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首次“公差”

体能测试整整用了两个小时才进行完，六班整体成绩完胜其它五个班，获得体能训练流动红旗。

  新兵们回到宿舍全都瘫倒在床上，每个人累得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了……

  班长别迎春看着自己班的这些各有所长的牛人，老怀甚慰。

  第二天又是一个周日，一大早，值班排长便来通知六班出三名新兵和五班的三名新兵一起出“公差”，任务是跟随司务长去十几公里外县城军用粮站去领粮食。

  班长点了王国全、楚新、薛向东三个人的名字，让他们仨随司务长去干活。

  早餐过后，薛向东三人及五班的三名新兵穿戴整齐，拿着大衣，在司务长的带领下，上了中队仅有的一台“嘎斯”车。

  嘎斯是英文gas的音译，意思就是煤气，嘎斯车顾名思义就是煤气车，它的燃料就是煤气，相当于现在的天然气车。

  楚新被司务长叫进驾驶室，薛向东等五人爬上了车厢。

  十二月的室外气温零下二十度左右，蜷缩在车厢里的几个人背靠着驾驶室，挤在一起，虽然穿着大衣，但裹得再紧也挡不住凛冽的寒风。

  那个年代的公路路况一般，都是沙石铺垫而成，嘎斯车在崎岖不平的公路上比较缓慢的行驶着，不到二十里的路，晃悠悠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俗话说得好，冷尿、热屁、穷撒谎，这天冷人就尿多，薛向东早上喝了两碗稀粥，这时候尿意勃发，有些忍不住了。

  正好嘎斯车即将驶入县城城郊，看到路边有一个公厕，薛向东赶紧拍了拍驾驶室。司务长闻声叫停了车辆，打开车门正要询问，快冻僵的薛向东第一个跳下车，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边往起爬一边哆嗦着嘴唇说道：“司务长，快憋死了，上厕所。”

  其实车厢里的五个人都有尿意了，但薛向东最急，等他冲进厕所时，后面的几个人才陆续下车。

  薛向东冲进厕所时因为从明到暗，眼睛正在适应光线时，耳中就听见一声女高音：“臭流氓，敢扒厕所，看我不挠死你。”

  厕所是没有隔断只有几个蹲坑的旱厕，里面是通长的，能一眼看到头的那种。

  已经解开裤子蓄势待发的薛向东听见喊声，又见厕所内一名男子低着头要往外走，他立即反应过来，要走的这个人肯定是没干好事儿。

  薛向东轻轻一抬腿，将正要拔腿走人的男子绊倒在地，然后他的水闸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放水了，一泡尿结结实实的浇了趴在地上的男人一身一脸。

  陆续跟进厕所的几个人见状忍俊不禁，王国全忙问：“向东，你咋往人家身上撒尿啊？”

  被拌倒又被尿一身的人羞怒难当，嘴里骂骂咧咧的正要起身，被薛向东上前一脚又踹翻在地。

  这下众人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按照薛向东嫉恶如仇的性格，这个人肯定是做了坏事啊！

  这时，司务长闻声也走进了厕所。紧随司务长其后，一名女人的声音叫住了司务长：“解放军同志，你看到刚才跑出了一个男人没有？”

  司务长回头看向来人，口中应道：“我没有看到人出来，只有我的几个兵刚进去。”

  薛向东喊了声：“外面的人进来吧，看看地上这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

  从门口闪进一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虽然穿着棉袄，但看身材应该是还算苗条。看了眼地上侧躺的男人，又看了看地上掉落的皮帽子，然后问道：“厕所里再没别人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说：“那就没错了，肯定是他，扒厕所墙头的流氓。”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明白薛向东这是见义勇为啊，一出手就抓了个流氓。

  五班一名新兵现场作打油诗一首：“向东向东你真强，公差路上抓流氓，不用刀来不用枪，一泡大尿把贼伤。”

  众人哄堂大笑，随即司务长指挥众人押送流氓到镇上的派出所，那个女人也被司务长请上驾驶室一同前往。

  在车厢里众新兵围着那个一身尿骚味的流氓，谁也不愿意靠近。王国全还捅咕薛向东：“你这尿了多少啊，看把人家都浇成落汤鸡了。”

  薛向东没好气的道：“滚一边去，我也不想啊，谁叫他撞枪口上了！”

  到了派出所，将流氓和那名被骚扰的女人交给警察，嘎斯车便载着众人驶向军粮站。

  在军粮站领完粮后时间已近晌午，司务长张罗着要给大家买点吃的，薛向东提议众人自掏腰包下顿馆子，众新兵欣然接受这个建议，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向司务长。司务长见状便点头答应，但约法三章，不能喝酒、不能浪费、把握时间。

  司务长找了一个国营饭店，八个人围坐一桌，点了八个菜，四荤四素。

  饭菜上桌，六个新兵像饿了几天似的，把筷子抡圆了往嘴里使劲儿塞，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所有的饭菜。

  话说这二十多天的新兵生活，新兵连里那伙食的荤腥太少了，一个礼拜也吃不上一口肉，属实是把这些人馋够呛。都是壮小伙子，训练强度又那么大，这见了荤腥当然是敞开了肚皮的吃啊。

  吃饱喝足，几个人打着饱嗝开始算账，每个人掏了四元钱交给了司务长。薛向东眨巴眨巴眼睛向楚新勾了勾手指，楚新附耳，薛向东悄声说：“你问问司务长，能不能给咱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家洗个澡去呗。”

  楚新会意，便挪到正在计算着账单的司务长身边，提出了薛向东授意的想法。

  司务长正在心疼一顿饭吃掉三十多块呢，但看到众人脏兮兮的样子，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便答应了楚新的请求。但强调，最多一个小时。众人欢呼雀跃，一致应声：“是。”

  司务长对县城还算熟悉，一行人在司务长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家洗澡堂子，司机需要照看车厢里的粮食留在了车上，司务长带着六名新兵每个人又交了一元钱进了浴池。

  脱得赤条条的七个人迅速的钻进了热水池，身体沉浸在温暖的水中，几个人顿时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张了起来，薛向东舒服得直哼唧。

  二十多天没洗过澡了，每天又都是挥汗如雨的进行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薛向东早就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馊味了，身上的皴都像结痂了一样。泡了十分钟后大家开始互相搓背，每个人都搓下好大一层泥。

  洗过澡后，薛向东感觉身上都像掉了两斤秤似的轻松惬意，活这么大也就这次洗澡最是令他难忘！

  返程的路上，挤在车厢尾部的众人心情舒畅，都感觉天气好像都不是那么冷了。薛向东还顺路到商店买了些水果准备带给班里的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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