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卢象升的选择

南宫县衙，押签房。

清军攻城失败撤退后，林峰在房内与卢象升喝茶聊天。

林峰给卢象升倒了一杯茶后问道。“督师大人下一步有何考虑？”

卢象升端茶喝了一口，语气萧瑟地说道:“败军之将能有何考虑，等着朝廷下旨问罪罢了。”

卢象升很清楚崇祯帝刻薄寡恩的性子，对吃了大败仗的官员一向是罢官杀头，兵部尚书、总督已经被搞掉了好几个，加之朝内又有权臣与其不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卢大人观我的振明军如何？”林峰接着问道。

“远山之振明军，装备精良，士气高昂，银钱充足，三军用命，实乃天下之强军。”卢象升赞道。

“如果给建斗兄指挥一支这样的军队，可否有信心打败鞑子？”林峰诱惑道，称呼也变得更亲切了。

卢象升是明末少有的文武全才，个人武艺高强，也具备武将所需的机敏果断。当时他任县令时，当地有一个名叫马翩翩的匪首，率领400余部众为害齐、鲁、燕、晋等地，各地官府无良策镇压。

卢象升则率领民壮，找准马翩翩落单的机会，实施“斩首行动”，一举将其抓获。为防止事态生变，卢象升立即决定将马翩翩斩首，其部众也随之溃散。

后来升任大名府知府，再到宣大总督，无论是屯田、练兵、打仗都是一把好手。所以林峰也很想能够吸引卢象升这样大才的加入。

但是卢象升这样的人官位利禄是打动不了的，必须要抓住打动他的那个点，没把握之前，林峰也只能侧面试探一下。

“如果有两万振明军这样的军队，打败这支鞑子主力应该可以。即使只有一万，也能极大地限制鞑子的入寇劫掠。”卢象升向往地说道。

“那这段时间建斗就多指导一下我们振明军的作战吧。”林峰决定一步一步来，先请卢象升多参与，等他习惯了就离不开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林峰说道。

“两位大人，听风卫带着卢大人军中赞画杨廷麟过来了。”方小鱼进来汇报导。

“哦，伯祥怎么来了。”卢象升有点激动道，同时看向了林峰。

“快请杨赞画进来吧。”林峰会意地吩咐道。

“卢公，您没事就太好了，我一听到我天雄军战败之事，就连忙到贾庄找您，振明军的哨马告知您被救到了南宫，我就过来了。”杨廷麟简要地说了下他离开天雄军后的情况。

当日卢象升令他拿着手书前去找刘宇亮求援，但一连几天都没见到，卢象升的手书还揣在他的身上。

刘宇亮在安平风闻清兵将到，吓得面无人色，急急慌慌地逃往晋州。晋州知州陈宏绪同城中士民歃血盟誓，不让刘宇亮一兵一卒进城。刘宇亮大怒，一面上疏请旨将陈宏绪逮京问罪，一面往真定逃去。

杨廷麟到了保定，正要往真定追赶，忽闻卢象升全军覆没，放声大哭，就日夜兼程往贾庄奔来。

贾庄一带方圆几里的范围内，成了个死亡世界，到处是人和马的尸体。明兵固然绝大部分阵亡了，清兵也在这场恶战中死了几千。

杨廷麟正在设法寻找卢象升，刚好碰到了振明军的哨马，就被护送带到了南宫县衙。

“伯祥，有高起潜和关宁军的消息吗？”卢象升问道。

“卢公，我来贾庄前听到了一些消息，高起潜得知我军贾庄之败的消息后，立刻带军仓皇逃走，路上被一股鞑子拦截，全军溃散，关宁军大部可能已经往辽东逃散了。”杨廷麟回答道。

“这个该死的高起潜，这么多关宁军在他手上什么作用都没发挥出来！”卢象升气得用拳头狠狠锤击了一下桌子。

“那个高起潜人现在在哪里？”林峰问道。

“见过林总督，高起潜已经逃回京师，肯定是去诬告督师大人兵败导致他掌管的关宁军也奔溃了。”杨廷麟接着说道，虽然这是他的猜测，不过大概率这死太监会这么干的。

“老夫重孝在身，本来就是皇上夺情让我留下的，被下旨惩处也没什么，可惜这么多将士们，为国而死却还要落个骂名。”卢象升心里无限悲凉地说道。

“建斗兄，这天下也不是少数几个人说了算，你们天雄军为抵御鞑子入寇作出的牺牲，我林峰以后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林峰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最见不得朝中这些小人。

“杨嗣昌、高起潜深得皇上信任，奈之如何啊？”杨廷麟无奈道。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魑魅魍魉、阴谋诡计都会被扫除。只要两位在我振明军中，没有任何人能算计你们，哪怕是崇祯皇帝也不行。”林峰向两人承诺道。

“某是朝廷命官，又岂能不听皇上旨意。”卢象升是传统文人，忠君思想根深蒂固。

“卢象升大人已经在贾庄一役中壮烈殉国，这里已经没什么朝廷命官，建斗兄何不追求一下新生？我知道你有驱鞑平乱、重建盛世之志，何不跟我们一起奋斗，总好过冤死诏狱之中。”林峰劝说道。

“是啊，卢公您此次兵败，回去肯定会被高起潜等小人诬陷下狱。贾庄之战前，若非朝廷不信任，公稍等数日，畿南三府父老援兵一到，又岂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杨廷麟经此一事，已经对朝廷深感绝望，他也比较年轻，寻求改变的愿望更强烈。

“此事关系重大，我还需再考虑一番。”卢象升回道。

“建斗兄，您是难得的文武全才，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白白冤死，我带振明军南下，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救你，你如果就这么回朝廷，我们将士的血不都白留了吗！”

“这，这个……”卢象升犹豫道。

“杨赞画，辛苦你写份帖子回去，就说卢大人已经殉国，看看朝廷是何反应。这也不算谎话，差个一刻钟时间，我们就救不回卢大人了。”林峰交代道。

“愿意效劳！”杨廷麟自然不希望卢象升回去送死，立即答应道。

卢象升闻言，不由一阵尴尬，我就这么死了？

“建斗兄，您别钻牛角尖了，就当你上次已经为皇上尽忠，现在换个名字重新开始好了，我看叫卢建国就挺好，建斗兄意下如何？”林峰恶趣味地帮他取名道。

“卢公，您就听林大人的安排吧，死过一次还不够吗？对朝廷您已经问心无愧了。”杨廷麟劝说道。

“象升乃不祥之人，远山兄如此看重，我一再拒绝的话，就是不识抬举了。但有一事，如远山能答应，我便留在这里。”卢象升考虑了一回后，下定决心说道。

“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也但说无妨。”林峰高兴道。

“一件足矣，就是以后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但求远山西兄能保住皇上一家的性命。”卢象升终归是忠君之人，只提了这一条要求。

“我与皇上并无私仇，振明军也不以杀戮为好，我答应建斗兄便是，只要有可能必定保住崇祯皇帝一家的性命。”林峰听完后稍做思考后便果断答应道。

“如此便是最好了！”卢象升终于也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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