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白若桐的心意
“锦月姐姐，那个玲儿姑娘，为何要对自己的亲姑母下毒呢？“
待慕锦月与白若桐等人坐上了马车，已是辛苦忍了很久的白若桐忍不住蹙着眉问慕锦月道。
“想来，应是为了林大人。”慕锦月此时眸色悠远地道。
那位玲儿姑娘在面对着林榭之时满面的羞赧之色，一看便知对他的情意非凡。
既无往日冤仇，又能用这般狠辣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姑母，想来，定是为情所困了。
“如此说来倒是极有可能。”白若桐闻言，颇以为然。
“林大人的确风姿翩翩，且年纪轻轻就已是少卿，前途更是无可限量。”
虽然当街拦住慕锦月与她的马车很是无礼，但到底事出有因，而自那之后林榭便一直举止有礼有度，一派君子风范。
方才二人离开之时，林榭也是亲自将二人送至府门口，对慕锦月此番保住了他母亲的性命千恩万谢，姿态很是谦恭。
即便因为乍然得知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被表妹所毒害，他定是心有郁结，很是愁眉不展，举手投足之间却沉稳端方，丝毫不失分寸，平日里的人品德行可见一斑。
慕锦月此时也是想到了她离开之时，林榭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行拜礼。
林榭说，今日救治林母的恩情，他无以为报，来日若是慕锦月需要，便是粉身碎骨也会结草衔环、以报此恩。
白若桐所言不错，这位林大人的确有君子风范，且重情重义。
“可是，若她真的倾慕林大人，又怎么会用这种手段，去害林大人的母亲呢？”白若桐此时仍是心有疑惑，满面不解地道。
“她就没有想过，若是自己这样做了，有朝一日被林大人发现，会彻底厌弃她吗？”
“我猜，林大人的母亲定是不同意林大人与这位玲儿姑娘的事。且看林大人对玲儿姑娘的态度，也并非倾慕于她的样子。”
“许是这位玲儿姑娘求而不得，这才因爱生恨，便做出这样的事来。”
“且这赤潴石如此罕见，若不是林大人纯孝，拦了我们的马车，只怕盛安城中无人会发现林夫人是中了毒，那么，这玲儿姑娘便可以说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却不知这位玲儿姑娘是从何处得了来，又知晓其毒性。”慕锦月淡淡地道。
“锦月姐姐说得对，若不是姐姐，只怕人人都认为林夫人是因突发心疾而病倒的，便是林大人怕是最终也会如此认为。”
白若桐此时深深地点头道：“这玲儿姑娘果真是心思狠毒，却不知道林大人会如何处置于她。”
慕锦月闻言，看着窗外的井热闹的街道，并未言语。
先前在林府之中，她着灵云又端来了两碗汤药之后，那玲儿姑娘便怎么也不肯喝了。
她蹙着眉，只说自己心口发闷，既百般阻拦林榭饮用那汤药，自己也始终不肯端起药碗。
事已至此，林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眸色寒凉地看着玲儿姑娘，却一言未发，也没有当众拆穿。
半晌之后，他便只说今日玲儿姑娘身子不适，实在无法配合割血救治母亲，便就此作罢。
直到此刻，慕锦月还记得那玲儿姑娘听闻了林榭此言时如释重负、一派侥幸又暗暗窃喜的神情。
这玲儿姑娘虽然狠毒，但却太过愚蠢。
林榭那般至纯至孝之人，是如何看重他的母亲，这玲儿姑娘岂会不知，如今她竟然信了林榭那时之言，认为林榭在意她更胜过林夫人，才不舍得逼她喝药割血。
想来，之后她要面对的，便是林榭的滔天愤怒了。
暗害亲母之仇，以林榭的性情，自然不会就此轻轻揭过。而能在如此年纪便官至少卿之人，又怎么会没有些非常手段与魄力。
慕锦月无意探听他人府上私事，至此便起身告辞。
至于林榭会私下处置了这玲儿姑娘，还是会将她绑了送官，或是还有其他的处置，慕锦月便不得而知了。
“对了姐姐，你又是何时解了林夫人的毒呢？”
白若桐此时倏然想到此层，不由得又满面好奇地凑过来道。
“赤潴石之毒，只是比较罕见，且发作甚快又极难察觉，但毒却并不难解。我随身带着的百解丸，便可解此毒。”慕锦月此时浅浅笑道。
“所以，锦月姐姐是在召了玲儿姑娘前来之前，便已为林夫人解了此毒，之后那番需要林大人与玲儿姑娘割血相救的说辞，都是为了逼那玲儿姑娘露出马脚，才故意为之，是不是？”
由于害怕林母那毫无声息的模样，白若桐并未进到屋内，所以并不清楚慕锦月与林榭的谋划，直到此时才猜了个大概。
慕锦月看着白若桐，笑而不语。
“锦月姐姐，你真的好厉害！”
白若桐见慕锦月此时面上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此时满面感慨之色地看着慕锦月道。
“姐姐不仅医术过人，容貌才情俱佳，心智计谋之上更是桐儿万万比不上的，难怪……”
说到此处，白若桐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神色一黯，声音便逐渐低了下去。
“难怪什么？”慕锦月见她倏然之间神色一变，便挑眉问道。
白若桐看着慕锦月望着自己，满面的认真与关切之色，原本堪堪咽下去的话不知怎的，竟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
“难怪……文王殿下会倾慕于姐姐。”
慕锦月闻言不由得便是一愣。
她有些不明白，白若桐为何又提起了文王来。
看着白若桐此时低垂着头，一张原本明媚的小脸上满是郁郁之色，又联想到方才去林府的路上白若桐的言语神情，蓦然之间，慕锦月便明白了过来。
“桐儿。”慕锦月此时微微有些不确定地道：“你可是……倾慕于文王殿下？”
白若桐闻言，立时惊慌地抬眸看向慕锦月，面色几乎一瞬间便转红。
“锦月姐姐，我……，我不是……”她此时面色焦急地想要辩解，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锦月姐姐，对不起，我……”
“桐儿。”
慕锦月凝声打断了白若桐，待白若桐抬眸看向自己之时，她才认真地看着她道：“桐儿喜欢谁都是桐儿的自由，为何要向我道歉？”
“我……”白若桐闻言不由得一愣。
“桐儿若是喜欢文王殿下，自放心大胆地喜欢便是，我与文王殿下并无男女之情，自然也不会嫁给他。”
“我与文王殿下既无情意又无婚约，桐儿自然无需向我道歉。”
此时的白若桐面色涨红，几乎要被自己蠢哭。
若说方才她面上的红色是因羞赧，此时则是因为羞惭。
先前锦月姐姐便已说过，她与文王殿下并无情意，不会嫁给文王殿下，她竟然忘了！
方才被锦月姐姐猜中心事，她很是担心慕锦月会认为自己觊觎文王殿下，一时心急竟忘了此茬，道歉的话便那般脱口而出了。
“况且我记得，初遇文王殿下那日，桐儿便曾说过，文王殿下文才武学俱佳，若得了文王殿下的青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慕锦月见到白若桐此时面上的羞色，忍不住打趣她道。
“如今桐儿怎么如此畏缩，反倒没有那日勇敢了？”
“我……我才没有！”
白若桐听闻此言，不由得出声反驳道。
待看清慕锦月面上明显的戏谑神色，白若桐立时明白过来，面上不由得更热了。
“锦月姐姐，你笑我！”
春枝与灵云及白若桐的两个丫鬟，看着慕锦月与白若桐闹作一团，均是满面忍不住的笑意。
她们能看得出，慕锦月与白若桐二人的关系是真的非常要好，远超一般的闺中密友，几乎便如亲姐妹一般。
尤其是春枝，看着此时慕锦月面上率性的笑意，不由得有些感慨。
也只有与白三小姐在一起之时，自家小姐才会如此率性恣意。
不对，还有无怜姑娘。
不对，还有楚二公子。
念及至此，春枝不由得心情大好，面上的笑意便不由得更加深了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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