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作孽
沈城,青瓦琉璃装饰的一片亭台楼阁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初到这里的人,会诧异于这里雅致的景色和那些不输于女子的绝美少年。
一个银衣长衫的中年男子姿态洒脱的靠在卧榻之上,眉眼风流潇洒,面目俊美多情。一个下属身份的人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公子,新来的人都送到了!”
“可有什么特别出色的?”男子淡然的执起酒壶,琼浆玉液顺着他微仰的薄唇倾泻而下,那仪容有说不出的道不尽的诱惑之态。
“到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不过有几个略微调教,应当勉强可入得公子的眼。”侍立之人恭敬的答道。
“恩,知道了。”中年男子微微有些失望,他随意的挥挥手,放下手中的酒壶,一双凤眸微阖,修长白皙的手支起头闭目养起神来。
戚梧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次北岭雪患,馆中需要补充的人一直补不齐,这次从东海带回的十个少年,路上又死了一个,好不容易从血煞门的手中又买了一个补上了数目,否则公子一定会怪罪自己办事不利。
不过想到补进来的那个男子,年纪比其他的少年要略长几岁,皮相倒是还可以,虽然说不上多么的英俊,但也有一股英气。可惜他送来时,说是受了伤,一直没有醒,也不知道有没有大碍,不过能混过公子那一关,也算是自己的运气了。
戚梧自顾自的想着,便到了安置那十个新人的小楼外。
只听里面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怒骂传了出来:“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敢拘禁本王!你们有几个脑袋?快快放了本王,本王可以恩赏你们一个全尸!”
戚梧听的真切,冷哼一声心里想道:以为自己是谁?进了栖凰阁,谁还在乎你以前的身份!是王爷又怎么样,凤子龙孙的滋味,恐怕很多人都想尝一尝!更何况,他说自己是王爷,就会有人信么?
门口的守卫看到戚梧到来,为他打开了门,只见二皇子鬓发凌乱,手里拿着一只水釉侍女花瓶顺势就丢了过来。
戚梧一个闪身躲过,冷冷一笑。
做了十几年的皮肉买卖,多么烈性的男子到了他的手里,都最终被调教的服服帖帖,他带着审视的眼光看去,发现赤炎天辰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他身上隐隐有一种贵气,戚梧不禁一愣,自己馆中的少年多偏于阴柔之美,这种气质的男子一旦挂牌,一定会受到客人们的喜爱的。
戚梧觉得,血煞门这一千两银子倒也不贵,至少是物有所值。他一招手,两个大汉就围了上来,赤炎天辰脸色一白,抖着嘴唇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将你身上那些刺儿拔掉,免得自己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到了栖凰阁,没有人会在意你之前是谁!”一个大汉恶狠狠的走上前,伸手便要抓赤炎天辰的肩膀。
赤炎天辰虽然武功平常,但也会些花架子,他顺势抓住大汉的手腕,一个巧力将他带倒,又反关节一折,只听嘎吧一声,大汉的右手被生生折断了。
啊~大汉一声惨叫,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戚梧也不禁一愣,他发现赤炎天辰所用的功夫颇为不俗,一看就是高手调教,不禁有些迟疑,莫不是这个人真有什么来头背景?
另外一个大汉却行动比脑子还快,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折了手腕,大怒一声扑了过去,他一招“泰山靠”将赤炎天辰撞飞,随后咚一声赤炎天辰顺着墙壁滚落下来,吭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大汉抱着伤手,就要扑上去,戚梧说道:“住手!退下!”两名大汉才愤然退了出去。
戚梧走到赤炎天辰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绢黑丝手帕,轻轻为他擦去了唇角的鲜血,神色阴冷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你以前有多么显赫的身份,来到此处,你便是开始另外的人生了。”
赤炎天辰胸口剧痛,他说不出丝毫的话语,只用眼神不甘的看向戚梧,眼含询问之色。
“以前,很多来到此处的少年都会问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妨告诉你,这里是南馆,是男人们取乐男人的地方!”
赤炎天辰面色更加的惨白,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戚梧示意身后的随从将赤炎天辰带了去更衣沐浴,现在馆中少年奇缺,几位好男风的老主顾又定好了席位,晚上少不得要让这位去救救急了。
此刻,在南馆内一处隐秘安静的小楼里,鄂春王服下歆瑶为他配置的药丸,气色明显有了好转。
“大王,那个大夫好似离开了沈城,我们真的不去抓带回去么?”一个亲随问道。
“阿达,你跟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既已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
“可是大王,事关您的身体……”还不等他说完,鄂春王露出了一抹制止的神色。
“和琅邪的买卖,他都能从中搭上关系,可见此人并不简单是个大夫。可惜琅邪只肯在我们出兵后才兑现粮食,眼下部族就要断粮了……”鄂春王声音中有着一丝的疲惫,现在鄂春诸多部族之间并不团结,越是灾年,各部族越是为了本族的利益争得你死我活。鄂春王知道,如果自己这次筹集不到粮食,只怕结盟的众多部族将再次成为一盘散沙,不等大楚发兵,他们自己便会厮杀内耗导致势弱。
沉默的鄂春王神色刚毅而略带忧郁,阿达识趣的侍立在侧,突然他想起了一事,说道:“大王,今日我看到血煞门的人移交了一个人到馆中,本来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那个血煞门人在离开后,故意将此物丢在了属下的身边,属下一看,此物乃是大楚皇室子弟落草时的鸾佩。”
听到此处,鄂春王匪夷所思的看向阿达,“你说什么?血煞门的人,在此地丢给你一块鸾佩?”
“大王请看!”阿达双手奉上。
鄂春王接过鸾佩,仔细的打量了许久,才说道:“天不绝我!你马上到前面,将那些新来的少年都带来,本王与大楚朝廷换粮草的筹码就在其中。”
赤炎天辰被一阵清凉的气味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虎虎生威的汉子横刀括马的坐在上首,一个妖艳的男子神色怜悯的看着自己。
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他想努力看清上座男子的脸,却因为凌乱的发丝阻隔了他的视线,看的并不真切。
“你是大楚的皇子?”鄂春王深沉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赤炎天辰还不傻,他知道某些时候,他的身份反而会为他带来麻烦。
“你可以看看这个!”鄂春王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赤炎天辰这次看清了,那是他的鸾佩,更是他皇室身份的象征。
“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将我送回去。”赤炎天辰燃起了一丝希望。
“送回去是后话,但现在本王遇到了一个麻烦,一个天大的麻烦,你能帮我解决么?”
“本王?你是谁?”赤炎天辰听到鄂春王的话,喘息的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本王乃是鄂春部族的大王,现下北岭缺什么,我就缺什么,你明白吗?”
“粮食?”赤炎天辰失声问道。
“听说,你乃是北岭救灾的主事,想必送些粮食给本王应该不成问题吧。”
赤炎天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他才颇为无奈的说道:“我虽为主事,但现在大权旁落,无人效忠于我,北岭的灾粮,都被我的好兄弟赤炎天傲把持。”他不怀好意的森然一笑,道:“如果你今天捉到的是他,可能你的麻烦早就解决了。”
鄂春王怎会看不出他祸水东引之意,缓缓说道:“如果大楚的皇帝知道他的儿子在南馆,你说他会出多少粮食换你自由呢?”
赤炎天辰闻言心中一凉,如果被父皇知道,他堂堂皇子落入南馆之中,这传出去是有损天颜的,自己的父亲有多凉薄,他不是不知道。
“你可能有所不知,我本就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你觉得我的父皇会为我向大楚的敌人妥协么?我在帝京颇有产业,我可以写一封亲笔书信,命人变卖产业,购买粮食,快的话只需七天,便可从帝京启程运赴鄂春草原。”二皇子咬咬牙,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他知道,只要留得青山在,以后就有翻盘的可能,如果自己真的成为了大楚的笑柄,成为第一个落入南馆的皇子,那么他将永坠地狱,无法翻身。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鄂春王说道。
赤炎天辰思索了片刻,才答道:“我只能尽力。”
鄂春王一挥手,自有属下奉来了笔墨纸砚,赤炎天辰就那样趴在地上,给自己的心腹管家写了一封亲笔信。
这封信当夜便被送出,通过隐秘的渠道向帝京而去。一身血衣的赤炎天傲站在一处屋顶,远远的看着送信的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他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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