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鸿玉颜
赤水怎么也想不明白，仙族主城，整个仙族的门面，按理说不应该是仙乐飘飘、美轮美奂犹如人间仙境吗？为什么她眼前所见却如此另类。
越接近主城中心，道路越宽广，偏偏行人却反而越来越少。
当他们三人到达荣耀广场时，偌大的广场上稀稀拉拉不过十数人，且行色匆匆，很快就消失不见踪影。
当赤水再次面对那将她吓出乌龙的建筑，或许是有了防备，且角度不同的原因，虽仍有压力传来，让她心神发紧，眼睛却可以直视这栋建筑了。说真的，这栋建筑的整体风格，如果不说，她还以为是到了鬼族的驻地，或许鬼族的驻地都没有这样奇葩。
这建筑通体黑漆漆的也就算了，浑身冒黑气她也可以解释禁制另类了点，但是为毛这栋建筑竟真的是倾斜的，且倾斜角度还不低，倾斜方向正对传送阵前。
实在是无言以对。
至于那栋建筑表面上的粗黑锁链，可能是禁制太过高深，她仅看了一眼就有种眩晕的感觉。
素和知玉见赤水苦着脸一幅惨不忍睹不忍直视的表情，略顿，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腾耀战场不比别处，或许设计这里的那位大能前辈是想警示我等，这里并非游乐玩耍的地方，来到这里，就要端正心态，为仙族荣耀而奋斗拼搏吧！”
“……”其实赤水很想****他一句，你信吗？
“现在六族关系紧张，幸好仙族主城建得隐蔽，不然早被魔族攻陷了，估计这样的设计，也是为了伪装吧？”悟日说着，不过语气也不是很肯定。
这不是伪装，也不是什么警示，被吓得不轻的人可以发誓，这绝对是恶趣味啊！“能问一下，那位大能前辈是谁吗？”如果对方还在，赤水决定避着对方走。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直白，素和知玉瞥了她一眼，对悟日道：“我们走吧！”
时间很紧，若不是因着之前，他都不会在这里停留，他快步向那栋恐怖建筑旁边的一座小楼飞掠而去。
这栋小楼也是黑色，较矮，不过三层楼高，立在那恐怖建筑旁边，竟能让人硬生生将它忽略了。
赤水这才注意到，这地方甚是奇怪，所有的建筑都是黑色的基调，除了形状略有不同外，几乎没什么差别，难道真是为了伪装？她忍不住望天，若不是信得过素和知玉，她会怀疑他是不是想将她们师姐妹卖了数灵石。
好吧，这位估计不差灵石，所以她还是相信他的。
思绪天马行空，就在赤水正对着如黑天鹅绒般看不到一颗星辰的天幕各种不舒服时，素和知玉已经进了任务堂。
悟日连忙拉着赤水也跟了进去。
赤水任她拉着走，对刚才的发现很兴奋，眼睛发亮，“师姐，这是真正的空间裂缝吧？”
悟日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才知道？”她就奇怪为什么前面还要加‘真正的’三个字，难不成还有假的不成？
赤水呵呵笑了下，道：“我还从未到过空间裂缝呢！”
难怪来的时候那么痛苦！至于以前她被囚困了三百年的浮世牢笼不算，浮世牢笼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空间裂缝，可以与现实空间层叠，相当于另一个位面，若非遇到百里前辈，她说不定会被困在那处孤零零的或老死或饿死……
想想都好虐！
悟日心想，碰到空间裂缝的修士百不存一，小师妹要真见过那才是怪了。
也只有这种被大能者禁锢的较为稳定的空间，才可让修士进入。她心里也很激动，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她也是知道的，更为难得的是…，她目光往前，心里暗道，是前面那个人。
赤水至此才有一些真实感，玉简中介绍，荣耀主城是一座浮空岛，与圣岛相似，她的确未料到这浮空岛居然是建在空间裂缝中，难怪玉简中并未标注其具体位置，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浮空岛其实也是一座巨型的飞舟，是可以在这个空间裂缝中穿行的。而这岛上黑漆漆的建筑，其实是一种类似绝缘石的更为高级坚固的材料。
就好像人们在经过名胜古迹时都会去瞻仰一样，赤水神识不能随意探出，此时只恨不得多长两只眼睛，将那些她也看不懂的禁制完全记住。
等她二人拖拖拉拉到任务堂时，素和知玉已经将任务接好了。
赤水二人上前一看，居然是清扫任务！
她们纷纷向素和知玉投以敬佩的小眼神。
素和知玉神色不变，也不同她们计较，心里却还受用，暗想这一路上他赶那么急，容易么？还不就是为了这个任务，虽然刚才出了一点小差错，紧赶慢赶现在任务好险接到了，心也放了下来，当即发号司令：“走吧！”
你说一个清扫任务而已，二女为何如此激动？
这事就算赤水再小白，心里也如明镜似的，何为清扫任务？那就是前方已经有修士去打了头阵，因战况需要紧急转移，来不及搜刮战利品，只能交给后来的清扫人员。一句话，所谓的清扫任务，其实就是去捡漏的。
可别认为修士与天争命，逆流而上，就必须身在第一线才行。
修士越是修炼，就越是惜命，那种凡事都冲在最前线的人虽然英勇，但他们还有一个名字，俗称炮灰。
虽然在第一线的修士报酬最为丰厚，但现在的修士都是精英，有灵石拿怎么够，那也要有命享才成。也只有留得性命，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而清扫任务则应此而生。大的安全隐患前线修士已经排除，清扫人员只需要全方面排查，寻找漏网之鱼，并收获战利品，安全系数比之前线不知高了多少倍。要知道越是好的东西藏得越紧实，眼光厉害的清扫人员，收获的战利品并不比前线修士低，在某些非凡区域，或许还要更高。
赤水一眼扫过，任务内容已经熟记于心。
地点：飞雪涧。
基本任务：冰棱花一组（12颗），其伴生雪灵（12只），万年玄冰下品100块，万年玄冰中品10块，冰叶针1000枚。
清扫任务：据可靠消息，我方已占据飞雪涧东侧区域，魔族大面积撤离，请接任务小组尽快赶赴魔族遗弃驻地，密切留意通岛圣令关注即时信息。另：任务人员参与战斗所获得的战利品归自己所有，但飞雪涧所产天材地宝须上交任务堂，换取相应积分。
赤水默了一下玉简介绍内容，飞雪涧，并非寻常山间小涧，它其实是腾耀战场上争夺最厉害、战斗最激烈的几大阵地之一——冰原阵地内的一条冰川陨石带。冰原阵地因其物产丰富，历来是六族争峰之地，也是冰原剧毒的原产地。
想到冰原剧毒，赤水瞄了素和知玉一下，想当初她初听闻此毒还是在星官仙府这位师兄对阵之时，他的对手用冰原剧毒来对付他，仍被他轻松解决。他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鬼爪上涂抹的冰原剧毒，毒性之烈，连这位师兄都颇为忌惮。
她正想着，前方师兄已经出了任务堂。
她二人连忙追了上去，刚出任务堂门口，三道残影风驰电掣般从远及近，转瞬间就到达赤水侧前方。
当三人中领头的那位男子在要经过赤水之侧时，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
赤水所有感官在一瞬间被调动起来，如同一个雷达，所有触角都被眼前男子所吸引。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一个男子，丰神俊朗，高大挺拔，俊美得仿佛天地都失去颜色，却又端正肃穆得让人不敢心生一丝亵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移动，他身后的两名男子，已经自动被她忽略，成为了活背景。
不知是否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灼热，那名男子似有感应，也侧过头来。
二人视线相接。
看见了！
明明素未平生，对方也不过是随意一瞥，目光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但她的第六感却在内里疯狂地敲着警钟，不停地吼叫着危险危险！声音之大，传递的信息之强，如翻滚巨浪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的意志淹没。
她想逃，但她的目光好似被对方粘住，她拼尽意志力都无法将之移开。
她甚至能看清对方目中她的倒影，那么清晰，清晰到可以从中看出她眼中的惊恐……
她的恐惧如此明显，以致于对面的人都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
赤水心中发紧，脑子犹如浆糊一样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看到对面的人薄唇轻启，似乎要说什么？
她凝神，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尚未有反应，却突然发现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消失了，时间恢复了正常，她头还保持着微侧的状态，对面三人却早已进入她身后的任务堂，只在她眼角余光处留下一抹残影，待她注意时已消失无痕。
就在她茫然无措时，悟日发现她未跟上，侧身拉了她一把，“发什么呆呢？”
赤水回过神，又转头望了任务堂一眼，禁制隔离，她当然什么也没看到。
倒时她二人拖拖拉拉，素和知玉转头来道：“那是卫仙尊。”
“啊？”将传说中的名字与刚才所见联系起来，赤水有一刹那的怔忡，其实当时只觉时间过得极慢，但当她现在再去回想时，记忆却极为模糊，印象中只知道对方是个很俊美的人，至于具体的面容，所着衣裳配饰，她竟全都记不起，唯一印象最深的是——对方的眼睛。
那人的眼睛就象两个黑洞，深不见底，却不知潜伏着多大的能量。当他一眼扫过来时，她就感觉那黑洞所蕴含的风暴漩涡带着毁灭性的意志向她压来，似欲将她绞成碎沫，也因此她的防卫系统才会瞬间提升到最高警戒状态，完全不受她控制。
这是一个与百里前辈完全不同的人。
赤水心下提醒自己，就见悟日知道是卫仙尊时却是兴奋得拉着她又欲返回任务堂，她立马站住不动。
开玩笑，这样的经历，她可不想再来一回！
素和知玉也皱着眉，道：“干什么呢？我们该走了。”
悟日也知道任务紧急，只是刚才她没注意，只看到三道光影一掠而过，现在得知是卫仙尊，却不能倒回去，便有些悻悻然，道：“那可是卫仙尊啊！”
赤水注意到悟日说话时神色带着崇敬和未能见到对方的遗憾。
如果没有发生刚才那一幕，提到这位久负盛名的卫仙尊，她也会如悟日般很是激动一番，但现在，往常听到这位仙尊的事迹所产生的敬仰崇拜和刚才似真的覆灭感绞合在一起，真是五味杂陈，不可言说。
传说中，这位仙尊出身于微末，初入此界时，因某些事被圣岛驱逐。
传说中，这位仙尊触怒某位大能，被其困于某秘境二千年才逃了出来。
又听说，这位仙尊实力超群，与圣岛对垒而不落下风。
还听说，这位仙尊风光霁月，胸襟开阔，最是理解下层修士的艰辛，力助多人。
还听说，这位仙尊带着两个仆从常年游走在最危险的抗魔第一线，挽救了无数修士的性命。
另有小道消息称，这位仙尊倾慕素和仙尊，求而不得……
好吧，其实这位仙尊一直是修真界的话题人物，传言无数，赤水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只是身为下界飞升而来毫无根基的她来说，下层修士的艰辛苦楚她是深有体会，这位仙尊的存在，就犹如漆黑夜空中遥远的一盏明灯，照亮前方，给他们指引，激励他们奋勇向前……
虽然这听起来很玄幻，毕竟他们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骨头，又是明心见性的修真之人，居然还会搞另类崇拜？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位仙尊的存在，就犹如一杆醒目的标尺，直挺挺插入某些人的心窝窝，让那些人恨之入骨，却也让无数下层修士在泥泞中看到了微薄希望。
赤水虽然还未达到盲目崇拜的地步，但仅听传言，对其也有一定的好感。
当然，这是在以前，现在么，她也不清楚，或许还是有些敬佩吧。
她以前一直以为这位仙尊是温柔和煦，悲天悯人的人，现在倒不是说其与传言不相符，只是怎么说呢？
她似乎发现了这位仙尊的另一面？
打住。
赤水觉得她应该把这一切都忘掉，拉着悟日快步跟上素和知玉，往传送阵飞去。
只是在传送阵启动的那一瞬间，她仍是忍不住往任务堂的方向又望了一眼。
轻风寂寥，尘起，尘落，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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