄家”之事的，他本意也并不想如此啊……
可是自己被家族逼迫，他即使千般万般心中不乐，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现在的衣甲之上，还染着林氏的血；是啊，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他毕竟真的参加了“抄家”，他手上的血是实实在在的……
那妇人还在不断捶打着他，口中不断喊着“还我夫君”之类的话。元永将目光瞥向一旁的孩子，那孩子蜷缩在母亲怀中，怯生生地看着元永……
这和当年的自己，真的好像啊……
元永此刻麻木了，任由对方捶打自己，不作任何反应……
“够了……”这时候孙破打断了两人间的闹剧。孙破出现解围，带着元永径直走了。
徐楠扶着白暮紧随其后，扭头看向林操：“接下来，还望您好好说服一番了。”
徐楠袖中藏着飞刀，本身就是准备着对付元永，如果元永选择拔剑，那么徐楠就一刀做掉元永。
反之则让他活下来，至于这些因为元永出现而气愤不已的林氏女眷，就交给林操负责来安抚了。
“我……老奴其实，还是有些私心的……”林操突然就冲着徐楠跪下来了。
这一跪，让身边的所有女眷都看了过来。徐楠立刻拉住林操的手。
“老奴知道，我们林氏这一次输了；老奴也清楚，我不该和您索求什么，您帮不了我们……
但是，我说实话，这些孩子，他们……他们不该死……”
徐楠陷入一番抉择之中，随后看向白暮，想从白暮那里得到些许什么答案……但是片刻之后徐楠就放弃了，因为白暮直接弄了一张鬼脸。
徐楠苦笑出来，这家伙怎么和之前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不一样啊。明明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感觉是个高冷的贵族哥啊……
“我明白了。”徐楠回到正题，拉起了林操，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会尽力的……”
随后徐楠和白暮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远。
很快就出了地道，这时候孙破和元永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孙破靠着墙壁，元永则是蹲在不远处发呆……
孙破：“我已经和他说了些，看他能不能想开了……”
徐楠看着元永的背影，也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和孙破打着招呼：“我们走吧。白石那丫头，该等急了。”
……
当白石见到白暮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白石激动的得都哭了出来。
白暮已经从徐楠那里得知了天化寺之乱的结局，各方势力的加入已经将这次的纷争迎来一场收尾……
“我们还有一些事要做。”白暮却是突然变了一副神情。徐楠、孙破和白石还处在迷惑之中，但是白暮却是心中另有一番打算。
“阿兄，你身上的伤势这么严重，不如先……”
“来不及了……”白暮皱眉道。
“到底什么事情如此紧急？”徐楠追问。
“很快就会让你们知道的。”白暮稍有些神秘，白石自然是听从阿兄的建议，将厂卫军的令牌交给了白暮。
白暮看着这厂卫军的令牌，脑海中又显现出了墨监的那副嘴脸……不知道这个人情怎么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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