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判官勾决
两军对垒。
武松在观察,宋江也在观察,他们能都在等对方开口,却意外被阮小七插队。
宋江原本平静的脸,听了这话瞬间就垮下去,心说你有没有规矩?
别说现在成了官军,就是之前在梁山做贼,在大哥还没开口之前,轮得到你这小弟抢话?
想到这里,宋江嘴角突然抽动,正想出言对武松揶揄。
怎料己方秦明不忿,也撇开自己直接反击,“阮小七,你他娘的是什么东西?敢出言辱骂太尉?不自量力!”
“秦明,你又算哪根葱?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爷爷与你主子说完,轮得到你插嘴喷粪?没规矩的腌臜!”
“阮小七,入娘撮鸟!”
秦明性烈脾气大,听了这话哪里能忍?随即暴躁大骂:“谈身份,讲规矩?别说你给杨长当狗,地位比爷爷差远了,就是当年梁山大聚义,爷爷的位次也远在你前头!”
“你这腌臜,哪来的优越感?”阮小七双手一摊,脸上流露出满是鄙夷,随后冷哼:“赵构分裂国家割据自立,他封的官很光荣?即便不和你争论谁是正统,就是单比在梁山的地位,你也差爷爷远了!”
“笑话。”
秦明突然给听乐了,便对身旁宋江说道:“这厮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他在梁山也敢和我比地位?”
“别说是你了,就是你的主子宋黑子,他也不如我!”
听到此处,宋江实在没忍住,怒眉呵斥:“阮小七,休得胡闹,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二郎,离开了杨长约束,你连手下人都管不住?真是没规矩!”
“是吗?你似乎也没管住?”
武松下意识指了指秦明,宋江只得眼神示意秦明收声。
他正准备与武松客套两句,然后用过言语相激邀请斗将,却没想到阮小七依旧不守规矩,再次抢言搭话对自己揶揄。
“宋江,别在爷爷面前嚣张,爷爷比你早上梁山,你当年穷途来投山,也是爷爷驾船摆渡,就说句资历比你老,你他娘的敢说半个不字?”
“阮小七,我忍你很久了,敢不敢与我一战?”
“敢啊,去漳河里厮杀,你去不去?”
“莫名其妙,没胆就闭嘴!”
眼看秦明、阮小七争吵,宋江怕阮小七带乱自己节奏,离开厉声喝止:“秦明住口,不要匹夫争吵,他哪里敢和你厮杀?”
“谁说.”
“小七哥,可以了。”
武松也叫停阮小七,同时冷眼对宋江说道:“梁山往事都不提了,眼下我们各为其主,宋太尉胆敢来挑衅,是嫌自己命太长吗?还是说不了解晋王手段?要不先回去打听一番,金国元帅翰离不、都元帅斜也,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看没这必要了,我承认杨长有些手段,但又能对我怎么样呢?他此时没出现在此地,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二郎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宋江点名一切吧?”
“我不懂你说什么,晋王此时在阳曲有事绊住,他迟些就会亲临潞州,留给你逃跑时间不多了.”
“哈哈哈”
宋江听罢大笑不止,收声之后即冷声对曰:“堂堂打虎英雄,说起谎话居然振振有词,我就问一句话,杨长此时有恙无恙,你骗得了自己吗?”
“晋王好的很!”
“好好好,他好就行了,宋江项上人头,随时等他来取,你现在想干嘛?”
“我?”
武松蹙眉想了想,沉声对曰:“你率兵入侵潞州,我自然是保家卫国,将你们赶走或消灭!”
“一切功过是非,不如留与后人评说,大家同是梁山出身,真不该自相残杀”
“哼哼,不是你挑起.”
“二郎等我说完,既然大家各为其主,你们远道而来且如此蛮横,我看在过往情谊上,真狠不下心趁人之危,不如让儿郎们休息调整,让梁山兄弟们先见个高下?”
宋江给出的提议,正中武松的下怀。
但他又担心宋江、吴用使诈,便扭头与燕青商议问计,“小乙哥,我怎么觉得有问题,你说到底应不应?”
“我觉得可以试试,兄弟都得了晋王指点变厉害了,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顺带着拖延时间休息,但最好是后发制人”
“后发?”武松听了微微一愣,旋即明白怎么回事,于是转头就看向宋江,问道:“你想怎么见高下?”
“这个简单。”
宋江见武松‘中计’,连忙补充说道:“步将、骑将分别捉对,轮流上阵厮杀较量,若何?”
“可这是战场,要有什么损伤.”
看到武松面带犹豫,宋江连忙接下话腔,语重心长说道:“刀剑无眼,大家现在各为其主,已经没了兄弟之情,切磋若遇到损伤,那也在所难免,就算学艺不精,反正之后还要搏杀,吃亏一方还可以报仇嘛。”
“那好,先步将还是骑将,你先点将出列。”
“没问题”
宋江话刚出口,急忙转移话题提醒道:“二郎,为了斗将公平公正,咱们战前先立个规矩,双方人员只能出战一次,你们没问题吧?”
“这”
“二郎不必多心,就算你也出场,你们总共只有八个人,要是我用车轮战,吃亏的也是你们,哥哥是不想占你便宜。”
“也罢,谁先来?”
武松以磊落闻名,他这为难又犹豫的样子,让宋江看到暗中得意。
你就一介匹夫,敢跟我玩手段?自不量力!
“等等,我冒昧问一句,二郎你要上场吗?听说你学会了骑马,若是上场,算步将还是骑将?”
“骑将!”
“好好.”
宋江为了万无一失,点将前再次找武松确认。
他知道武松步战没有对手,若是对方选了步将身份出战,宋江就会派个杂鱼迎击,以下等马去消耗上等马,但听到‘骑将’也不意外。
毕竟在黑三郎手中,有马军五虎将‘两张大牌’,任挑一个都能轻松压制武松。
想到这里,宋江嘴角ak都压不住了,他怕把武松、扈三娘吓走,开局先抛出个开胃菜。
“那就先步后马,汤隆,你先来抛砖引玉!”
“是!”汤隆应声。
随后就见他扛着钩镰枪出列,先是对宋江抱拳行礼致意,之后大步流星来到军阵前方,再次抬手抱拳行礼,喝声:“哪位哥哥出来赐教?”
“记得汤隆以前使锤,现在却手持钩镰枪出战,看来徐宁教了他绝活,不可大意啊”
燕青不待武松点将,便抢先出言给出提醒,而武松的选择面非常小,步将只有蔡庆与侯健。
武松想到蔡庆体壮使刀,武艺虽与使枪的侯健不相伯仲,少些力量但灵活性却略逊一筹,而且单刀也不如枪攻击距离,面对钩镰枪可能要吃亏。
综合考虑之下,最终派通臂猿侯健出战。 而宋江看到侯健,扭头与吴用对视一眼,好像在说裁缝对战铁匠,两人原本可能棋逢对手,但汤隆学得了钩镰枪,拿下侯健还不手拿把掐?
黑三郎心中越欢喜,越要压住喜悦防止武松发怒,于是大声叫住汤隆,叮嘱道:“汤隆兄弟,别丢份,精神点!”
“太尉放心!”
汤隆回身铿锵应答。
他学会钩镰枪许久,一直藏拙没舍得拿出来。
早知道对手只是侯健,自己就该继续使铁锤,但这么多老兄弟在场,用钩镰枪重新证明自己,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汤隆即便觉得胜券在握,依旧礼貌向侯健抱拳见礼。
“侯兄,你我往日在梁山,虽经常有接触,却没正经切磋武艺,今日正好分个高下,请赐教!”
“好,常听你夸钩镰枪厉害,汤兄今日拿出这把武器,想必已经心愿得偿,侯某正要讨教,请!”
侯健的话音刚落,伴着汤隆一声大喝。
“当心了!”
只见他倒拽钩镰枪,大踏步望着侯健如靶心疾驰,溅起尘土弹起一道沙墙。
看到侯健将要接近,汤隆突然拖枪向前一拨,枪尖如刀锋从天而降。
如果有人在侧面观战,能看到他奔跑所经过的那一条线,就像犹如凭空弹起一道沙墙,而他‘撞上’侯健同时,寒光从后向前划出半月形。
当时那画面,就像玩单机游戏三国群英传,宋江放出武将技半月斩,他还忍不住叫好。
“好样的!”
“有点东西.”
侯健回应的同时,以枪点住地面减速变向,轻松闪过了那‘半月斩’,但汤隆不止有一招,跟着就打出一记‘拨草寻蛇’。
这一招专门对付下盘,也是钩镰枪的核心招式,通过快速拨动钩马腿人腿,一旦中招就会残废,但好在侯健灵活如猿,面对汤隆抢攻都一一接下,始终让自己处在安全距离。
交战场地被搅得尘土飞扬,众人在风沙中看到枪影舞动,对两人的招式动作反而没看清楚,所以十多回合还没分出胜负。
除了教钩镰枪的徐宁蹙眉,宋江与其他人都表情平淡,仿佛在欣赏菜鸡互啄。
徐宁从汤隆使‘拨草寻蛇’开始,就觉得侯健的身法、枪术不算差,并不认为自己这表弟稳赢。
而宋江看得百无聊赖,中途扭头与吴用交流道:“这两人竟然打这么久,看来汤隆的钩镰枪还没学到位”
“这样不正好么?尽量拖时间久一点,符合我们的利益。”
吴用一脸玩味表情,悠悠笑道:“另外,斗将这事说停就能停,要是第一场打成平局,武松定会信心大涨,也会继续派人战下去,我们要能通过斗将的方式,击伤或擒杀这八个人,后续大战不就免了?”
“嘶”
宋江深吸一口气,喃喃对曰:“军师提醒得及时,我完全没想到这一点,若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哪怕输两场也能接受。”
“就是这样,所以他们随便怎么玩,打得越久越好!”
“呵呵,击败杨长、收复河东,军师必是首功”
两军顶着烈日观战,额头上的汗水不住冒出,宋江一方老兄弟都忙着擦汗,几乎没人认真看下去,只是在打了三十回合,实在分不出胜负作罢之后,才领着身后军卒呐喊了几句。
第一场,最终以平局收尾。
第二场点将之前,宋江先是瞄了对面一眼。
看到这几人虽然都骑马,但除了武松、扈三娘、燕青三个人,以及阮小五、阮小七两个水军头领,剩下步将只剩下陶宗旺与蔡庆。
一个农夫,一个刽子手,能有多强?
侯健能够侥幸活命,那是汤隆的本领最不济,而我剩下几个步军兄弟,杨雄、石秀、项充、李衮,哪个不比汤麻子厉害?
当初梁山大聚义时,陶宗旺的总排名75,蔡庆的总排名95,无论武松派谁出战,我只需派出杨雄、石秀,一定很快解决战斗,但军师刚才特意提醒,不能下手太狠惊跑了猎物。
嗯,我再稳一手。
“李衮,你去活动活动。”
“是!”
宋江轻轻颔首示意。
二郎别说我不照顾你,这李衮在大聚义排名第65位,是我这边排位最低的步将,等会要是出现伤亡情况,自己心里得有点数。
当李衮提着剑盾走到阵前,宋江看到蔡庆扛着鬼头大刀出列,心说这一战怕是要见血了,杀了卢俊义的同乡小人物,武松应该不会有多心痛。
“军师,现在这一战,可以好好看看!”
“我正拭目以待。”
吴用回完宋江,即把项充叫到身前,好奇询问:“李衮背插二十四把标枪,左手团牌右手仗剑,因为兵器负重没穿甲胄,反观蔡庆身上穿着轻甲,手里只有一柄刀,会不会很吃亏?”
“军师不用担心。”
项充从容对曰:“我们负重作战习惯了,这些年跟随太尉出生入死,绝对不会输给一小小刽子手,另外,蔡庆那把刀也不轻.”
“这我省得的,就是觉得与蔡庆斗将,他该减轻负重不带标枪,那样作战更灵活。”
“毕竟李衮对蔡庆,说出去感觉有点欺负人,增加负重算让他一手,不过他背上那些标枪,估计用不上.”
项充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衮被蔡庆打得节节败退,不得已拉开距离开始扔标枪,奈何连续几发都被鬼头刀拨开。
这是怎么回事?李衮故意放水?你小子过分了吧?
李衮战前确实想放水,但刚与蔡庆交手就感受到压力,几招下来由于负重太大,渐渐都无法招架,这才跑开用标枪投掷。
连续几发不中,李衮气得咬牙切齿,急切骂道:“你这厮,藏得深,给我死!”
“就这手艺?你还不配。”
蔡庆抡起大刀连闪带挡,李衮越扔心里越变得急躁。
刚才为了快速切换投掷,他情急之下把团牌丢在地上,此时心急要双手一起投标枪,便把单手剑也扔在地上。
左右齐动,双管齐下。
李衮身上负重快速降低,手中标枪射出如同雨点。
蔡庆不及侯健灵活,眼见招架躲闪不完全,又见李衮没有护甲与团牌,寻思只要近身就能反打制胜,于是顶着射中风险突进。
嗖嗖嗖.
标枪扎中蔡庆的甲胄,大腿、肩膀、腰肋几处被刺中,但有护甲免伤并不致命,而他也因之能够近身。
呼.
咔嚓!
鬼头刀起,判官勾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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