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审问何勋陈赛
宋锦道：“也许你祖母只是不想让你外嫁？毕竟府城和永阳相隔几百里，你在这里孤身一人，她老人家难免担心。”
“不，阿锦，那个世交之子我认识，他为人纨绔，不务正业，十四岁时就养了两个外室，家中更是莺莺燕燕一大堆，有我娘的事在前，祖母知道我最厌烦养外室之事。
她若真为我着想，万万不会让我嫁给这样的人，而且......我一直怀疑我娘死的蹊跷。”
谢棠安眼角还挂着泪珠，神色却陡然严肃，边回想边道：“我爹娘门当户对，是自小定下的亲事，但我记得幼时我娘身边的婆子说过我爹不喜欢我娘。
我娘临死前跟我爹吵了一架，好像跟我外祖家有关，我娘去世没多久，我外祖家的医馆医死了两个人，名声大跌，没多久就坚持不住败落了。
原先我并未怀疑过我爹，但最近仔细想想，好像这事有哪里不对劲，阿锦，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这其中的纠葛，如果真有什么......我想知道这件事我祖母有没有插手。”
宋锦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怀疑你爹和你祖母故意害你母亲和你外祖家，如果此事属实，你正好借口拒绝他们安排的亲事，如果这事是你误会了......”
谢棠安叹了口气，“那我就听祖母的，嫁给那个人。”
宋锦点点头，“好，只是眼下我手头还有些事要办，若去府城，最早也得后天。”
“我知道的，你如今在衙门做事，不像以往那样方便，你只管先办你的事吧，耽搁一两天没什么。”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谢棠安便告辞了。
次日一早，宋锦先去衙门找高域禀报关于王五杀妻案的发现，得到准许后带着周勇和其他几个捕快去到平丰街，将陈赛和何勋抓回县衙分别关押，照聂景珩昨的，先晾他们半个时辰。
陈赛和何勋以为七年前的事早已过去，突然被抓，俱是惊慌不已。
半个时辰后，宋锦让捕快先将何勋带上来。
她的名头何勋早有耳闻，还未说话腿先软了一半，勉强撑着坐下，咽了口唾沫，“......宋捕头为何将小人一家抓来这里？”
宋锦细嫩白净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泛着乌黑的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为何？何勋，你装什么傻？”
何勋被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心口一突，慌忙转开视线，“小人，小人没装傻，小人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知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来人。”宋锦拍了拍手。
早先便被叮嘱过的衙役将王五杀妻案的卷宗呈上，其中一张纸上印着一个黑乎乎的手印。
——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何勋显然也意识到这是什么，浑身一抖，冷汗顺着额角直往下淌，不一会儿就浸湿了衣襟。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抓你过来了。”宋锦往椅背上靠了靠，示意一旁的文书过来记录。
“我，我......”何勋眼神游移，心中挣扎着，抱着一丝侥幸。
“方才我已经审过陈赛，她都招了，你还要帮她隐瞒吗？七年前，你与苏婷婷私下胡混被王五发现，你被王五砍伤，伤口就在腰臀上......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你要是自己说，我可以求县令大人轻判于你，若是让我全部说出来，依本朝律例......”
当初官府寻找王五口中苏婷婷的奸夫，说的是伤口在手臂上，然而伤口真实所在只有他和陈赛知道。
宋锦既能点出他跟苏婷婷厮混和伤口所在，她说的话必是真的，何勋心中又惊又恨，哪敢再隐瞒，忙道：“我说，我都说！”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何勋满脸颓败的被衙役带了下去。
宋锦拿上他按了指印的供词，去见陈赛。
周大勇等捕快全程目睹她诈何勋的过程，不禁肃然起敬。
县衙牢房分男牢女牢，女牢就在隔壁，衙役先行一步将人带上来。
到了这个时候，陈赛也意识到事情败露，脸上却面无表情，犹如一潭死水。
宋锦将何勋的供词甩在她面前，“陈赛，何勋全都招了，是你杀了苏婷婷。”
“呵，那个贱人，死不足惜！”陈赛啐了一口，“我不后悔杀了她，我只后悔没多砍几刀！”
宋锦沉默了下，“苏婷婷与你有仇，王五却是无辜的，他还是你女儿的师傅，你害死他，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吗？”
“我凭什么愧疚？”陈赛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你这样的人不会明白的，我到了年纪没人娶，家里人嫌弃我，邻居嘲讽我，说不会有男人瞎了眼看上我。
呵，我好不容易嫁出去，辛辛苦苦操持家事，照顾孩子，苏婷婷这个贱人，竟敢抢我的男人！王五那个懦夫，管不住自己婆娘，活该他死！”
陈赛恨得咬牙切齿，宋锦毫不怀疑，若是苏婷婷在这，她能饮其血啖其肉。
“唯一可惜的，就是我的女儿小梅，小梅刚订了亲，要是亲家知道我杀了人，指不定要怎么看待小梅......”
宋锦唏嘘，“小梅不是突然出生突然长大的，你若早考虑到这些，多为她想想，但凡换个法子，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条死路上。”
陈赛一愣，面色有些茫然起来。
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可是不这么做又要怎么做呢？
将何勋和苏婷婷做的好事宣扬出去吗？那旁人要怎么看她，她家里的人要怎么看她？
尤其是她嫂嫂，向来看不起她抛头露面，要是知道她连男人也管不住，定会嘲笑她。
她想着，目光中流露出苦涩，“宋捕头，你是个有本事的，我要是有你一半聪明，能自己买得起宅子，搬出去住个清净，就不会非要找个男人托身了。
这世间的女子不都是这样的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辈子都要依靠男人，没了男人，谁都能踩上一脚，我想守住我的家，让小梅有爹有娘。
我知道，我杀人不对，可是我警告何勋很多次，他次次前脚答应，后脚又背着我去找苏婷婷......苏婷婷，呵，她跟何勋一起笑我，说我长得丑，像个男人，自然拢不住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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