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迟来的绝笔
玉书惊吓般的只能磕头。“大姑娘,大姑娘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哦?我想的是什么样子?”萧瑾然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却突然站起身来。眼睛一瞪,语气中满是呵斥。“玉书,你好大的胆子!今日我若是不来书房,你到底还要瞒多久?或者……你还能瞒多久?”
“我……主子……主子,我……”玉书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咬了咬牙,横了心一样。“我倾慕老爷已久。这件事都是玉书一人所为,与老爷无关。是玉书玷污了老爷,玉书……玉书这就以命抵偿!”
说着话便起身,想要往柱子上撞。
萧瑾然看到通透,玉书没说这话之前,萧策显心中的怒气就转为了同情。如今自己的逼问之下,玉书的话里外里,又全然只为了顾及萧策显的颜面。萧策显的同情便只能转为愧疚。
愧疚么?那便不能让玉书去死!
成功拦下之后,两人紧紧依偎在书房的中央。好似这屋子里,多余的唯有萧瑾然与亦舒主仆。
“既是这样,我便也明白了。”萧瑾然说着跪了下去。“父亲喜欢谁,宠幸谁,瑾然过问不着。只是玉书本是我的人,如今您要了过去,是不是得给咱们一个说法呢?府中是不是要多一位姨娘呢?”
萧策显的面色微冷,自己喜欢玉书是真的,玉书伺候得当也是真的。可是一个奴才做姨娘吗,未免有些过了。要知道这府中除了许氏,其余的两个姨娘多少有大靠山。怎么能容忍小小的奴才与她们同进同出?况且,许氏……
“这……你莫要胡闹!”萧策显的脸色放了下来。
玉书的心瞬间冷了半截,忽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萧瑾然。面不改色,身子依旧挺得直直地,玉书知道,自己还有机会。
“父亲不喜欢她?”萧瑾然眼观鼻鼻观心地问。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大女儿,萧策显有些恍惚。这样子像极了当年端木昕非自己不嫁时候,跪在右丞相面前的模样。
“……”
萧策显想什么,萧瑾然并不知道。只知道他没说话,心中便是有一丝留恋。萧瑾然并不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您若是不喜,何必委屈了这么一个黄花姑娘?女儿本是要赐她放奴书的。如今这人如何放?她老子娘难道不来要说法?”
玉书忙跪下,“大姑娘,求大姑娘成全。玉书不要名分,玉书只要能跟在老爷身边伺候便好……”
一个头磕在地上,是如何的委曲求全?萧策显的心又一次的软了。
“傻子!”萧瑾然骂道。“你以为跟着父亲便能有好日子过了?父亲能护你几时?总有疏忽的时候。一碗绝子汤灌下去,你哭都来不及。老了连个傍身的都没有,你说什么成全?你待在府中的年头不少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
“……”玉书被骂傻了,萧策显却重视的是‘绝子汤’三个字。
萧瑾然叹了口气。“你难道就要活给自己心中的爱情么?没有名分,没有子嗣。玉书,别傻了。府中哪个通房生出孩子来了?”
在萧瑾然不断提及子嗣的时候,萧策显的思维也跟着萧瑾然被动地往子嗣方面纠结。
“如今我在府内,你是我的丫鬟。我能护你。他日我离府,你难道也要跟着我走么?你做不到,玉书,你重情重义,你做不到。”萧瑾然苦口婆心的劝解。“况且,你已经是父亲的人了。我出嫁时如何带你走?到时候连个靠山都没有,你如何活得下去?”
“……”萧策显看向玉书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与愧疚。
“我……玉书只求能跟在老爷身边伺候……”玉书再一次的给萧瑾然磕了头。“求大姑娘成全。”
“怎么就不听劝呢?”萧瑾然喃喃道,接着转过头看向萧策显。“父亲当真不考虑给她个名分?”
萧策显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往外走去。站在门口许久,才吩咐道,“张奎,把大家都叫来吧。”
外面的雨声滴滴入耳,萧瑾然给玉书使了眼色,玉书忙拿着披风走到门外。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了哭泣声,和安慰声。
萧瑾然又给亦舒使了眼色,亦舒忙用身子挡在了桌案前。萧瑾然快速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来,来到桌案后面去撬锁。
只是轻轻地捅了几下,再一掰,锁头便‘啪’地一下子开了。萧瑾然内心是兴奋地,心脏也是咚咚挑个不停。动作尽量放轻,拉开了抽屉,里面果然有一本《莲华经》。
伸手去拿,却发现下面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吾儿瑾然亲启’。字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萧瑾然立刻抽出来去看。赫然是端木昕的亲笔。
里面是一个手帕,帕子上是自家软眉青黛的味道。
“吾儿瑾然亲启:
你看到这封信时候,阿娘已经不在了。这封信写的仓促,身边没了纸墨,只能以帕子来传递。
瑾然胭脂行是阿娘毕生心血,你若能守便守。不能守,便兑出去,至少能换你一世安稳。胭脂行的产品莫要再做了,或者莫要按照原来的方子去做了。
方子你知道在大昭寺的,只有你亲自去,才能寻到。为娘愿你这一生都不再踏入大昭寺半步。萧家妻妾的娘家莫要接触,萧家上下没有能信得过之人。
切记!切记!萧家莫回,皇宫莫去,世上万水千山,只求一世安稳……”
外面有了嘈杂声,亦舒忙回头,“主子……”
此刻的萧瑾然已经泪流满面,所有的悲痛全部化为无声的泪。快速的将信封按照原来的方式放好。手中的帕子却迅速的被塞进了袖子里。随手翻了一下《莲华经》又重新放回去,锁好了抽屉。
“亦舒,你去拦回初满。快去,咱们上当了!”萧瑾然擦了眼泪,重新坐回了一旁的小椅子上。“务必在她去大昭寺之前拦下,我担心这是个圈套。”
萧瑾然眼睛眯缝着看从门外进入的萧策显,心中唯一的一点亲情感都全然不在了。暗地里给亦舒使了眼色。
亦舒也来不及多想,忙点了点头,随着进来的人的后面,默默退了出去。
端木氏的葬礼之前,萧瑾然在宫中便得到了一封信,说是阿娘亲笔,可是萧瑾然断不敢相信,只因交代之事与阿娘的观点背道而驰。信件的纸张是墨雨轩的竹宣,墨痕是当下京中流行的苏墨。这两样东西就让萧瑾然怀疑了信件的真实度。
如今看到了阿娘随身的帕子,以及上面用软眉青黛写的字迹,萧瑾然再一次的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阿娘的死不简单!
尤其阿娘的尸身是萧策显去柳州接回来的,萧瑾然总觉得里面有蹊跷。如今看来,绝对所托非人。
萧瑾然心中暗骂,非人哉!
可是无论怎么骂,自己还是回了萧府,不但回来了,还住了下来,准备重新给胭脂行开张。这封绝笔,来的太迟了!
迟了么?那便搅他个地覆天翻吧!
莺莺燕燕落了座,萧策显回到了桌案之后,玉书立在了萧策显的后面。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事情宣布。”萧策显出了声,四下里便没了动静。
唯独郑秀秀一双眼睛死盯着萧策显身后的玉书看。又转眼看向萧瑾然。“大姑娘,这事情你不给咱们一个解释么?”
“郑姨娘想要什么解释?”萧瑾然压住了心中的怒火,缓缓抬了头。“巧了,我也想要个解释。”
马姨娘看向萧瑾然,微微撇了嘴角,叹了口气。
若是之前没有看过端木昕写在帕子上的信,萧瑾然或许还会觉得马氏是个傻子。或者人活的太真实太窝囊。可是如今看下来,竟是有些看跳梁小丑的感觉。如此演戏,到底要让自己看什么呢?
“萧瑾然!”郑秀秀忽的大吼。
“郑姨娘。”萧瑾然喃喃道。可是语气中的不悦已经尽显。
萧策显大手一拍桌案,四下里的人都是一个瑟缩。除了郑秀秀,还有萧瑾然仍在僵持外,其余人都不由得大气不敢出。
四下里的人都看向萧策显。许氏先张了嘴。“策显,今日叫大家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许姨娘不知?”萧瑾然把话头接了下来。这府中过于安宁了,萧瑾然不介意添上一把火。“倒也应该,毕竟七十万两不是小数目。许姨娘哪能接触到呢?”
许氏眼睛倏地睁大,身子微微前倾,却被身后的萧瑾薇给按了回去。萧瑾薇往前走了两步才开口。“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薇儿怎么不懂呢?”
“不懂不正常?我也不是很懂。”萧瑾然根本不接招。转头看向萧策显。“父亲可看过账册了?”
萧策显一愣,刚才还在说立玉书为姨娘的问题,怎么一下子跳到了账册上面?看着萧瑾然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似乎是在质问,不要没事找事。
“皇上曾经给皇子公主上过一节课,瑾然有幸旁听。说的是,做事要分清,轻、重、缓、急。”萧瑾然看向萧瑾薇。“薇儿妹妹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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