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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武师收徒老帅重现


安路县城已是杀声震天。

  中朝与南国两军拼杀成团。

  南朝薛津风得知有人已去镇西城搬救兵了,于是改变了策略,立即率众欲先取下安路城。本来就城矮城小的安路城在数倍以上南军的猛烈进攻下很快破了城。杨钱功所部几日断粮,兵士们本来就低落无力,很快就死伤惨半。

  杨钱功昏头拼杀,已周身血污,又失了马,手中只剩一柄铁剑。在混军中拼杀,他终于自己挤出了城门之外。杨钱功见安路已失守,众将士多余又死于城中,心中悲痛,万念俱灰欲摆剑自刎。突然又想,自己还是壮年,这样死了,怎能对的起元帅栽培,怎能对的起中朝统一大业流淌的血,说什么也要活着报效国家。失魂落魄般的杨钱功向西而去。

  刚走出二里之外,就从后追来一人,正是南国的薛津风。

  “休走!杨钱功我岂能让你走掉!”薛津风纵身落在杨钱功面前。杨钱功虽武功不差,又有气不愿与其搭话,于是一个双拳拜寿直取薛津风。薛津风使爪相搏,很快那阴辣的爪法便使杨钱功力不从心。

  那薛津风爪爪阴狠,欲置杨钱功死地。杨钱功展功难以疾进,招招逢险。但杨钱功心横于全力一搏,可惜还是技不如人。薛津风两爪从胸口一画,显出骷髅状。这时,只听旁边有人道:“好阴毒的鬼头爪法!”薛津风转头一看,只有自己三丈之外,竟未发觉站着一个精神强健,雄姿英骨,三鬓飘须的长者,一见便知不俗。

  薛津风见此人不俗便谦卑问道:“前辈怎识的我的爪法?”那老者笑道:“天下诸君皆可不识,唯独老夫不可以。”

  “那是为何?”

  “此功源于震山老尊,乃老夫所收藏之孤本。后来不幸被孽徒朱头八所盗,传世于人,危害江湖武林!”

  薛津风听此也笑道:“这么说,前辈乃我师爷盖天武师前辈不成?”

  那老者笑道:“一代武师,功过皆半呀!”

  杨钱功在旁听言是江湖宗师盖天前辈,立即跪下道:“晚辈杨钱功久仰宗师尊名,相见恨晚。今日有缘眸见,死而无悔了!”薛津风弃了杨钱功,上前道:“我不相信,请前辈证实晚辈看!”说完,两爪突袭老者腰部两颊。那老者却不慌张,油然一笑,从容两腿一弓,腰部突左右一震,顿时周身真气回旋,将薛津风的双爪弹将出去。

  老者道:“幸亏你只学到了鬼头爪法的两层呀!”薛津风惧惊,知老者的武功可望不可及,立即后辙几步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请师爷恕罪!”

  “今日算你给我盖天庆一个面子,放了这位将军。但老夫还奉劝你日后不要多行不义,以毒爪伤人。还有不要乱动干戈,让百姓生灵涂炭。日后如见你师父,多劝他改邪归正,我盖天武术,邪必自毙!”

  薛津风缓缓的退去。杨钱功跪在老者前道:“晚辈不材,本于报效中朝,但武功微薄,差些自身都难保,哪还有报效二字?今遇宗师,乃我之福份,也是上苍给我的恩赐,恳求宗师收我为徒。”

  老者道:“杨钱功,老夫收徒很多,早想自此闭门。现天下安平,百姓乐业,全障中朝兴盛能保天下太平。今收你为徒,也为将来中朝社稷后继有人辅佐,力保天下稳定着想…  …”

  杨钱功即成为了盖天武师的第二十二位徒弟。

  *  *  *

  “我来晚了!”大将魏祯见安路城池上的南国大旗,痛心道。苗利骑马上前道:“大将军,为杨将军报仇吧!”魏祯点了一下头。苗利一纵身,两脚踏在马背,拉弓搭箭,一箭飞去。瞬间,城上南国大旗截断而落。

  魏祯大呼:“杀!为死难的将士报仇!”一声呼下,万人大军如浪潮而涌。城口早已浮下一支南军,也冲将出来。迎面旗上写着“呼延”二字。魏祯大刀一摆,道:“来将何人?”对面大将道:“莫将乃南国呼延伍!”

  “原来是南国老将呼延纪的儿子,却有耳闻!”魏祯道。

  说时迟那是快,敌将马到跟前。“魏祯!看招!!”那呼延伍夺马一刀。魏祯摆刀相架,心中暗道:“南国名将我只服南门家族,其他人还是可以应付的来。”

  魏祯刀法奇幻,不愧称之为小耳刀,而呼延伍乃赵鑫得力猛将。但二人战了二十多回合,便使呼延伍力不从心。魏祯突大呼一声:“走!”一刀削于呼延伍座骑马首。那马长啸一声,倾身而倒,呼延伍立即抽腿跃出马身,跳到阵后。魏祯大呼:“杀!”众将兵一起涌上。呼延伍带兵就向后溃撤。

  魏祯突听侧面炮响,有人禀报:“赵鑫大军以从侧面袭杀而来。众兵不防,死伤众多。”

  魏祯摆刀大呼:“给我向赵鑫部杀去!”众兵将又扑向侧面。

  那赵鑫高举铁枪指挥。南军看似四面伏兵,摆下大阵,誓杀中军于此。魏祯四面受敌,心中一急,突想起二十多年前大帅颜破喜曾也被南军四面包围,后只猛杀一方而获生,于是大呼:“众将士随我一起向赵鑫部猛扑!”随即众兵直扑杀赵鑫一侧。尤其苗利一箭射去,赵鑫幸好低头,被一箭将头盔射落。赵鑫大惊喊道:“快辙!”于是调转马头而逃。南军也纷纷随赵鑫而走。魏祯见赵军胆怯而溃退,大喜,心中暗道:“中军之勇岂是南军所能抵挡?”于是率众一追而下,必将把赵鑫所部歼灭,方能平息战火。

  大军追了两个时辰,却不见了南军影踪。魏祯方抬眼详观所在此地,心中一惊,此地竟然是当年追击南门军的那个“断刀崖”。魏祯脑中立即回忆起当年的一幕。

  二十多年前,那是中南两军最后的决战,南军败北。中军颜大帅率兵追击南军的南门沉浮大帅至此断刀崖。颜大帅人称大耳刀,对地名断刀崖有所忌讳。当时的魏祯神勇请帅出兵,一举将南门沉浮所部逼入绝崖。南门沉浮坠崖自尽,为保下南国余将剩兵。魏祯多年来回忆此事都感慨万分。

  魏祯真不愿重蹈这一幕,不想今日又追至此地。他勒住马思索不前。苗利道:“将军,今日之战机不可失呀!”魏祯点头道:“苗将军所言极是!”于是众将兵一同追将而下。魏祯还不见南军影踪心中一虑,感觉不妙。果然再抬眼,崖的上面全部布满了南军。忽听赵鑫大呼:“魏祯!我要在此报当年南门大帅之仇,南军之耻!”

  此地地势险峻乃浮击佳地。魏祯绝望的望着山崖上那三个已模糊的大字“断刀崖”,心中思道:“不想这断刀却寓与我啊!”

  “哈,哈!”魏祯苦笑道:“老夫一生百战不败,今日却将命丢断刀崖!”

  赵鑫吼道:“魏祯我知道你很神勇,但将在谋而不在勇。二十多年了,南门大帅的血仇,万众南国将士流淌的血,今天我让你一并偿还!!!”

  魏祯跳下马,对众将兵呼道:“本帅刚愎自用,方有此败,悔无言表。众将士虽刚铁之躯,却都有妻儿老小,不能无辜葬此,你们已经对大中献上了自己的忠勇。”

  众将兵一起跪下大呼:“我等愿同将军一起为大中战死断刀崖!!!”魏祯被震撼的激声感动的迎面涕零。

  这时忽听有人喊道:“魏将军快跟我来!”魏祯仔细一瞅,见陆小驰从旁边一个石洞口摆手。魏祯大喜,忙吩咐道:“快与本将同来!”

  原来,陆小驰半路结交大侠天涯碧海龙之后,便脱离了大军。后来碧海龙因自己的天涯龙派有事匆匆而去,小驰只好前往而来。半路他突发现有南军向断刀崖方向游动,甚是怀疑,便一路跟踪而来。他于是发现南军在此设浮,知这必是圈套。正在束手无策之时忽发现有一石洞可穿出此地,便在此待守。现在果然用上。

  魏祯等随小驰窜了半里之遥的山洞,终于露出天地。魏祯大呼一口气道:“本将绝处逢生,命不该绝呀!”但话音未落魏祯就脸色大变,因为他看见了迎面茫茫的白雾。原来前方已无路,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崖口。

  “怎么会是此处?!!”此处正是当年魏祯横刀将南门沉浮逼上绝路的崖口。此时魏祯与小驰都绝望了。魏祯苦笑道:“天意呀!难道是当年南门大帅在天有灵,引我与此不成?”

  正在同时,赵鑫率众已包围了此崖。

  赵鑫望了望不透天地的白雾,两目流泪。他对旁众道:“都跪下,这里是南门大帅投崖的地方。”随即赵鑫与其众都跪了下来。赵鑫哀道:“大帅,我等在此为你祭奠了!”

  魏祯完全认命了,他抽出宝剑,面对东方道:“皇上,罪将去了!”说完,剑已进喉,欲自刎——  突,一块石子弹在其手腕之上,顿时剑应声落地。众人皆惊!

  “天地轮回,生死循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却何等相似。”从崖旁现出一位老人,身上披着生锈的铁甲衣,一头蓬乱的长发,唯有三鬓长须累撒前胸。赵鑫等惊成一团,失口道:“南——门——大——帅!”

  魏祯也大惊,站在那里的果然是南门沉浮!当年南朝的兵马大帅南门沉浮立在那,望着白茫茫的雾海一时无语。

  赵鑫泪流高喊道:“大帅显灵,大帅显灵了!”

  南门沉浮道:“赵鑫,你难道不知吗?当年就是魏将军将你等网开一面,也算是重情重义之举啊!”

  赵鑫悚然,只道:“大帅您真的还活着?!”

  “当年我落下山崖,却索性未死捡了一条残命。我在崖下渡过了这悠长的二十多年。我痛恨过,我也发誓过,我又失落过…  …  ”

  “前十年,我苦练武功,苦专兵法,欲图大事,收复失地,夺下中原。但是后十多年我渐渐地醒悟了,从争强斗胜中平静了下来。天下安顿才是正道。为了自己的英名,为了证明自己的雄武,造成兵祸连年,灾祸横生,生灵涂炭。我们都是罪人啊。”南门不停的摇着头。“天下以定,应是天数。违天而动,实属造孽呀!”

  陆小驰从惊奇中突然两目定住不动了——就在南门沉浮的后面还站着一个女孩,一个长发女孩。

  “明倩!”陆小驰简直就发疯了。那姑娘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定睛寻察,很快她也发现了小驰。

  “小驰哥!”一对失散的儿女终于在这绝处逢面了。迎着山崖清凉的爽气,透出茫茫的白雾,那悬崖林立的峻美,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相思泪。两个少年第一次拥抱在一起,也许只有分离才能知道那份情感,只有思念千千才知情深如海。

  南门沉浮望着这对璧人长叹道:“战争是魔是鬼,它会将这种幸福毁灭消失,它会让多少温温的家人流离失所。赵鑫,魏将军,听我一言,结束战争吧,放弃杀戳吧!”

  “大帅,我赵鑫对您肝脑涂地,愿一切听从大帅安排!”赵鑫道。

  南门沉浮欣慰的点了点头。

  “大帅,回国吧!”赵鑫又道。

  “大帅,回国吧!”众南军齐道。

  “不。”南门沉浮好似很怕听到这句话。“我南门还有脸去见南朝父老吗?”

  赵鑫道:“大帅,您不是说了,您已经看透了人生,这又算的了什么  ,那可是您的家呀!”

  魏祯也被南门沉浮复出的言词所感动,也劝道:“战争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请南门大帅放心回国吧!”

  “不,不。”南门沉浮嘴唇颤抖着,仰头向南朝望去。“二十多年了,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大帅!”赵鑫突然想起什么道:“大帅您的家,沉暴将军(南门沉浮的弟弟)前些日子刚刚病逝了。”赵鑫低着头说道。他突然感觉不应该说这些的。

  “什么?沉暴走了?!”南门沉浮两目哀伤。

  “但,但,大帅,您的夫人她虽年龄已高,但每日都守在院门口,她在等您回家呀!”

  “夫人?她,她还活着?”大家看到了,南门沉浮眼睛里已经溢满了老泪。

  茫茫苍宇,南门沉浮的泪水渗透了人性,渗透了亲情。自古儿女情长。英雄,你的情怀更真,更浓,更烈,更久…  …

  老人流泪了,这是人生最简单的真情,博大,无悔,执着,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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