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鱼
大离境内，南庵……
天色渐明，泛起了鱼肚白，南庵水都附近，忙碌的人群已经开始准备这一天的生活了。
南庵这地方靠着水，自然靠水而生，这附近的渔民数目庞大，同时也是多以采菱角为生。
和寰都那庸碌的人群完全不同……
这飘渺的水面，数条船只朝着南庵方向靠近，这是来南庵的商人，商贾云集、锦绣繁华。
这一点儿倒是丝毫不逊色于寰都。
南方自古以来就是安逸富庶之地，自古以来就是富商的发家地，大离诸多的富商都是因此发家，不计其数的商贾都是在这里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这里的名声，大概就类似于清梦楼在寰都妓院的名声以及金玉堂在寰都赌场的名声一般……
渐渐，来了几只船只，看得出来是官府那边的人……
“徐姐，该醒了。”
元永推搡着徐楠，徐楠这时候睡意朦胧，还睁不开眼睛。
“徐姐~我们到了~”
徐楠揉了揉眼睛，还没有完全睡醒，又重复着问了一句：“到了？”
“嗯。”元永点了点头。
徐楠也是极其勉强地起床了，这几夜在船只上睡得也不好，出差嘛，苦日子还是正常的。
寰都和南庵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了，这几天都在船上睡，说实话，这是真不舒服……
徐楠舒了舒懒腰，站在甲板上，看向近在咫尺的港湾，接下来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夜司呐？”徐楠问道。
“老样子。”元永苦笑着：“应该还在吐吧？”
徐楠听罢，也是苦笑：“吐多少天了？”
元永伸了伸手指数着：“这几天都在吐，也就前天没吐……”
徐楠皱眉：“前天？前天是不是他掉水里那天？昏睡了一整天来着？”
“对的。”
一说到此处，徐楠和元永都开始笑了起来，整得徐楠捧腹，真是没忍住。
笑着笑着，肚子不开心了，叫了起来。徐楠尴尬一笑，才想起来正事：
“今天中午应该就能下船了，那咱们早上吃什么？”
徐楠问一个下吏要了根牙签，这几天都是吃的从驿站那边带来的干粮，虽然尽可能地在变着花样，但是基数就那么大，花样也就那么几种。
秋雁缓缓走来：“今天咱们换种吃的，既然来了南庵，就应该入乡随俗。”
秋雁让人和小渔船买了些刚打的鱼，充当今天的早餐。
“真做鱼啊？好耶!终于可以吃上一顿熟食了!”
元永高兴坏了，一想到这几天靠着干粮艰苦度日，终于可以吃上一顿热的了。
徐楠脑回路清奇地问了一句：“咱们这么多人，谁会做鱼？”
秋雁指了指另一边提着鱼的邹辛，邹辛注意到了徐楠的目光，朝着这边点了点头。
“话说，邹叔做鱼的本事啥样？”徐楠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死丫头，有的吃就不错了。”秋雁佯装掐着徐楠的脖子，狠狠威胁道。
徐楠也是极其配合着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
夜司的脸色越来越白，徐楠回忆起刚上船时夜司的样子，真的是天差地别。
夜司打了一碗鱼肉，坐在了徐楠、元永旁边。
“你这……到了南庵，一定要好好补补。”徐楠给夜司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碗里。
“我一定大吃回来。”夜司板搡着脸，苦苦道。
“这得瘦不少斤呢吧？”邹辛也坐过来，给夜司夹了一块肉：“尝尝叔的手艺。”
夜司开始了他的一番嘴炮，碍于夜司吐槽着活灵活现的，让徐楠也是忍不住想笑。
“你们瞅瞅，看着我这胳膊，我上船之前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好嘛。
再看看我这肚子，别人我就不说了，徐姐你知道的，我以前肚子有这么扁吗？
在三法司那段日子也不是这样的啊……”
夜司他这样说，实在是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吃罢洗碗之后，徐楠跟邹辛聊天。
“邹叔，我给你说啊，你这个鱼肉得这样做……”
说起这个做鱼，徐楠也是说的条条是道，邹辛也是往心里听了，准备到时候有所改进。
“没想到啊，你对做饭还这么有讲究。行，下次我改改，给你再做一次。
到时候谁要是娶了你徐丫头，可就享福就完事儿了。
想我那媳妇儿，跟了我之后就没做过饭，也不知道我那小儿子以后会不会嫌她做饭难吃……”
徐楠听到这话，不由得掩嘴大笑起来：“您就别吹捧我了，我哪是什么做饭的料啊，我祖母都不给我机会下厨，生怕我把灶火炸了……”
邹辛：“哦？那你怎么还这么了解这做鱼的细节？”
说到此处，徐楠顿了一刻，她脑海中，不由想起那个笑容慈善、目光和蔼的人……
“那是……赵叔告诉我的。”徐楠提起赵错，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了起来。
尤其是想起来自己和赵叔最后一面，当时的自己给赵叔饯行时送上的最后一餐，就是从红杏楼买来的鱼肉。
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她仍旧不能很轻松地释怀。
“徐丫头，赵错那事儿我也是知道的。那事儿怪不得你，犯不着自责什么……”
徐楠开口打断：“害，没事儿，我怎么会自责呢？哈哈哈……我得……嗯……去找夜司看看他吐得啥样了……”
“嗯……”邹辛点了点头，他也清楚，徐楠这丫头放不下这件事，但是事已至此，很多事情都无力挽回。
前人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说得更实际一点儿，不妨这么解释：
如果不是自己想通了，即使别人说得再长篇大论，说得再有道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只言片语改变不了一个人十余年的行为习惯与行事作风。
徐楠开了瓶酒，偷偷一个人喝了起来，说实话她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是偶偶尔尔会沾上一点儿。
以前，是和孙破一起……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船只要停靠了，徐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接下来，就是新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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