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同一人
“不坐下吗？”见李清澜没有反应，对面的人依旧堆着假笑说道。
“坐哪？你脸上吗？”看着相同的面孔，李清澜有些无语，这叫遗失？这自己都不记得有这玩意吧？！
面容相同的对方环视四周，“要不排排坐？”
“你脑子有病？”李清澜不太想与对方太过于接近，毕竟现在的情况过于出人意料了，没有任何客观的应对方案。
“那就站着吧。”这站着不只是说李清澜，而是两人都选择了站着交谈，毕竟这高铁没有对坐，两人并排坐一起的话有些怪异，而分开坐的话交谈又不方便，还不如就现在这样站着谈就好。
见对方没再继续开口说话，李清澜只好先行询问：“你就是我遗失在这里的东西？”学院方面的指示是找到遗失的物品并带回去，而这里唯一与自己相关的就是这个不知道哪来的，与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了。
但也不是完全一样，自己的头发比他长不少，而且着装上来看，自己身穿装甲，手提长刀，半扎发。而对方则是一身休闲西装打扮，手提公文包，寸头。
一个像是游离在社会边缘的危险人物，另一个则是当代社会的精英分子。除了脸相同完全找不到其他类似的地方了，连气质都不一样了。不过脸上的假笑李清澜自己还是能够分辨的。
“我不知道。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西装革履的李清澜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这一看就是假话。
“那么你呢？知道自己遗失的是什么东西吗？”见全副武装的李清澜没有回话，只是平淡的看着自己，西装革履的李清澜反手掏出一个问题。
“穿越之后我带走了我的所有随身物品，包括衣物、背包，甚至是面试的简历。而在这之后对于自己的性格对比，也完全没有变化。思维方式虽然增加了一些角度，但是底层是逻辑并没有变化。所以我应该是没有遗落任何东西的。”李清澜细数着自己所注意到的角度。
“哦，没有变化吗？”西装着装的李清澜神情有些奇怪，脸上盛情的假笑收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身穿装甲的李清澜，“那么你从一个连死鱼的神经反应都害怕的人，变成了一个敢于直接提枪杀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嗯，刽子手。也叫没有变化？”
“不同环境的不同表现而已。非要这么说的话，你自己连长发都给剃了也叫没有变化？”装甲李清澜，或者说真身的李清澜并没有纠结于对方的话语。
“说什么变化，你我都知道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于原来的表现不同而已。变的只是外在，而内核，在我们十几岁完成建立之后就没有任何改变了吧。”李清澜思考着自身的情况，“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话，你应该知道的。”
“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我自己也是与原来的自己有着不少的变化了。只是你的改变更让人吃惊而已。”西装李清澜放下手中的公文包。斜靠在废弃高铁的椅子上。“我们终究还是自己。”
“也就是说，你与我的经历不同？那你怎么能说是我呢？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构成了我们自己，而你的社会关系一看就与我完全不同。”装甲状态的李清澜反驳。
“怎么会不同呢？你交友张衡、戴乐、吴刻等人，我也再自己的世界中与这几人交汇。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在以不同的形式一样经历。社会关系并没有什么不同。”西装的李清澜话语带着蛊惑。
“那么许墨痕呢？”
“什么？”
“那么我与许墨痕确定了关系。你呢？”装甲状态的李清澜再次说道。
“那是……谁？”
“哦，这就不知道了吗？”装甲态的李清澜已经由一开始的不安变得镇静。
而另一边的西装李清澜倒是开始变得不太稳定。
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你能说一下你所知道的事情吗？”大概沉默了一刻钟之后，身着装甲的李清澜再次询问道。
“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如果我没有穿越的世界的事情。就是你自己所觉得的经历的那些事情。”
“这事啊。大概就是那天的面试准备还算充分，然后就通过了面试。相对比较安稳的度过了这段时间，跳槽，升职，加薪。大概就是如此吧。然后多了一个警察朋友，也就是戴乐，通过他认识了吴刻这些人，卷入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再之后就是，我看见了你的一部分经历。”西装革履的李清澜没有隐瞒这种事情。
“哦，原来我如果没有穿越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啊。”身着装甲的李清澜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当初的那场面试，他只是打算走个过场而已，但是对面这人却是认真准备了。
并不是同一个世界啊！身着装甲的李清澜已经分辨出来了问题，甚至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都不一定了。
“你的故事其实有漏洞。”身着装甲的李清澜直接指出，“如果你是我，大概率是没有太多的动力去做你说的那些事情。”
刹那之间，西装革履的李清澜外形变化，然后出现的是两个完全一样的李清澜。
“哦，还能改变吗？”站在原来位置的李清澜倒是有些惊讶。
“那么现在呢？”后出现的李清澜外形已经与李清澜完全一样了。神态，动作，声调几乎没有区别，“你觉得你寄予厚望的那些人能够分辨出来这种情况吗？”
“原来如此吗？”李清澜直接伸出长刀捅向对面。可惜只是幻影，刀身直接穿过对方的身体，没有任何阻拦。
但对方的身形依旧存在。
“看来你真的是我。但又不是我。嗯，或者说，我们？”李清澜更加冷静了。
对面的李清澜，或者说幻影接话，“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啊。”
“那么你自己告诉我，还是我来解密，你来补充？”李清澜收刀入鞘，对方现在看来无法直接影响到自己，而自己估计也是同样的处境。
“你说说看呗。”虽然还是李清澜的容貌，但是现在的幻影语气已经变得有些轻佻了。更加不像了。
“你，就是我，或者说是一部分我的复制，或者是投影。”李清澜倒是依旧沉稳。
“你是我在穿越世界的过程中遗留下来的东西。嗯，这也对上了学院方面的说法了。但是你又不是我真的遗落的东西，你只是我的一个残影。是世界在穿越过程的后遗症。”
“而且根据你的说法你应该能够观测到不同的世界。嗯，这么说来在原来的世界里面还有一个我吗？不过大概率两个世界是不能相互影响的。或者说这个世界只会单方面的被对方影响到。这一点我不清楚原因。但是你一会可以补充。”
“你所存在的原因大概是一个操作失误或者恶性bug之类的东西吧。大概就这么多吧。”李清澜停下了述说，看向对面的幻影。
“不是bug，而是劣质产品。”幻影对于自己的存在形式首先进行了更正，“穿越，算是一个稳定世界对于不稳定的其他世界造成的单方面影响。而你们觉得穿越的这个形式，其实是不稳定的世界得到了稳定世界的一些信息从而在世界里面重新塑造了你们。”
“而在这个过程中，原来世界不会有影响，只是这个不稳定的世界里面出现了一些带有其他世界记忆的人。也就是穿越者。”
幻影还把穿越的过程简述了一下。
“就像是克隆。”李清澜抬手握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比克隆高级多了，克隆可不会给予你们长寿的生命，也不会解开人体的进化限制。”幻影有些骄傲，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这些知识的骄傲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进化限制。也就是说人类本身就拥有这些力量吗？”虽然这种想法曾经有过，但是这几乎打破了穿越者的共识了。
“是所有的穿越者留下的……幻影都如同你这么博学吗？”
“并不是如此。理论上虽然我们这种存在能够观测这个不稳定的世界以及原来的世界，但是观测的视角是根据你们的视角来改变的。或者说是你们无意间泄露的知识。而且每个人的幻影都不一定相同，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说不定比人与狗都大不是吗？”
幻影的回答再次超出李清澜的理解。“看来我泄露的东西有点多啊。”李清澜自嘲道。
“并不然，你泄露的除了穿越的过程当中的信息之外，就再无其他重要信息了。而你知道得越多，我理解的就越多。”
“但这样也说不清楚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你为什么会知道穿越的，嗯，真相。”李清澜没有纠结信息泄露的问题。这种幻影估计除了本人才能看见，或者说每个人能够看见属于自己的幻影而已，不必担心再次泄露。
“因为，我一直在这里不断的经历这个过程啊。”
“重铸形体的过程吗？”
“差不多，还能清楚的感受到重铸过程中自己被碾碎的感觉以及重新拼好的欣慰。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种重铸是否会有次数限制，所以每一次重铸完成还是比较欣喜的。”
“那么其他人能够看见你吗？”虽然有猜想，但是李清澜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你在这里看见了与你一起穿越的其他人的幻像了吗？我们的存在只与这个世界以及每个人本身相关。”
这算是较好的答案了。
“其他人的幻影也是如此吗？”
“不清楚，看不见。”幻影的这个回答倒是很迅速。
“那么你，为什么要扮成‘我’的模样？”
“那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的。别打岔。”
沉默再次降临，不过只是安静了一会之后，幻影还是回答道，“因为我嫉妒你们啊。嫉妒在原来世界的你，或者说，‘我’；也嫉妒这个世界的‘我’，不像我，夹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感觉，不断重复，毫无未来。你们都有未来！”
幻影的声音很平静，表情也平淡如水，但是其中的愤怒还是能在语言之中感受到。
“你们都有未来，而我连过去都不完整！”
“所以你想要替代我？”李清澜看着幻影有些，同情？
“不，只是模仿。我连被他人看见都不可能。所以你离开吧，这是我的世界，你的世界在外边。”
“这就是考核吗？但是我没有拿走自己遗落的东西。”
“你不是已经拿到了知识了吗？”
“也对，那么以后会见吗？”
“只要到这，遗留的痕迹都一直在。”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穿越的过程不是原来世界的自己消失，而是在这个世界重新构造出来的形体。那么原来世界的我呢？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李清澜对于原来的世界还是有一点的好奇的，毕竟也算是窥探自己本来应该拥有的未来？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努力工作，跳槽，升职，加薪。”幻象所说并非谎言，这一点李清澜自己还是清楚的，但是这不符合人设问题，甚至连性格都有些扭曲了的感觉。
难道穿越还能带走人本身的懒惰？
“这有很大的问题啊，你确定看见的不是其他平行宇宙之类的？”李清澜提出质疑。
“总共就能看见两个世界，我从哪再给你找一个平行宇宙？而能借助你们的视角看见发生的事情还是我本身就与两个世界有一点的关系，并且还因为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是非常不稳定的区域。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那我能够看见吗？”李清澜总想亲自看看这种变化。
幻象打量了一会李清澜，“你与这个世界的纠缠太过于紧密了，所以大概率不行。”
“还有这种说法吗？那么原来世界的我变化的契机是什么，你总能知道点信息吧？”对于幻象的解释李清澜暂时选择了接受。
“改变的契机？还真有，你还记得你有好感的那位姑娘吗？他们在那个世界走到了一起。”
这个消息确实是出乎李清澜的预料了，什么家破人亡之类的都想过，却忽视了这一点。主要就是他的这方面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许墨痕身上了。
“哈，还真是可喜可贺啊。”虽然语气奇怪，但也算是祝福了。
“那我和对面世界的自己算什么关系？”李清澜既是询问幻象，也是询问自己。
“大概算是双生双胞胎？思想类似，但是所走的道路不相同的那种？”这也是李清澜的自我回答。“双生？逆途？”
“那么你又是什么呢？”李清澜再次看向幻象 。
“我？算是你在两个世界的通讯介质吧？”这一点幻象也并不确认。
两个人照镜子一般看了一会，李清澜转身推开进来的门，其实门一直都在。
“那，再见？”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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