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前往献州

如此又过了两日，便到了永德帝命雍王、也就是如今的献王离京远赴献州的最后期限。

自大婚次日被永德帝下旨贬谪之后，这几日间献王均是在不停奔走筹谋，以求有法子能够改变永德帝的心意，让其收回成命，哪怕仍是收回他受手上的权势，只将他留在京中也好。

但他接连奔走了几日，却均是一无所获。

如今娴贵妃被降了位份、禁足在宫中多日，这期间永德帝便连一次也未曾前去看望，可见果真是狠下了心厌弃了娴贵妃，丝毫不顾与娴贵妃之间多年的情份。

而往日明里暗里支持献王的朝中大臣许是见他大势已去、再无翻身的可能，唯恐如今的太子殿下日后会针对于他们，便均是对他避之不及，莫说是继续为他谋划应对之法，便连他下令召见想要见上一面，这些人都是百般推脱。

便连日月阁中的杀手，这段时日不知是自何处得知了他便是当朝皇子献王、且也是日月阁尊主之事，对他旧日所为与治理日月阁的残酷手段极为不满，竟纷纷密谋叛逃。于是近日叛阁而去者之众几乎数不胜数，且这些人相继离开了日月阁后，便再未有人因不堪毒发之苦而回到日月阁中。

献王自然明白，他身份被传开及那些杀手叛阁而逃之事，定然是慕锦月与无怜、毒老等人的手笔，也只有毒老才有为那些叛阁出逃的杀手解毒之能。

因慕锦月如今嫁入了镇南侯府，成为了楚凌夜的妻子，而楚凌夜本就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献王便猜测此次日月阁杀手叛逃之事定是太子指使所为，但他如今权势尽失、已是自身难保，着实再没有丝毫精力对付太子与慕锦月、无怜等人。

便连一直被他精心养在王府，自他患了那病症、无法人道之后再未曾碰过一次的柳儿，竟也背弃了他，趁着府上守卫懈怠松散之时偷偷地逃离了。

献王前二十余年一直是最受永德帝疼爱的皇子，自有永德帝与娴贵妃为他撑腰，无数女子对他趋之若鹜，更有无数朝臣奉承巴结于他、对他毕恭毕敬，且手握日月阁这般江湖上享有盛名的顶尖杀手势力，便是对着中宫嫡子文王、如今的太子之时，他也从未觉得低其一等，何曾落得过如此境地，又何曾见识过这般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直到了永德帝圣旨中所言限他离京的最后一日，献王已是尝试过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法子，但终是一事未成、无计可施，才终于满心不甘与屈辱地接受了……他果真便要离开京城、远赴献州的残酷现实。

于是献王别无他法，便只能命府上众人收拾一应金银细软，携慕秋霜与府上一众下人乘车离开了永德帝亲赐与他的富丽堂皇的雍王府，而玉练则是率领日月阁残余的部众，暗地里跟随。

在献王与慕秋霜乘着马车心灰意败又恋恋不舍地一路离开盛安城之时，街边早有满面快意与喜色的百姓围观。

见献王与慕秋霜等人灰溜溜地离开，围观的百姓虽然仍是心有忌惮，不敢高声称快，但却也是面上难掩喜意，无不额手相庆。

与慕秋霜同乘的献王此刻坐在马车之中，即便是隔着车帘，也猜得到此刻围观百姓的神色，不由得更是面色阴沉，而慕秋霜也是一脸的惨白无望之色。

直到献王的马车出了盛安城的南城门，献王这才微微撩开了车帘，看向他生活了二十余年的盛安城，不由得满心凄凉。

志得意满之时，他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他定会击溃文王、成为这南充的天子、这盛安城的主子，立在这城门之上接受万民朝拜，看着有臣民都跪伏在他的脚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不想如今，他竟落得个被贬谪出京、背井离乡的凄惨下场。

如今他身患难愈之症、再无法人道，被永德帝厌弃、贬谪出京，更是被日月阁中杀手与旧日支持于他的朝臣背叛舍弃，可谓是众叛亲离，眼下能陪在他身旁的，竟只有慕秋霜与玉练，及日月阁的残余部众。

而这一切，却均是拜文王，不，如今应该称……太子，所赐。

还有楚凌夜，慕锦月……还有无怜与镇南侯、威远侯、毒老等人，甚至……父皇与母后，全都是太子的帮凶，是造成他如今这般狼狈的罪魁祸首。

念及至此，献王原本满是凄凉的眸底不由得便是一冷。

即便他此刻众叛亲离、看似失去了一切，但他还没有输，他绝不会认输。

好在如今他还有慕秋霜腹中的孩子可以指望，而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这盛安城来，让所有背叛了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殿下……您，您可要进些点心？”

与献王同乘的慕秋霜见献王一语不发，只是面色阴沉地看着窗外景色，便忍不住忐忑地开口道。

“您……今日还没有用过膳，身子如何熬得住……”

献王的思绪被慕秋霜打断，此刻回过神来，不由得侧头看了慕秋霜一眼。

“本王无事，王妃今日，可有如常进膳？”

慕秋霜想不到献王竟会主动关心于她，此刻立时便是面上一喜，便微微垂头避开了献王的目光，略显羞赧地道：“回殿下，臣妾……今日胃口不佳，只略进了一些……”

献王听了慕秋霜所言，面上神色并无什么变化，却颇有深意地看了慕秋霜的腹部一眼，而后沉声道：“是否有胃口，有何关系，即便是没有胃口也要进膳，王妃腹中的孩子要紧。”

听闻献王此刻冷冷的言语，慕秋霜面上的羞赧之意便是一僵，而后立时便是面色一白。

“王妃要明白，照顾好腹中的孩子，便是王妃唯一的要紧之事，其他的，都无需王妃劳心。”

献王此刻又瞥了慕秋霜一眼，而后冷声道。

“若是王妃腹中的孩子有任何闪失，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你，你可记住了？”

“是……臣妾记下了……”

慕秋霜此刻忙垂下头掩饰着面上的惊慌不安，轻声应道。

献王看着慕秋霜此刻的一派小心的神色，便觉心内一阵厌烦，于是又转过头去看向车窗之外，不再看她。

待慕秋霜感觉到献王的眼光自她身上挪了开来，她这才忐忑不安地微微抬起头，又看了面色冷沉的献王一眼。

此刻她心内满是惶然无措。

原本她以为，待她与献王大婚之后，她成为了献王妃，献王必定会如曾承诺的那般对她恩宠有加，二人自会琴瑟和鸣，届时即便献王发现她没了腹中的孩子，可能会恼怒与她，但绝不至于便会厌弃了她。

而只要她获得了献王的原谅，以他们夫妻二人的和睦情深，自然会再怀上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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