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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青楼里的冲突(下)


随着主持的大声宣布,李香君、董小宛这两位秦淮河的名角,琴棋诗画俱佳的那个时代顶尖才艺明星,轮流登台表演了一首曲子。

不过林峰还是失望了,两位美女上台表演,也没有解去脸上的面纱,只能朦胧地欣赏一下她们的倩影。

但是李、董两人琴艺高绝,唱功一流,一曲和琴吟唱下来,的确让人回味无穷,让场内众人皆陶醉其中,半响后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两位秦淮河的演艺大家表演完,士子们的议论更激动了,都想引起李香君和董小宛的关注。

林峰听了一阵子,这些士子说起来慷慨激昂,抨击朝政十分来劲,但并无实际从政经验,所提建议大都虚而不实,空喊道德口号,没什么实际价值,更没什么操作性。

这时冒辟疆站起来,大声痛斥朝廷奸臣当道,选人不公,空放着这么多的江南才子不能用。

然后话锋一转,大谈东林党广开言路、严打阉党、反对商税的主张,严厉批判起崇祯帝近期强行催缴盐税的政策,继而又抨击起了振明军征收商税之事。

冒辟疆说道:“要说现在天下征收商税最狠的,莫过于林峰的振明军,他们强收商税,与民争利,商户稍有不从,轻则罚钱,重则被抓入狱,实乃恶政之首!

我们江南官民世子对此一体反对,大家要团结起来,大声为民疾呼,坚决反对乱政!”

“一派胡言,官衙不收税,如何养军卫国?如何维持官府运转?不收商税,难道还要再加收农税?

现在天下农民暴乱此起彼伏,就是农税过重,农民交不起税、吃不起饭,就极度容易被煽动造反。

反之,江南商家大贾,有多少人家财万贯、生活奢糜,难道正常的税都还不交?”李雄振最了解林峰对商税政策的重视,愤而反驳道。

“你是什么人,竟然鼓吹加重商户税赋,肯定是阉党残余,又或者是林贼的走狗。”冒辟疆毫不犹豫地开始扣大帽子。

“大胆,在振明军的地盘,你竟然信口雌黄,辱骂振明侯!”李雄振拍案而起。

“冒公子,还请慎言,慎言啊,这振明军占领洛阳之后,除了征收商税一事外,其余施政还是很关心民众的,洛阳也愈加繁华,切不可骂到振明侯身上。”本地士子王泽站出来打圆场道,他可不想得罪振明军,再说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哼,那是查抄了福王得了泼天的富贵,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洛阳百姓高兴了。反正对征收商税之乱政,江南官绅是坚决反对的,他们马上就要查封振明集团在江南的产业。”冒辟疆不屑地说道。

“查抄振明集团的产业,他们有这个胆吗?谁要胆敢这么干,振明军必然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李雄振严厉喝问道。

“李公子,您还是莫要再争辩了,他们可是江南四公子,是全体士林敬仰的对象。”坐在一边陪同的沈子柔轻声劝说道。

“什么狗屁江南四公子,这些人于国于民又有多少贡献?是上阵杀过一名鞑子,还是上缴过多少赋税给国库?江南士绅,国家动荡之时,却流连秦淮风月。

边军无粮无饷,这些人却坐拥万贯家产而不交一文赋税!按我说,应该耻于这些人为伍才是啊!”林峰不屑地插话道。

“优待士绅是太祖定下的祖制,皇上与士绅共治,才能保证天下的安宁,岂是如你所言!”另一大才子侯方域也站起来喝问道。

“祖制?时代在发展,不合时宜的祖制当然要被淘汰,何况朱元璋也从未说过士绅投献的田产可以不纳税,二十税一的商税也是朱元璋制定的,你们江南官绅怎么不遵守?”林峰驳斥道。

“大胆,大胆!竟敢直呼太祖名讳,你这是要与整个江南士林为敌。今日我与此人不共戴天,十里春风要是还留着这等恶贼,我们立即就走。”冒辟疆发出了最后通牒。

王择等人立即进行了紧急的商议,过了片刻,一位自称是十里春风掌柜的朱姓中年男子过来说:“两位,我们十里春风不欢迎你们,还是请出去吧。”

“在振明军的地盘你们确定要这么干?”林峰冷笑道。

“我们十里春风也不是软柿子,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朱掌柜牛哄哄回道,也不知有什么凭借。

“你们其他人呢,也是这个态度吗?我今天也刚好看看在振明军的地盘有多少人不辨是非?”林峰确实也想看一下洛阳士商的态度。

朱掌柜还不知死活地上前一步,指着林峰说:“我们春风十里依靠的就是洛阳的士绅支持,我刚才说的就是大家的意见,你还想看什么态度,赶紧给我滚。”

邓浩哪能容许一个狗屁商人用手指着林峰,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一个飞踹将他踹倒。

“杀人了,护卫,护卫!”朱掌柜大喊道。

几个青楼的打手闻言上前,邓浩拔出腰刀护在了林峰身前,双方怒目而视,冲突一触即发。

林峰伸手拦了一下说:“刚才的话题还没讲完,大家继续,愿意站在所谓江南公子一边的就站到他们那边,不认可他们做法的就站过来。”

呼啦一下,大部分洛阳的士绅都站了过去,几个十里春风的当红姑娘也站了过去。沈子柔拉了拉陈雪衣也准备走过去,陈雪衣挣脱了她的手,坚定地留在了这边。

沈子柔犹豫了一下,刚想往对面走,看到陈雪衣眼里的劝阻神色,心里忽然一动,还是留在了这边。

王铎这时尴尬地站在中间,他不是一般的士子,振明军可能还不追究,他是洛阳的明人,如果站队江南士子攻击振明军必然会被清算。

如果不站队江南士子,在士林的名声可算是臭了,他已经后悔晚上组织这个文会了,更是恨冒襄口无遮拦,在振明军的地盘,还这么高调地攻击振明军,这不是找死嘛。

“王先生,这大家可都看你的态度了。”冒襄还不放过他追问道。

“这,这,哎,没必要这样嘛!老夫就不参和这事了。”王铎家大业大还是决定先走为妙。

“这王铎真是个没胆的软蛋,来人把这几个人赶走。”另一个洛阳的豪绅下令道。

“啪啪啪!”林峰鼓起了掌,然后说:“看来我振明军对你们这些士子还是太客气了,吃我们的饭还要砸我们的锅,真是狼心狗肺啊!

邓浩,叫人,把今天站对面的人全部给我带回去,审一审他们的家产和底气来源。”

“是!”邓浩立即转身朝窗外吹了一声集合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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