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护送回府
“父亲，母亲！”
慕锦月与白若桐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白若桐刚刚站定，抬眸见家人正等在府门前，忍不住快行几步扑进了母亲李氏的怀里，一时间泪盈满目、哽咽难言。
白若桐虽向来娇养，被白相及李氏宠在手心，倒也并不缺乏礼数，虽然内心惊惧委屈，到底顾忌着场合，没有因害怕而无所顾忌地放肆失声痛哭。
“见过殿下！”
白如海眼见自家女儿虽受了惊吓，但完好无损归来，心不由得瞬间放下大半，忙携府上众人对翻身下马的文王行大礼。
“白相不必多礼。”文王忙上前一步扶起白相，举止之间一派矜贵，温文儒雅。
“臣谢殿下今日出手相护小女，且亲自护送她回府，臣不胜感激。”
白如海借文王之力起身，却仍旧神色恭敬，站定身形后便再次弯腰揖手，面上满是感激之色。
文王此举，算是给足了右相府面子，同时又保全了白若桐的闺誉。
他为人素来圆滑，最擅明哲保身，故而无论诸皇子的明争暗斗如何激烈，他从未对任何一位皇子显露过一丝偏倚。看似对每个皇子都恭敬有礼、赞赏有加，但却又不与任何一位皇子过分亲近，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然而此次，无论文王护住白若桐是出于真心还是意欲收服他为己用的手段，他都诚心感激。
“白相此言差矣。”文王嘴角噙笑，一派温润有礼地开口道。
听闻此言，白如海不禁颇为差异，抬头看向面前含笑的文王。
“白三姑娘会有今日此劫，原便是被我所累。白相不责难本王，是白相大度，本王已是惭愧不已，何敢当白相一句感激？”
白如海看着面前面色真诚毫不作伪的文王，一派矜贵雍容，一时心内颇为感慨。
这文王，不愧是最得圣心的皇子，除却才学武功不说，这人品智谋均是上等。
能在此情形之下丝毫不自恃身份，而是一派真诚罪及己身，未因皇子之名而有一丝的高贵矜傲，此等心胸格局，实属难得。
白如海自然明白，若真的深究，白若桐今日之祸与文王脱不了干系，但抛却文王真诚道歉不说，若文王遇险时为了保全自身真的抛却白若桐不顾，他也无可奈何。
只是如今有了这层干系，日后朝堂之上……
“白相不必忧心，此次之事只是意外，白相为朝廷肱骨之臣，务必坚持本心，他日朝堂之上，白相切勿因此心有负担。”
文王见白如海面色忧虑，似是猜中了白如海心中所想一般，言笑晏晏地开口，神色间一派坦荡。
白相一时无言，心中泛起被猜中心思的尴尬，却也忍不住对文王的为人更多了一些敬佩赞赏。
慕锦月则是与李氏及白府女眷们寒暄问候。
李氏对慕锦月向来喜爱，免不了拉着她的手也是一番嘘寒问暖，让慕锦月心内泛暖。
众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白如海知道文王一行还要护送慕锦月回府，且白若桐明显受了惊吓，当下并不是待客的好时机，便并未深留。
慕锦月与李氏及白若桐告辞后，便在春枝春桃的陪同下上了马车。
临行之际，慕锦月透过车窗锦帘看见李氏与其他女眷护着白若桐转身回府，面上皆是担忧疼惜之色，心下不由得生出了一丝艳羡。
白若桐成长为如今此般天真烂漫的个性，自然是因为有家人的无尽宠爱。
而这份宠爱与真心，却是慕锦月自懂事起努力尝试了千万遍都不可得的。
…
由于文王等人在右相府耽搁了一些时间，一行人来到威远侯府之前，赵氏携慕秋霜等人已在府门前等候良久。
“母亲，姐姐回府，我们为何要等在这此等候！”慕秋霜等得腿酸，心下很是不耐烦，忍不住抱怨道。
自赵氏得到消息，便携了慕秋霜陪同等在府门前，慕秋霜只知道是慕锦月今日同白若桐出游，似乎是马车坏了，如今回府为何如此大的阵仗，竟要母亲与府上众人在府门前相迎，慕秋霜却并不知晓。
一向疼爱慕秋霜的赵氏却并未理会她的埋怨。
赵氏一双手攥紧手中的锦帕，神思昏沉，茫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母亲，您可是不舒服吗？”慕秋霜见赵氏面色苍白，且额上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二小姐放心，许是天气热了，夫人有点疲累，并无大碍。”立于赵氏身后的吴嬷嬷此刻开口回答道，而后不动声色地扶住了赵氏的手臂。
赵氏终于回过神来，失焦的双眸转了转，看了看吴嬷嬷后，又看向慕秋霜。
那眸中的忐忑难安如此明显，慕秋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母亲……”
慕秋霜正待要说些什么，却被赵氏一把握住了手腕，那力道如此之大，握得慕秋霜生疼。
“夫人，大小姐回府了。”
还不待护卫通报完毕，赵氏已钳着慕秋霜的手臂走出府门迎上前去，正见到文王与楚家兄弟等人下马，而慕锦月也在春枝与春桃的搀扶下，抱着赤焰下了马车。
那走在众人前方的男子，温润潇洒，光华夺目。
赵氏一时似乎看得痴了，竟忘了行礼。
“母亲，这位……”
慕秋霜见一华服男子迎面走来，面相俊朗不输楚家兄弟，且周身的矜贵之气更甚，一时不禁羞赧，见母亲神色有异，并不作任何反应，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楚凌远携心事重重的楚凌夜跟在文王身后，此时也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那日入府拜访，慕夫人也算是端庄稳重，一派当家主母的风范，即便今日是第一次见到文王殿下，何以竟如此失态。
“见……见过文王殿下……”赵氏在慕秋霜的提醒下似乎终于如梦初醒，忙福身行礼。
慕秋霜听闻母亲所言，惊得立时睁圆了眼睛看向文王，而后忙随着赵氏福身行礼。
文王殿下，这位便是文王殿下？！
文王文武双全，长相俊逸出尘，在京中素有才名。
他不仅是当今陛下宠爱最甚的皇子，也是众世家女子暗中倾慕的对象，慕秋霜如此反应，倒是也并不奇怪。
慕秋霜几乎瞬间便羞红了脸，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看文王。
文王殿下，果然……芝兰玉树、气宇非凡。
“慕夫人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出行偶遇慕大姑娘与白三姑娘，且幸得慕大姑娘出手相助，此番前来是送慕大姑娘回府。”
文王并未在意赵氏母女的异状，依旧神色温润，毫无皇子的架子。
“劳烦殿下了，小女如何敢当。”
赵氏面色依旧惨白，却比刚刚镇定了不少，此时强撑着气力道。
楚凌远二人也分别对赵氏抱拳见礼。
“母亲，您可是身体不适？”慕锦月见赵氏神色似有异常，便抱着赤焰上前，关心地道。
“我无事，月儿不必忧心。”
赵氏的回应客气而疏离，言语中冷淡之意明显。
文王此刻见赵氏言语淡淡，并不亲厚，似乎并不关心慕锦月此番经历了何事。而慕锦月亦是面色如常，没有因赵氏的冷淡回应而有丝毫失望之色。
回想起方才送白三小姐回府时，白夫人见到女儿归来时的激动难掩，文王立时心下了然。
“此番多亏慕姑娘出手相助，慕姑娘仁心仁术，医术精湛，今日得以相识，共同历难，本王深感荣幸。”
“得女如此，想必是慕夫人素日里教导有方，慕候好福气。”
文王之言似乎另有深意，楚家兄弟与赵氏听闻，心内均是一凛。
楚凌夜几乎是一瞬间攥紧了拳头，力气之大，楚凌远只听得他骨节咯吱作响。楚凌远微微侧头看向今日情绪愈发不对的弟弟，眉头皱得更深了。
而赵氏身旁的慕秋霜听闻文王此言，忍不住狠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见文王贵气凛然、风姿不凡，又想到那日翡翠说她“当配皇子”之言，瞬间便把心一横，做了个决定。
“姐姐，你没事吧，担心死霜儿了！”慕秋霜快步走上前来，握住慕锦月的手。
她眸中水光盈盈，面上一片担忧之色，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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