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恶人
徐江宁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带着宋锦往双生子屋里去。
卢静娴瞧在眼里，指尖用力掐住掌心，看向宋锦的眼神充满了嫉恨。
宋锦先去检查了幸存下来的纮哥儿，接着借四处转悠的功夫打开水镜回溯到卢静娴和方小茹搬进这院子那天。
徐江宁这院子还算大，光卧房就有四间，他住在东厢房，双生子住在离东厢房几步远的侧房，卢静娴母女住在西厢房，余下一间小屋子住的是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和嬷嬷们。
卢静娴母女是正月十三住进来的，那天徐江宁不在，徐夫人亲自将两人送过来，收拾停当后，姑侄两个坐下说话。
徐夫人拍着卢静娴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孩子，我将你接过来的用意想必你都明白，你表哥膝下只一个丫头，廖氏那个不守妇道的，不知从哪里怀上的野种，你表哥偏当个宝一样。
如今你住进这里，跟你表哥朝夕相处，若能怀上个一男半女的，我就让他明媒正娶的将你迎进来，等你给他生下亲生的儿子，我正好寻个由头将那两个孽种赶出去。”
“姑母......”卢静娴垂着头，一副羞的不敢说话的样子。
徐夫人走后，她关上房门，立刻变了脸色，“说的比唱的好听，想把孽种赶走，也得看看表哥同意不同意，当初说的好好的要让我嫁进徐家，还不是拗不过表哥。”
方小茹站在角落里，沉默的听着她的抱怨。
卢静娴瞥见她小家子气的模样，气得一拍桌子，“小拖油瓶，杵在那儿看什么，过来给老娘捏捏腿。”
方小茹抖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蹲下来，刚捏了两下，卢静娴一脚踹过去，“滚开，笨手笨脚的，我告诉你，你表舅舅要是把咱们赶走，我就把你卖到春风楼去!”
“娘，不，不要卖我，我，我有用的。”
方小茹年纪虽小，可在方家时就因为是个女娃不受待见，早练出看人眼色的本领，方才听着徐夫人和卢静娴的话，知道只有让娘亲为表舅生下儿子她们才能一直住在这里，连忙站起身来，忍着泪拉住卢静娴袖子。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用？”
“娘......”方小茹咬着嘴唇，凑到她耳边说：“前几日姑姥赏给下人好些河鲜，弟弟的奶娘贪嘴吃了两只虾，第二天我就听丫鬟们说弟弟脸上长了红疹子......
娘，以前在家的时候照顾我的嬷嬷说有人吃河鲜过敏，若犯了病还会死人，娘，你说弟弟们会不会就是如此，如果，如果他们不在了，咱们是不是就不会被表舅舅赶走了......”
宋锦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心思歹毒的可怕，简直让人汗毛直立。
卢静娴却没想那么多，反而一脸喜色，“你说得对，那两个小崽子不是你表舅舅亲生的，凭什么要占去徐家家产，我生的孩子才是正经的继承人，没想到你还有点用处嘛。”
方小茹讨好的冲她笑了笑，露出两个腼腆的小梨涡，“娘，那明日咱们出去买小河虾吧。”
卢静娴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皱了皱眉，叮嘱道：“若是被人发现，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听懂了吗？”
“我知道的娘，我不会说出去的。”
次日一大早，卢静娴说带方小茹出去玩，徐夫人还让人给她送来一百两银票，中午回来时卢静娴拎着个藤编的方形篮子。
回到屋里拿开上面作遮挡的零嘴小玩意儿，底下是装着河虾的小瓷瓶。
卢静娴忍着恶心把活蹦乱跳的小河虾碾碎后混在水里，又重新装进小瓷瓶里去，随后让方小茹揣进袖子，装作找双生子玩耍，再趁奶娘丫鬟不注意，将那混着河虾的水喂给他们。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方小茹喂水的时候双生子以为她跟自己玩耍，甚至连哼唧一声都没有，就把一瓷瓶的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之后便像徐江宁说的那样，两个孩子上吐下泻，奶妈让人去请大夫，却被徐夫人的人拦了回去，等徐江宁回来，其中一个已经奄奄一息了......
“江宁哥哥。”
卢静娴娇娇柔柔的站在门外唤了一声，宋锦收起水镜，回身看去，见她端着托盘进来，嫌弃的拢了拢眉心。
真是好一杯纯正的绿茶。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徐江宁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拂袖挥开她递来的杯子。
卢静娴咬了咬唇，泫然欲泣的看着他：“江宁哥哥，你，你非要在外人面前如此对我吗？”
“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对你就怎样对你，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江宁......”
“滚出去！”徐江宁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见她不动，竟拽着她的袖子将她甩了出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卢静娴瘫坐在地上，四周传来窥探的目光，她死死咬着牙，忍住翻涌的怒气站起身回了屋。
宋锦在水镜中看着她离开，抬脚走到纮哥儿摇篮边，轻轻扒开他的衣领，小小的胸膛处还有几点芝麻大小的疹子痕迹。
大概是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那些河虾被卢静娴碾的很碎，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是稍微浓稠一些的水。
但她从水镜里看见了，方小茹喂水的时候衣角上的虾皮蹭在了摇篮缝隙里，找了两圈后，她眼睛一亮，将那片虾皮捏起来递给徐江宁。
“你猜的没错，这孩子确实是被喂了不能吃的东西，你看这个。”
徐江宁捏着小小的透明壳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这是......虾皮？”
宋锦嗯了一声，“有的人天生对某样东西过敏，症状轻的吃些药就能好，症状严重的就会像铖哥儿那样。你这院子里伺候两个孩子的下人必然知道一旦孩子出事她们也难逃其咎，所以不会是她们做的，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有她的目的，比如......这两个孩子死了对谁有利？”
徐江宁闭了闭眼，“是卢静娴。我娘一直想让我娶她，可八年前我陪我娘去外祖家，卢静娴身边有个叫翠枝的丫鬟戴了一支很别致的芙蓉簪子，我觉得新奇，多看了两眼。
谁知用完午饭我去院子里散步，竟然撞见卢静娴拽着翠枝的头发，将她半个身子沉进了水里，当时我尚且不知道翠枝是因我受难，跑过去救了她，还训了卢静娴几句。
过了一段时日，我又陪着我娘去了外祖家，这次没瞧见翠枝，我就私下问了以前伺候我娘的嬷嬷，嬷嬷告诉我，翠枝因为养死了卢静娴的兔子，被她卖去了青楼。
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翠枝大概是因为我那一眼才受的磨难，于是千方百计下找到她，想出钱为她赎身，可翠枝一见到我就吓得直哆嗦，让我千万别再连累她，还说卢静娴警告她，要是她再纠缠我，就把她一家人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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