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人之常情
扫视众人佩服中带着害怕的表情。
只有苏青自己知道，他确实只是单纯的只是出于礼貌。
不过此时他也懒得解释，索性顺着周帝的话道：“陛下谬赞。”
周帝点了点头，将目光扫向婚宴中的其他人，明显带着一份凌厉，“这就是你们的人情世故！”
“臣等有罪！”
众人本来就吓得不轻，听到这话更是被吓得直接跪下。
“哼！”
面对诚惶诚恐的众人，周帝冷哼一声，周帝转而朝步子炼问，“步爱卿，你心里是不是怪朕？”
步子炼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疲态，道：“臣老了，不敢奢望什么。能安安心心养老就好了，其他那些已经不在意了。”
望着步子炼老态龙钟的模样，周帝脸上露出一抹怜悯，叹了口气：“朕既然许你养老，就保你半生平安。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朕能给你一个条件，哪怕是你想继续当首辅，朕都能允你！卿不负朕，朕不负卿！”
卿不负朕，朕不负卿！
这话，是针对众人说的。
听到这话，周围人的内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
在座大臣们除了几个高位者，其余几乎都没与周帝有过深交集，在看到这一幕顿时不少人感动得涕泪横流。
谁说陛下刻薄寡恩的！
陛下简直是宽厚明君啊！
而步子炼始终沉沉的垂着双眸，露出无奈的老态，道：“臣已经老了，无欲无求。陛下还是多多提拔年轻人，如苏小友这样的俊才才是。”
以退为进！
看着步子炼这番表演，苏青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词。
恐怕猜到周帝会来的根本不是他，恰恰是这老货！
这样一来既让朝野和周帝同情他，还顺带挑拨了他和浊流的关系！
在步子炼说出这话后，周围浊流们的表情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如果说许冰刚刚说苏青是浊流叛徒还有许多人不信，那么此时步子炼主动举荐就让众人信了八分。
一阵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家伙果然与步子炼有交情。”
“亏我们还卖力推行四策。”
……
看着这一幅君臣相知的景象，又听着周围的议论，苏青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这两只老狐狸加起来一千八百个心眼。
一个大气求宽厚之名，一个装惨求自保。
反正就是要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就是了。
若不是自己知道这两个家伙的真面目，还真会被这画面感动住。
不过现在这情况，反倒是合了他的意。
他很快心中有了定计。
周帝微微颔首，也不反驳，转而朝苏青道：“你有什么话说吗？”
看着两人眼里闪烁着的得意光芒，苏青也不戳破这两只老狐狸的表演，而是站起了身，朝周帝拱手道：“小子确有一事相求陛下。”
“说吧。”周帝一副尽在掌控中的表情。
在他看来，苏青无非是要钱要官。
只要能将苏青培养成独臣，这些代价都可以接受。
苏青深吸一口气，道：“小子也请求还乡！”
话一出口，周帝直接傻眼了。
不只是周帝，步子炼和众人也都是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不要，要还乡？
“不行！”
反应过来后周帝一口否决。
苏青也要还乡。
那他上哪里找刀？
周帝不满道：“步公年迈所以告老还乡，你正值青年，难道是对朕、对朝廷、有不满？”
苏青满脸诚恳：“当然不是，只是如今小子刚新婚。所谓故土难离，如今来京已有数月，一片归心似箭。小子实在急着将这好消息告诉乡亲们。”
“何况小子无官无职，想来应该没什么规矩能不让小子回乡吧？”
总之想让他留在朝廷中当刀子！不可能！
不就是觉得我现在碍了诸位的眼睛？
那我什么都不要，总不能还敌视我吧？
果然，听到这话后，周围浊流们眼中的警惕稍微放下，大多数人反而出现了一抹佩服。
荣华富贵在眼前却能拒绝，这得多么高的节操啊！
“你！”
本来周帝还计划将周帝培养成独臣，可苏青这话直接将他的计划打乱。
若要强留苏青，方才立的宽厚人设就崩塌，若是放任苏青回乡，他又实在放心不下。
一时这个大周权势最高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帝王权术百试不灵，没想到在苏青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碰壁。
步子炼眼中也闪烁着光芒，想要将苏青看透。
能够看破荣华富贵后的陷阱，简直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暗自揣测了一会，步子炼朝周帝提醒道：“呵呵，陛下着急了。”
“哦？”
听到这话，周帝的脸上才稍微缓和一些。
虽然是步子炼和清流倒台是他暗中授意，可毕竟君臣共处数十载，他对步子炼还是欣赏的。
每次步子炼总是能够出一些深得他心的策略。
他便是问:“那依步公看呢？”
“苏小友毕竟年轻，他的意思是他需要多去历练。苏小友的父亲乃是六品奉国将军，祖上更是忠武侯，依着老臣看，不如先授苏小友一个武职，将来苏小友立功在做提拔。”步子炼道。
“甚好！”
周帝眼前一亮。
只要将苏青下放到军营。
到时候苏青受不了，自然就会来求自己啊！
于是周帝开口都爱：“既然如此，那我授你天雄军把总一衔，过几日便去校场报道吧。”
听到这个任命，周围人的眼光中有嘲弄、有同情。
大洲重文轻武已久！
军营中鱼龙混杂，不乏囚犯等，所以有贼配军之称。
哪怕天雄军是大周第一军，不用囚犯充军，也无可避免风问题。
何况眼前战事在即，天雄军的条件无疑更是最苦！
“陛下三思！”
李泰山忍不住道。
“不用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周帝大手一挥，直接决定，拍了拍苏青的肩膀，道，“将来为国效力就靠你了！”
苏青也在笑，但笑得很难看。
他当然也看得懂周帝打的什么算盘。
表为恩宠，内为贬谪！
终归还是想让自己成为他手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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