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你真的很可怜
厉霆深转移了话题，“老婆，我在路朗的办公室里安装了窃听器。”
“你早就怀疑他了，对吗？”
“是，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他毕竟是你师父，没有实证，不好摊牌。”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顾眠哭着道，“是我识人不清，连累你了。”
“傻瓜，这怎么能怪你。”厉霆深笑着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承受痛苦。”
顾眠下意识地迈出脚步，“霆深，我好想你......”
“你不要过来！”厉霆深立刻后退，“当我求你......”
顾眠站在原地，崩溃地哭出声。
“不要哭。”厉霆深道，“就算我不能靠近你，但我一直爱你，永远爱你。”
“我会想办法的。”顾眠哭着道，“我一定会想到办法逼出蛊虫。”
“好，我等你接我回家。”厉霆深柔声道，“要下雨了，你先回家，好吗？”
顾眠点点头，“好......”
......
顾眠回到云悦湾的时候，暴雨已经洗刷着这座城市。
她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幕失神。
“眠眠。”
叶君临敲门进来，“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就这两天。”顾眠笑了笑，“哥，谢谢你一直在保护我。”
“一直保护你的人是霆深，我只是配合他演演戏。”叶君临走到她身旁，“你这么聪明，恢复记忆后，什么都不用问，就能知道一切是怎么回事。”
“是啊，因为我很确定厉霆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去问。”顾眠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脏，“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眠眠，蛊虫没有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吧？”
顾眠摇摇头，“暂时没有......但顾行知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必须尽快想办法取出蛊虫。”
“我这就把宋阿婆接来云悦湾，再加上路姨和你，你们三个人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目前也只能是这样了。”顾眠问道，“顾行知在哪里？”
“在御华府，霆深的人一直盯着他。你是想见他吗？”
“不想。”顾眠淡淡一笑，“我叫不醒他，又何必白跑一趟。”
“他的确已经偏执到无可救药了。”
顾眠长叹一口气，转头望向叶君临，“哥，这次我之所以要恢复记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你。”
“我？”叶君临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亦欢不在，心心得不到好的照顾，你的节奏也乱了，我不放心。”顾眠如实道，“但我又不能确定，亦欢的离开是好还是坏，只能让自己恢复记忆来判断。”
叶君临蹙眉，“眠眠，你是不是知道亦欢在哪里？”
“是，我知道。”
叶君临的眉头拧得更紧，“她在哪里！”
“我告诉你，然后呢？”顾眠问道，“你把她找回来，训斥她不该不告而别，然后让她继续给你当保姆照顾心心？”
“哥，在我眼里，你不是这么自私的人，但对于亦欢，你就是自私的。”
“你对家里的佣人都很和善宽容，但唯独对亦欢苛刻。”
“你是在心疼她吗？”
“身为女人，我的确很心疼她，心疼她的卑微，心疼她的爱而不得。”顾眠笑笑，“所以她想通决定放弃，我为她高兴，甚至支持她的决定。”
叶君临面色微冷，“她的决定，就是连心心都不管不顾，对吗？”
“亦欢比任何人都爱心心。”顾眠开口道，“但是她很清楚，你不会允许她带走心心，所以她只能忍痛离开。”
“她想先在心里割舍下你，再回来接心心。”
叶君临冷笑一声，“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心心。”
“哥，这不是谁有资格的问题，是心心需要谁的问题。”顾眠笑笑，“如果我跟君临决裂，他要跟我抢念念，你一定会无条件帮我的，因为你心疼我。”
“但是到了亦欢这里，你就不会心疼她。你不心疼她，我能理解，但你得心疼心心啊。”
“你的意思是，为了心心，我必须把她给徐亦欢？”
“你已经不能给心心一个健全的家庭了，你不能连心心的母爱都剥夺走。”顾眠看着她，“哥，看在亦欢辛苦爱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成全她吧，也是成全你自己，不是吗？”
叶君临没有说话，只是一张俊美的脸紧绷得厉害。
顾眠握住他的手臂，“你不爱亦欢，就应该成全她，除非你已经爱上了她，只是你不自知，又或者，你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眠眠，你不需要用激将法。”叶君临淡淡一笑，“你说得没错，比起我，心心更需要的是她的母亲，为了孩子好，我也应该让她留在她母亲身边。”
“但是你要知道，爷爷不会允许叶家的孩子流落在外。”
“我会去跟爷爷沟通。”顾眠道，“身为姑姑，我也不会允许心心离开帝都，所以我会让亦欢回来，她们母女生活在帝都，保证爷爷随时能见到心心。”
“爷爷没意见的话，我求之不得，毕竟他做梦都想要我娶徐亦欢。”
顾眠点点头，“我相信爷爷会答应的，毕竟他想要的，并不是你娶亦欢，而是希望你幸福。”
......
叶老爷子得知顾眠恢复记忆，高兴得老泪纵横。
顾眠跟他聊了许久，末了，叶老爷子只是摆摆手。
“眠眠，我听明白了，你哥和亦欢都是成年人，能决定自己的感情，爷爷本来就不应该掺和。”
“之前之所以为他们做主，想让他们结婚，也只是怕你哥不知道珍惜亦欢。”
“现在他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了，自然知道权衡，真走不到一起，只能说没有缘分，那爷爷怎么可能继续强求呢？”
“爷爷，我就知道，您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顾眠笑笑，“亦欢其实一直以来都特别感谢您，以后她依然是您的亲人。”
“让亦欢回来吧。”叶老爷子道，“我能想象，她有多想念心心，我会给她准备一套房子，让她们母女两个好好生活。”
“嗯。”
徐亦欢一直住在顾眠在海城的老房子里，每天深居简出。
接到顾眠的电话后，她第一时间回到帝都，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
她抱着心心，跪在叶老爷子面前，泣不成声。
“孩子，快起来。”叶老爷子扶起她，“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心心一个血缘亲人了不假，但你要记住，爷爷永远是你的家人。”
“谢谢爷爷......”
“心心是你的，永远不会有人跟你抢她，有空就多带她回家看看爷爷。”
“我会的。”
“好孩子。”
顾眠站在一旁，会心一笑。
她眼角的余光，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了二楼的方向。
一个身影转身消失在栏杆处。
顾眠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视线。
......
叶老爷子虽然给她们母女准备了房子，但现在特殊时期，顾眠担心顾行知会把手伸到她们身上，并没有让她们搬离云悦湾。
但继续住在叶家，明显不合适，便让她们先住在自己家。
徐亦欢看着瘦了一圈的心心，眼泪流个不停，“对不起心心，妈妈对不起你......”
顾眠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亦欢，我说过，你首先得成为你自己。现在的你，不是叶君临的附属品，你只是徐亦欢，是心心的母亲。”
“所以我相信短暂的分离，是值得的。”
徐亦欢用力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心心了......眠眠，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顾眠淡然一笑，“恢复记忆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而且我并不后悔。”
“其实我之前一直想告诉你真相，可是我不敢。”徐亦欢道，“那个时候，厉总拼了命也想保住你的命，什么都要听顾行知的，所有人都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没怪你，我们每个人，都是在被命运推着往前走，所以不说这些了。”顾眠问道，“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好在事业上的打算？”
“眠眠，我要照顾心心，可能不方便上班，所以我想选择自由点的工作。”徐亦欢开口道，“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唯一擅长的，可能就是刺绣了。”
“刺绣很好啊，既能糊口，又能弘扬非遗文化。”顾眠很赞同，“我一定全力支持你......MS集团每年都会准备礼品给合作方，今年加入你的双面绣，一定很不一样。”
“眠眠，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的。”
“我不是为你，而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何乐而不为呢？”顾眠挑眉，“而且我要的是定制款，你有信心能完成吗？”
徐亦欢犹豫片刻，点头道，“我可以。”
“好，那你先根据我的需求完成一个，我满意的话，你接下来可就有的忙了。”
“眠眠，谢谢你......”
“我说过，我不是为你。”顾眠笑笑，“我们只是供需关系而已。”
徐亦欢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手机突然响起，是厉霆深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先回房，你陪心心。”
“嗯。”
顾眠回到主卧，接起电话。
视频里出现厉霆深俊美无双的脸。
顾眠问道，“这是在办公室？”
“嗯，睡在这里。”
顾眠挑眉，“蓝小姐呢？”
厉霆深：“......”
“厉太太想看，我这就把她叫来。”
顾眠忍俊不禁，“休息室衣柜里的衣服被她碰过，都扔了吧。”
“好，重新买新的。”
“床也要换掉。”
“好，她碰过的东西，全都扔掉。”
顾眠这才满意，“言归正传，她人呢？”
“之前留在这里演戏给你看，现在没必要了，关起来了。”
“程序审问过，蛊虫的确是她提供的，但却是顾行知喂养的，她并不知道用了哪些毒药喂养。”
顾眠点点头，“顾行知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要我的命。”
“未必。”视频那段的男人抽着烟，“你去找路朗摊牌，让人看守中医堂不让路朗离开，顾行知肯定猜到了什么。”
“你没去找他，他说不定会主动来找你。”
话音刚落，顾行知的电话便进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是顾行知。”
“嗯。”
“你接吧，但是有一点，为了安全起见，不要跟他见面。”
“好。”
顾眠接起顾行知的电话，但没说话。
“眠眠，我知道你在听。”
电话那端传来顾行知温润的嗓音，“既然恢复记忆，又何必躲着我。”
顾眠冷笑一声，“我需要躲你吗？”
“那你出来，我们见一面。”
“我不需要躲你，但也不想见到你，不想看见你那张虚伪的脸。”
顾行知淡淡一笑，“眠眠，不能靠近厉霆深，你一定很痛苦吧？那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恢复记忆呢？好好失忆，少承受点痛苦，不好吗？”
“我可以忘记别的，唯独不能忘记你的恶。”顾眠笑笑，“我师父对顾阿姨的爱是纯粹的，可是你连他都利用，也是黔驴技穷了吧？”
“顾行知，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招？最多就是杀了我，让霆深痛不欲生。”
“而我，早就不怕死了，就算我死了，霆深也会好好活着，没你想象中那么痛苦，就像之前我以为他死了，虽然难过，但日子还是一样在过。”
“你以为他会痛不欲生，但你低估了时间的力量，时间能够把所有痛苦慢慢冲淡......当然，除了你。”
顾眠淡淡一笑，“你的痛苦和恨都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浓烈，甚至把仇恨转嫁到无辜的人身上。”
电话那端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应该是顾行知在点烟。
“眠眠，我现在在御华府，我经常在想，如果你没有嫁给厉霆深，我们是不是早就已经结婚，就住在这里，是不是我们也会拥有一个念念，过着普通安稳的生活。”
顾眠无奈地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是要把你变成现在这副丧心病狂的样子的原因，归结到我没有嫁给你？”
“顾行知，你真可怜，可怜到没办法给自己的恶找到合适的借口。”
“我现在甚至都不想求你放过我，人早晚有一死，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早就把生死看开了。”
“我现在只希望，下辈子，我可以不用再见到你。”
御华府的落地窗前，顾行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顾行知，你真的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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