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擒夜贼 五柳村求药
当天夜里，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静坐修行的孙信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那声音虽小，但也足以吊起孙信的好奇心。
他起身下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想通过门缝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狭窄的房门仅有的一丝缝隙能让他看到的也只不过是眼前的那一片空地而已。
就在此时，孙信看到旁边不远处大师伯房间的门也打开了，紧接着一阵青风从屋内飞出，径直消失在半空中。
孙信想要出门探个究竟，但又担心自己深更半夜的四处乱跑，会坏了这里的规矩。思索再三之后，只得选择返回床上，盘腿而坐尝试着让自己的精神再次集中起来。
就在他的精神刚刚集中起来的时候，那屋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而且这次孙信明显看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谁！”
说时迟，那时快，孙信话音刚出，自己便紧随其后一同飞身出了房间，几乎同时地一道寒光从孙信的袖口之中飞了出去，寂静深夜里只听得“呛！”地一声尖鸣，那寒光宝剑在整座院子里绕来绕去，像是在追着什么。
“剑法！星雨！”
孙信掐诀念咒，那寒光剑在快速飞行的途中瞬间又变出几十把同样外型的宝剑，一时间几十把剑在院子里冲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围追堵截。最后只见几十把寒光剑在空中围成了一个圈，所有的剑尖都朝向中间的区域。
“哪里来的妖孽，还不速速现身！”
但那被围住的存在似乎对于孙信的话并不忌惮，只是现在悬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孙信却也看不到那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就在孙信打算再次掐诀念咒，逼迫那物件现身的时候，只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鹰的尖啸，然后便是天雷滚滚，瞬时乌云密布，一道泛着耀眼白光的闪电直接穿过被寒光剑围住的圆圈，径直地打在了地上。
而那闪电穿过的同时，只听得半空中闷哼一声，一个通体乌黑的人形生物在空中显现出来，重重地摔在院子当中的地上。
孙信见状，手势一挥，那空中的几十把寒光剑，又一次落回到地上合并成一把，随着一阵寒光，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袖子里。
而那一声鹰啸之后，一头苍鹰也从乌云之中飞了出来，缓缓落到地上显现出人形—正是师伯苍云子。
“师伯……”孙信快走两步跟到苍云子跟前，刚要开口，却被苍云子抬手示意先别出声，孙信也只得默默地紧跟在师伯的身边。
“孽障，我知你数次偷入我观中意图窃我观中法宝，但念你心中并无邪念，故屡次放你一条生路，你应当就此改过，为何还要再次来犯？”
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身体的微微起伏。
片刻之后，那人终于开口了。
“我数次入山门诚心拜师，却被你拒之门外，而在这百里烟瘴山谷之中处处又深藏危险，你不救我，我自己拿你们一件法宝以求自保又有何不可？”
“并不是我不收你为徒，实在是你性情过于急躁，不适合入得我道门。”
“我……我不这么认为，真人当初立此道观，行截教之法门，不就是为了我等么？”
孙信站在一旁，只是默默地听着，很显然，眼前的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家伙，肯定之前就跟师伯认识。
苍云子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用一种没有掺杂丝毫感情的口吻接着说道：“话虽不错，但凭你现在的修为……还远不够入我门派的资格！我再放你一次，如果再被我抓住的话，定然不会再有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话毕，只见苍云子长袖一挥，一阵沙尘平地翻卷起来，未等那人有丝毫挣扎便即刻被裹挟其中，如秋风卷落叶一般升入空中，渐行渐远……
“师……师伯”
孙信刚刚开口，苍云子却微微抬手，示意其不必多言。随后便朝自己的卧房走去，刚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孙信叮嘱道：“明日，你下山去一趟五柳村，从村长那里取一些九制风阳散来，我有用。”
目送着师伯回到屋里，在卧房门口停留了片刻之后，孙信也转身回到了屋里。
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事并没有怎么让孙信放在心上，反倒是后面苍云子师伯所安排的事情，让他有些犯嘀咕。
这九制风阳散，以前跟妖管所的人打交道的时候听说过。据说是取自河边的老柳树第九十年头上的初春嫩芽，经九蒸九晒之后，再研成粉沫，加蜂蜜和数味大补之药合制成丸。凡人服之可续筋接骨益寿延年，甚至将死之人都可重塑血肉再度还阳，而修道之人服之则可脱凡胎生仙骨，助长百年之道行。但自己也是听一个平日里就好满口胡诌的被抓回来的江湖散仙说过，至于这说法是真是假，有无先例前来佐证，却是无从查起。
但细想来在道家一门，炼制丹药本就是内家功法之一，所以，这九制风阳散在这道门里应该不难见到才对。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跑到什么村子里去讨要呢？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解，但孙信并没有再过多去想。
孙信躺在床上，回想着连日来的遭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哥哥的死像是在从他的心口挖去了最为重要的那一部分，而自己现在想要找到这事情的源头，却都不知道该从哪找起。而神火堂那里的事情，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再去帮他们做什么。如果真有一天，再与火猴子他们相遇，自己又该以一个什么样子的方式去向他们表明自己未及时施以援手的原因呢？
就这么恍恍惚惚之中，天渐渐亮了……
一大早，用过饭后，孙信就拜别了师伯及诸位师兄弟，背着干粮下了山。
离开青山无境的时候，苍云子还特意给初到这里的孙信带了一张地图，地图之上青山无境的地方被标记为“青境观”。而在“青境观”的周围，大大小小地标注着数十座村庄，在青境观的西南角，一条名叫“柳叶河”的小河旁边，坐落着的就是五柳村了。
早上离开青境观，一路上也是紧赶慢赶，饶是凭借着自己这身修为功法，到了五柳村外时，天色竟也已经暗了下来。
孙信站在柳叶河边，回头望了一眼青境观的方向，此时的青境观已隐没于那淡青色的云雾之中，只是在光亮尚存的一些地方，隐隐可以看到那山的轮廓。
在柳叶河对岸不远的地方，几家灯火星星点点地从黑暗中渐渐亮起。依稀可见的还有袅袅升起的青灰色炊烟，农舍的犬吠鸡鸣之声让那一小片村庄一下子多了几分生气。
孙信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快步向村子走去。五柳树四面环水，只有一座不大的木桥横架在柳叶河上，作为村子与外界唯一的出入口。入口处一座由竹子搭建起来的简易牌楼，左右两盏黄色灯笼影影绰绰地照映着牌楼上“五柳村”三个大字。
过了木桥，孙信远远地就看到几个孩子蹲在一棵老柳树下玩耍，而当他们看到这个村外人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村子里。未过多久，几个壮年男子举着火把，拿着棍棒，在刚才那几个孩子的带领下赶到了村口。
“举着火把，举枪带棍地来迎接人，这是哪门子的风俗？”孙信被眼前的这一伙匆匆赶来的村民给弄糊涂了，但让他更为不解的还在后头。
就在孙信刚举手准备要打个招呼说明来意的时候，那伙人中也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随后只见一把长枪呼啸着直冲着孙信胸口飞了过来。
虽然天色渐暗，但那长枪的枪头可是寒光凌凌，从那破空声来判断，这扔枪的人手上也是有些功夫的。
说时迟那时快，孙信一个转身，那长枪便贴着胸口擦了过去，随后左手一抓，凌空一抖将那长枪的力道卸了个七七八八，就在那群人举着棍棒扑赶过来的时候，孙信又一个转身，一招“龙回头”，身子一压枪头一挑，直接将冲在最前面那人的衣服挑了个窟窿。
一伙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身上，而那人此时却也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那枪头穿过了衣服，离自己的咽喉只有几寸的力道。
见得一群人不敢再贸然动手，孙信这才站起身来。
“各位，初到贵宝地，不知道是哪里冒犯了村子？”
有孙信刚才的一招制敌在先，虽然村民人多势众，倒也没有人再敢贸贸然向前一步。
“你哪个村来的？”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质问道。
孙信抱拳行礼回复道：“云荡山，青境观”
听到孙信的自报家门，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少他妈在这儿胡说八道了，青境观早八百年已经塌得大门都不见了，你说你从青境观来，有什么能证明？”
这会儿孙信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那是一个个子不高，但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光着的上身干瘦如柴，两小撇胡子在他那干薄的嘴边上挂着，像极了耗子的尾巴。
孙信盯着那个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目光向那中年男子的身边扫视了一番，此时才发现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善类。而那个之前冲在最前面的男子，还算得上是这群人里最身强力壮的。
“你想怎么证明？”孙信盯着那个中年男子，想要看看他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招？
“这也简单！”那中年男子干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但走了两步似乎感觉到不太安全，又退回到那个被自己的长枪顶着的大个子男人身后，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之前听说青境观里有神仙，那神仙肯定会仙法，那肯定会什么腾云驾雾，点石成金之类的。”
孙信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那男子从脚边的地上捡起一根柳枝，然后从上揪下两片叶子捏在手里。
“现在，你只需要把我手里这两片叶子变成金叶子，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看着那中年男人一脸的贪婪相，孙信心中的无名之火一时着了起来，但转念又一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如果刚来就和村子里的人起了冲突，那后面的事儿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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