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文王到访
申时,镇南侯府。
楚凌夜与司勘告别后,才一回府,便被管家传话,说楚侯叫他过去。
楚凌夜不由得蹙了蹙眉。
楚凌夜与楚侯一向不甚亲近,此次慕候负伤回府休养后,更是不喜人打扰,早便免了兄弟俩的请安,素日里也并不常见他。
今日听得楚侯想要见自己,楚凌夜不由得心中疑惑。
待他带着小厮来到了楚侯的院落,才一进门,便听得楚侯爽朗的笑声。
“殿下此棋绝妙,臣甘拜下风!”
楚凌夜略一愣怔,便瞬时明白过来。
是文王殿下。
难怪,父亲会召自己来见。
因楚凌远与楚凌夜的母亲曾与皇后娘娘很是要好,连带着楚凌远与楚凌夜兄弟二人自幼时起便与文王交好,故而自文王可随意出宫后,便常来侯府做客拜访,三人可谓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很是亲厚。
后来楚凌夜的母亲故去,楚侯常驻边关,文王便来的少了,但每每当楚侯回京之时,文王却仍是会至侯府拜访,与楚侯聊聊军中事务或是对弈几局,多年间从未间断。
若说是关系亲近,只怕楚侯与文王之间的亲厚程度,甚至要远超楚凌夜与楚凌远。
待他进了正屋,便见到慕候与文王殿下正于案前对弈。
楚侯看着不过四十几岁,生得肩宽体阔、身姿魁梧,面貌看着与楚凌夜有七分相似,却肤色偏黑,多了些行武之人的粗犷之意。
楚侯此刻虽是下棋,却坐得腰杆笔直,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举手投足之间均隐隐带着一丝杀伐之气。
“见过父亲,见过文王殿下。”楚凌夜进了屋来,对着二人恭敬行礼。
楚侯双眸一抬,只看了楚凌夜一眼,却并未言语,反倒是文王一脸笑容和煦地对着楚凌夜道:“阿夜,你回来了。”
楚凌夜对父亲的冷淡已是习惯,面上并无波澜,对着文王略一点头,算作回应。
“多日不见,殿下的棋艺又精进了些,臣如今是望尘不及了。”楚侯仍是并未看向立在一旁的幼子,而是面上含笑地对着文王揖手道。
“楚侯谦虚了。若非楚侯的时时指点,本王的棋艺如何能有今日进益。”文王仍是温润如玉,亦对着楚侯还礼道。
“哈哈,是殿下过谦了。”楚侯爽朗一笑,面上满是对文王的赞赏之色。
“如今此局已了,殿下与阿夜想必还有话聊,臣便不多留殿下了。”
楚侯恭敬地对着文王行了一礼,这才转向楚凌夜。
“阿夜,好生招待文王殿下。”
这是自楚凌夜进屋起,楚侯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当楚侯将头转向楚凌夜之时,便已不似面对文王时的满面笑意,而是面色微微收敛,眸色也是微暗。
“是,父亲。”
楚凌夜对父亲的冷待已是习惯,此时仍是面色冷肃地应道。
“那本王便不打扰楚侯休息了。楚侯的伤,切记仔细休养,休要逞强。”文王此时站起身立在楚凌夜身旁,微笑着道。
待文王与楚凌夜二人自楚侯屋子走出,文王看着楚凌夜此时的面色,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阿夜,楚侯他只是对你和阿远严格惯了,并非不在意你。”
作为楚凌夜为数不多的好友,文王自是了解楚凌夜的,也知道此刻楚凌夜阴沉更甚平常的面色是为何。
楚凌夜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却并未言语。
“你啊,性子像极了楚侯,一样的执拗。”
文王看着楚凌夜,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若是你能像阿远一样,在与楚侯相处之时性子温软一点,或者坦诚一点,想必你们父子之间的心结,早便已解开了。”
见楚凌夜始终不肯言语,文王也很是无奈。
他自知这父子二人之间的症结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解得的,于是便只能转换了话头。
“最近阿远可有消息带回?”
“阿远的奏折之中,只说狄戎心怀有异,屯兵边境多日而不发,不知是何用意。”
“兄长家书,与奏折所言相同。”听文王谈到楚凌远,楚凌夜终于开口了。
不知为何,虽然楚凌远的家书说狄戎虽屯兵边境,但却并无异动,但他心内却总有隐隐的不安之感,总觉得狄戎似乎有在暗中谋划什么。
“殿下,我打算明日进宫求见圣上,准许我即刻动身前往边境,驰援兄长。”楚凌夜此时侧头看向文王,眉头紧蹙地道。
文王闻言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楚凌夜。
“阿夜,我知道,你担心阿远。”文王看着楚凌夜正色道,甚至并未使用尊称,自称本王。
“但狄戎月前才被你和阿远率兵大败,此时本就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已无再战之力,此时休养生息还来不及,又怎会还有心思犯我南充边境。”
“我猜狄戎此举,应是故布迷阵,想要迷惑于我等,只让我等以为他们仍有再战之力,于是便会对他们多加防范,反而不会主动前去兴兵讨伐,而他们便趁机招兵买马、休养生息。”
“若是他们此番屯兵,真的意图再犯我边境,那狄戎此番几乎是冒着被我南充灭国的风险在兵行险招,而据我所知,狄戎的国君并非如此愚蠢自大之人。”
“殿下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是,我担心兄长。”
楚凌夜听完文王所言,面色并未舒缓,仍是一片冷肃。
他自然知道文王殿下的分析句句在理,他也曾如此这般将整个时局分析过不止一遍,怎么看来狄戎此时都不会主动与南充边境大军开战。
但不知为何,自楚凌远只身奔赴边境起,他便有种隐隐的不安之感。
这种感觉毫无道理可言,但就是萦绕在楚凌夜的心间,无法挥去,且近日竟愈演愈烈。
“阿远曾说过,今后若非不得已,不会再带你同赴战场,你们兄弟,必须留一个在京城。”
文王抬手拍在楚凌夜的肩膀之上,眸色满是真诚。
“我理解你担忧阿远,但仍不赞成你如此贸然行事。我相信以阿远之能,可以处理好。”
“此番边境并无开战的迹象,若你贸然进宫去求父皇,以父皇多疑的心性,只怕……结果会适得其反。”
“阿夜,莫要辜负了阿远的一番苦心。”
楚凌夜看着文王,一时无言以对。
他自是知道楚凌远对他的期望。
楚凌远希望,以他一己之力,背负起保家卫国的重担,而将自己护在身下,保自己一世乐享荣华富贵、性命无忧。
但同为镇南侯府嫡子,他无法看着父兄在战场上舍命拼杀,而他则心安理得地躲在父兄的羽翼之下乐享荣华。
但他却也明白,文王对皇上的心性最是了解不过了。
只怕自己若进宫求皇上准许自己奔赴边境,皇上怕是真的会多心,想镇南侯府是否在暗中谋划什么。
想到此处,楚凌夜不由得心下纠结,眉头便蹙得更深了。
“好了,你便听我的。”文王撤回了搭在楚凌夜肩膀上的手,又负手抬脚走向前去。
“若是阿远下一封奏章送回,仍是说狄戎毫无动静,我便以怀疑狄戎居心叵测为由,去求了父皇,让我亲自带兵前去查探。”
“想来以我的身份,父皇不至于太过防备。”
“此时,我们便都先等等,相信阿远,可好?”
楚凌夜闻言,不由得侧头看向走在身侧的文王,心内满是感激。
文王肯做到如此地步,是真的为他们兄弟二人考虑深远了。
“多谢殿下。”楚凌夜不由得停住脚步,恭敬地对着文王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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