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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情定


  “臭丫头!”

  当萧奕雀跃地从窗口跳进南宫玥的闺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照耀着他挺拔的身姿,映衬着他的双眸更显璀璨。

  萧奕充满期待地看着南宫玥,十天期限没到,臭丫头就把自己叫了过来,肯定是已经想通了!

  南宫玥愣愣地看着自己跟前的少年,他饱满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显然是匆匆赶来。是啊,现在距离她吩咐百卉还不到两炷香,他来了,却还不见百卉的身影,显然他一得知她想见他的消息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吧?

  南宫玥的唇角微微勾起,心中淌过一丝暖流。

  她,还有何所求呢?

  女子一生所求,不就是成为某个人心头的珍宝,成为他心目中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吗?

  原本还有的一点点不确定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前世归前世,今生是今生!

  她又何必被前世的因果束缚,而错失了近在眼前的幸福。

  南宫玥回过神来,上前一步,走到了窗边,萧奕的身侧。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拂起她鬓角的发丝,银色的月光柔和地洒在她脸上、身上,皓雪般的肌肤透着莹润的光泽。

  “萧奕。”她的脸上露出了恬淡的笑容,面对面地看着他,“……我喜欢你可能比不上你喜欢我这么多,这样也可以吗?”

  “你说什么笨话!你喜欢我当然是比不上我喜欢你!这一点我是很有自信的!”说话的同时,萧奕整个人发出了夺目的光彩,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宫玥,接着,他还自信满满地补充了一句:“这辈子,就这一点,你永远也别想超过我。”

  南宫玥看着他,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然后慢慢地爬上了眼角眉梢,她听到自己清晰的说道:“我答应你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释然,带着豁达,带着一种豁然开朗。

  仿佛这一刻,她放下平日里的种种武装,种种顾忌,种种思虑……这一刻的她,才是包裹在一层层的保护性的外壳下,那个真正的南宫玥!

  萧奕脸上的笑容更甚,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亮得人几乎无法直视,漫天的喜悦,几乎要将他吞没了。

  ……

  萧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脚步好像踩着云一样。

  回到书房,萧奕就坐在书案前傻笑,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地把竹子叫了进来,从书案上翻出了一卷图纸丢给了正睡意朦胧的竹子,喜滋滋地吩咐道:“你赶紧找人按图纸上画的去修整抚风院!”

  竹子傻愣愣地抱着图纸,心想:哪有大半夜找人开工整修院子的啊,自家世子爷是生病了,还是在梦游?

  萧奕见他傻站着不动,赶紧催促道:“还不快去。”

  看世子爷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不是生病吧……竹子难以理解地挠挠头,抱着图纸就下去了。

  等新房整修好,就能成亲了吧?这图纸可是他亲手画的,修整后的抚风院,臭丫头一定会喜欢的!

  萧奕傻笑地用单手撑着下巴,靠在书案上,迫不及待地想把他的臭丫头给娶回来……只是怎么好像有一件事情忘记做了呢……

  “对了,赐婚!”

  萧奕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猛地跳了起来,得赶紧让皇帝赐婚去。上次咏阳大长公主已经替他确认了皇帝的心意,现在只差最后一把火!他真该感谢小方氏送了这么好一个机会给他!

  就等天亮了!

  萧奕兴奋得一夜未眠,坐在窗前,傻傻地一直等到了天亮,计算着早朝结束的时间,提早了一盏茶功夫,眼巴巴地候在了御书房外。

  皇帝早朝后一回来,就看到萧奕,不由露出了笑容:“奕哥儿,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萧奕向皇帝行了礼,跟在他身后进了御书房,苦着脸说道:“皇帝伯伯,侄儿特意前来是求您帮忙作主的。”他故意没有用“臣”来自称,而是用了“侄儿”,显得与皇帝更为亲近。

  皇帝哪见过萧奕这般皱眉苦脸的样子,觉得很是稀罕,坐下后问道:“奕哥儿,出什么事了?”

  萧奕殷勤地抢在刘公公前面为皇帝倒了杯茶,这才道:“皇帝伯伯,您不知道,父王想要给侄儿定亲了!”

  皇帝皱了一下眉,萧奕就在王都,哪有远在南疆的镇南王给他定亲的道理?!倒还真是让皇后给说中了!

  皇帝按耐着心中的不悦,面上不显的说道:“奕哥儿,你的年纪也确实该定亲了。”

  萧奕不满地说道:“可侄儿不想要王妃的侄女!”

  “王妃的侄女?”

  “是啊!”萧奕满脸的不开心,抱怨道,“就是方家的四姑娘!她们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要到王都了。皇帝伯伯,您再不救救侄儿就来不及了!”

  皇帝心中的不快又重了一分,镇南王这么眼巴巴的把人送到王都,这是想迫着自己同意这门婚事吗?

  皇帝脸上的笑意也散去了,口中试探地说道:“王妃的侄女那不就是你的亲表妹,亲上加亲不是很好吗?”

  “哪里好了!”萧奕嫌弃地说道,“那方四的爹就是王妃一母同胞的兄长!以前在南疆的时候,她总爱往我们府里跑,仗着王妃是她的亲姑母,横行无状,害得我被父王责打了好几次!侄儿才不想要这么一个刁蛮的姑娘做媳妇呢!”

  皇帝不由皱眉,他记得镇南王继王妃应该是个庶女吧,那么那位方四姑娘不就是庶子之女?这种身份低微的姑娘哪里配得上世子萧奕!这镇南王真是被继王妃的枕头风吹晕头了!

  萧奕留意着皇帝的神色,继续耍赖道:“皇帝伯伯,您给侄儿想想法子吧!侄儿估计,他们再过一个月就要到了。到时候王妃要是逼着侄儿娶那方四……侄儿、侄儿就离家出走,住到宫里来整日烦您!”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奕哥儿,你都几岁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萧奕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帝,说道:“皇帝伯伯……您就帮帮侄儿吧。”

  皇帝若有所思。

  对于镇南王完全没有问过自己的意思,就私自给奕哥儿寻了门亲事,他是相当不满的,虽然还没有私下里定亲,但到底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更何况那方四,不但身份低微,性子也不好,哪里能配得上奕哥儿!再加上,她又是继王妃的侄女,真要进了门,指不定会怎么惹事生非呢!恐怕真会像皇后所说的那样,成日里鼓动着奕哥儿与自己离心。

  奕哥儿有这么一位偏心的父王,要没自己护着,指不定就会被迫害的失了世子之位。万一让小方氏的儿子萧栾继承了镇南王的爵位,那和王都、和朝廷恐怕是一点情分也没有!

  皇帝越想越恼,一个小小的妇人竟然敢在奕哥儿的婚事上搅风搅雨!

  皇帝的目光沉了沉,心下已经有了决定,口中则笑问道:“那奕哥儿想要朕如何帮你呢?”

  萧奕想也不想地说道:“皇帝伯伯,干脆您就为侄儿挑个媳妇吧!赶在我父王之前,先给侄儿赐个婚不就行了。这父母之命,又如何大得过圣意!”

  皇帝被逗乐了,哈哈大笑道:“你呀,你呀,让朕给你挑,自己倒是省事了。”

  萧奕故意笑嘻嘻地说道:“侄儿这不是相信皇帝伯伯您相人的眼光吗。”

  这话皇帝听着很受用,不过还是问道:“奕哥儿,你就没一个心里中意的?说出来的话,朕可以给你做主。”

  “您现在问,侄儿哪里知道啊……总不可能随便去大街上拉一个吧。”萧奕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说道,“还是您帮侄儿挑吧,反正是您选的谁都成,只要别让侄儿娶那个方四就行了!”

  皇帝失笑着摇了摇头,倒是认真的考虑了一阵。

  他记得几日前,小姑母还特意来找过他,提了奕哥儿的婚事,小姑母中意的和皇后一样,也是南宫家的玥丫头……奕哥儿性子跳脱,玥丫头端庄成稳,倒也确实挺般配的!总比镇南王胡乱找的那个什么方四的要好多了!想到这里,皇帝有了主意,问道:“奕哥儿,你觉得摇光郡主如何?”

  好,当然是太好了!

  花了不少功夫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了自己与臭丫头最合适的印象,又加上有咏阳大长公主说亲,萧奕知道自己在提及亲事的时候,皇帝必然会第一个想到臭丫头!

  但此刻,萧奕的脸上依然不敢露出一丝的欢喜,而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摇光郡主啊,侄儿在咏阳大长公主府里跑马的时候倒是见过几次,长得挺好看的!……对了,上次叛党逼宫那一晚,侄儿的伤还是她治的呢!还有这次的芳筵会……”萧奕目露赞赏地说道,“别的不说,她的胆子可比其她姑娘大多了。侄儿最怕那种总爱哭哭啼啼的姑娘家了!还是皇帝伯伯疼侄儿,选的人可比父王选的好多了。”

  见萧奕对自己的提议这般满意,皇帝的心情不错,故意逗他说道:“可是摇光郡主年纪尚幼,性子娇,说不定不愿意离开王都,远嫁南疆。”

  “那有什么……”萧奕毫不在意地说道,“年纪小,那就过两年好了,反正侄儿也不想那么早成亲!至于不愿意离开王都,那就不走了呗,反正父王也不喜欢侄儿,侄儿和侄媳就别到他面前碍眼,也算是孝敬他了。”

  皇帝心里很是满意,嘴里却是斥道:“奕哥儿,混说些什么,哪有做父亲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这话若是传到镇南王的耳里,岂不是让他伤心。”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奕哥儿,以后切不可如此说话,若是传扬出去传出个不孝的名声,就不好了。”

  “侄儿明白。”萧奕笑呵呵地说道,“所以,侄儿就只在皇帝伯伯面前说!”

  萧奕的这种亲近的行为让皇帝心中不由一暖,目光柔和地说道:“好了,奕哥儿,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镇南王随意就给你定下亲事的。”

  “侄儿多谢皇帝伯伯!”萧奕眉开眼笑地向皇帝行礼道谢,兴高采烈地走了。

  “怀仁。”等到萧奕离开后,皇帝向身边的刘公公问道,“你觉着奕哥儿和玥丫头怎么样?”

  “皇上的眼光真好。”若论体察圣意,自然谁也比不上刘公公,就听他笑着说道,“萧世子和摇光郡主郎才女貌,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皇帝也满意地点头道:“玥丫头性情好,容貌好,家世好,和奕哥儿真是配极了!也不知道镇南王是怎么想的,竟然给奕哥儿找了这么个身份低微的姑娘,这方四就连给奕哥儿做妾都不配!居然还想让她当奕哥儿的世子妃,真不知道这奕哥儿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竟然能偏心到这种地步!”

  “镇南王哪有您对萧世子这般好,事事为他考虑周全。”刘公公应和着说道,“所以,萧世子也和您更亲啊!”

  “说的没错。”皇帝含笑着说道,“也不妄朕如此看重他……摆驾,去皇后宫里,让皇后改天把玥丫头叫进来问问,看看她是不是乐意这桩亲事。”

  刘公公一边示意着摆驾,一边凑趣着说道:“皇上,您对摇光郡主也好极了!萧世子和摇光郡主都和您亲近,以后他们也定会孝顺您的。”

  皇帝开心地哈哈大笑,坐上銮舆,去了凤鸾宫。

  得到通禀的皇后早早地就候着了,她笑盈盈地向皇帝行了礼后,两人相携着坐在了贵妃榻上。

  宫女恭敬地上了茶,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候着。

  皇帝开门见山的说了萧奕来求他的事,又说道:“上次皇后说过后,朕也觉得玥丫头不错,性情端庄稳重,年岁也正好,不如皇后找个时间把她宣来探探口风,若是她愿意的话,就给他们下旨吧。”顿了顿后,皇帝又道,“不管如何,总要玥丫头点头应了才好,朕可不想造就一对怨偶。否则朕岂不是跟那个糊涂的镇南王一样了!”

  “皇上说得是。”皇后含笑应了,当着皇帝的面,叫来了闻嬷嬷,让她去一趟南宫府,宣南宫玥明日进宫。

  妥善的安排好了一切后,皇后温婉地说道:“皇上,二公主的嫁妆单子,臣妾已经拟好了,您正好来了,也瞧瞧吧。”见皇帝点头,她命人拿来了嫁妆单子,递给皇帝。

  皇帝仔细地看着,越看越是满意,因着二公主是远嫁,皇后生怕她不习惯,除了一些公主份例的嫁妆外,陪嫁名单里就连厨子、太医、乃至江南的织娘都有好几个,那份例简直比嫡公主都要高出一筹来。

  皇帝合上了嫁妆单子,欣慰地说道:“皇后安排的实着妥当。”

  皇后温和地说道:“二公主远嫁西戎,已是委屈,臣妾自然要替她好生打算一番。”

  “皇后费心了。”皇帝握住了她的手,眸中透出了柔情,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二公主最近还好吗?”

  “精神倒还不错,心情瞧着也错。不过……”皇后欲言又止,为难地蹙起了眉来,犹豫着说道,“……前两日臣妾派了尚衣局的人为二公主量身,好及早准备嫁衣,可是尚衣局的尚宫却回来禀报臣妾,说是二公主不愿意量身,还口口声声说,量了也没用,到时候出嫁的还不一定是谁呢……所以,现在连嫁衣都还没做。”

  “尚衣局里应该有二公主的尺寸,让他们按那个做就成了。”皇帝有些不满,只觉得皇后事事考虑周到,但二公主却是丝毫不让人省心。

  皇后温婉地应下了。

  皇帝却不由陷入了沉思,总觉着有些不太对劲,便挑眉道:“……皇后你刚刚说,二公主对尚衣局的人说’出嫁的还不一定是谁’?”

  “是的。”皇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二公主应该中是随口说说而已吧。”

  皇帝发出一声冷笑,“哼。真的是随口说说的吗?”

  皇后不解道:“皇上的意思是?”

  “前几日,小三去了觅芳街的藏春楼,这件事皇后应该也知晓吧?”皇帝也不等她回答,便直接说道,“那件事,后来朕也让锦衣卫去查了,小三在藏春楼的时候,居然是和西戎使臣在一块儿!”

  那日萧奕并没有告诉皇帝,韩凌赋与西戎使臣私下见面的事,甚至也拘着手下没有到处乱说,因为萧奕知道,对皇帝来说,凡事,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绝对没有自己查到的可信。

  也正因为发现萧奕下了封口令,韩凌赋才彻底放心了下来。然而,知子莫若父,皇帝又怎能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因为一时好奇去了青楼,而仅仅只是这一丝的不相信,就足以让他派出了锦衣卫暗自调查了。

  “什么?”皇后大惊,“三皇儿怎能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来!”

  皇帝板着脸说道:“朕还在想,他见那两个西戎人是想做什么,现在倒是明白了……哼,他这是不满朕的指婚旨意,想要搅和掉吧。难怪上次西戎使臣会无端端的突然跑来求娶玥丫头!真是……”

  他越想越觉得有些可能,不禁气恼道,“他以为就他舍不得二公主吗?这也是朕的女儿,朕怎么会轻易舍得让她远嫁,可这是为了大裕的黎明百姓不受战火之苦!亏他们想得出让别人替嫁的主意,朕的女儿受着大裕百姓的供奉,从小就过着最奢华的日子,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皇上莫气。”皇后走到皇旁身旁,素手轻轻地为他抚着胸口顺气,并说道,“这只是您的猜测,三皇儿应该不会如此不顾大局……”

  “皇后不用劝朕了。”皇帝神情冰冷地说道,“看来朕得早日下这和亲的旨意了,免得朕的皇儿心绪不宁!皇后,嫁妆你继续准备,若二公主不领情,也就别替她打算这么多,届时就用公主的份例打发了便是。”

  皇后微微垂眸,温顺的应了。

  与皇帝夫妻多年,她自然了解他的多疑和固执,只要是他所认定的,就很难再有转圜。自打知道西戎要求娶玥丫头开始,皇后就意识到了张妃母子在打着什么主意。至于现在……二公主想要不和亲,恐怕也难了!怪只怪那韩凌赋居然会蠢到亲自去见西戎使臣,还被皇帝给知道了。

  “说到嫁妆。”皇后这时又开口道,“皇上,您说臣妾要不要给玥丫头也准备一份嫁妆,要是她和奕哥儿的婚事成了的话,过两年也该出嫁了。”

  皇帝明白皇后是故意岔开话题,让自己的心情愉快些,于是也笑着应和道:“这是自然,说起来,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

  就在帝后二人闲聊的同时,皇后的口喻也传到了南宫府。

  送走了闻嬷嬷一行人,南宫玥回到墨竹院,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望着外面的正竞相怒放的紫薇花,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一直弥漫到她眼底……

  南宫玥心里明白,皇后这个时候找自己,一定是为了她与萧奕的亲事。

  萧奕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娶自己过门,正在努力着。

  想到这里,南宫玥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三姑娘。”在一旁服侍着的百卉有些犹豫着问道,“您真的决定了吗?”

  南宫玥仰起头来,唇角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百卉暗暗地叹了口气,为官公子感到惋惜。可是,自己已经是三姑娘的丫鬟了,现在的主子也只有三姑娘一个人,自然只能一心向着她。

  “对了,百卉。”南宫玥起身,从百多格的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了两个小瓷瓶,交给她说道,“你跑一趟安逸侯府,把我新配制的药交给官公子。服用的方法和上次一样,一个月后,我再为他诊脉。”

  百卉接过了小瓷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姑娘,您和萧世子恐怕就要定亲了,以后还能替官公子看诊吗?”

  “当然。”南宫玥含笑着说道,“他会信我的。就像我信他一样。”

  百卉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拿着小瓷瓶出门了。

  于是,南宫玥又坐回到了美人榻上,拿起一个绣到一半的荷包,仔细地绣了起来。

  这时,鹊儿叩响了门,随着南宫玥的一声“进来。”,她进门禀告道:“三姑娘。刚刚从外院传来消息,诚王殿下前来拜访大老爷。”

  南宫玥一怔,继而想到了南宫琤与诚王的事。原本南宫玥对于诚王并无恶感,只是昨日祭天时,诚王明明看到南宫琤遭人羞辱却还是无动于衷的场面,令她有些心冷……

  但显然大姐姐南宫琤似是已经对诚王情根深种。

  南宫玥不由皱了一下眉,她忍不住怀疑,前世,南宫玥最后落得青灯古佛的命运是不是和诚王有关?

  想到这里,南宫玥眸色微沉,向百合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诚王找大老爷有何事。”

  百卉应声退出了屋子,一路灵巧地避开旁人,来到了南宫秦的外书房外。

  外书房的窗外有一棵老槐树,据说已经有超过百年了。这老槐树枝干粗壮,枝叶繁茂,正适合藏人,百卉就躲藏在那浓密的枝叶间,小心翼翼地朝外书房窥探过去。

  书房内,南宫秦和诚王早已落座,丫鬟们上了茶,就退下了。

  待诚王抿了一口热茶后,南宫秦这才客气地对诚王道:“诚王殿下,今日前来寒舍不知有何要事?”南宫秦对他的突然来访毫无头绪,照道理,这南宫府与诚王平日并无往来啊!

  诚王定了定神后,站起身来,一丝不苟地躬身对着南宫秦作揖,诚恳地说道:“南宫大人,在下今日前来,是为一事。在下想求南宫大人将令嫒南宫大姑娘许配于我。”

  南宫秦简直是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地说道:“诚王殿下,您说什么,您想娶小女?”

  “是。”诚王毫不避讳地与南宫秦直视,试图表现自己的诚心。

  南宫秦眉宇深锁,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过了片刻,才问道:“诚王殿下,这事,您可问过皇上的意思?”

  诚王怔了怔,像是没想到南宫秦会如此问,喃喃地说道:“尚未……”

  南宫秦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如利刃般直刺在诚王身上。

  南宫秦的表情更为严肃,又接着问道:“诚王殿下,您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不……不能……”诚王支吾着回答道,此刻,他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他原本想着只要自己向南宫府提了亲,南宫秦就会去问南宫琤的意思。而他很有自信,南宫琤一定会点头同意嫁给他。

  闻言,南宫秦心中不满更甚,这诚王明知道他不能作主他自己的婚事,若是真的有心求娶自己的女儿,就该先问过皇帝的意思,而他居然就这样贸然地跑来南宫府向自己提亲了?

  诚王的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一脸真诚地说道:“南宫大人,在下是真心想要求娶令嫒。”

  “诚王殿下。”南宫秦面色微沉地说道,“届时,若是皇上不同意,您又待如何?”

  诚王面色一僵,但还是说道:“南宫大人身为皇上的近臣,皇上一定会考虑您的意思的,只要您同意将令嫒许配于我,那……”

  所以,诚王所期望的是由他去向皇上请旨这桩婚事?简直荒谬!

  说好听些,诚王这是一时冲动,说难听些,他就是没把南宫家的姑娘当一回事。以他亲王的身份,岂有自己决定亲事的道理,除非仅仅只是纳妾!

  难道要他的女儿自甘下贱去做妾吗?

  南宫秦气极反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诚王殿下,今日你之所言,我就当没有听过。”

  “南宫大人,请您相信在下的诚意!”

  南宫秦端茶送客,并说道:“诚王殿下,待您能够做主您的婚事时,再来提亲也不迟。”

  诚王有些失望,但事已至此,他再说些什么也是无力,只得讪讪地走了出去。

  他忍不住往内院的方向望了一眼,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南宫府。

  待诚王的身影消失后,百卉立刻从槐树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回了墨竹院,把外书房内发生的事一一回禀给了南宫玥。

  南宫玥一边绣着荷包,一边问道:“诚王就这样跑到我大伯父面前说要求娶我大姐姐?”她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他都没先问过皇上的意思?”

  “是。”百卉应道。

  南宫玥摇了摇头,说道:“诚王此举,也太没有诚意。长狄路途遥远,他无法及时获得他父王的首可,那还可以体谅,可是大裕这边……怎么也要先问问皇上吧。”

  百卉只是沉默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南宫玥望着屋外随风摇摆的紫薇花,叹息道:“诚王,并非良配。”若是南宫琤知道了诚王与南宫秦交谈的内容,不知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另一边,挽晴院中的南宫琤自然知道了诚王来府的事,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几乎是有些坐立难安,既欣喜又忐忑。

  想到昨日皇家园林与诚王一叙,她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紫罗兰锦帕。

  诚王殿下应该是向父亲来提亲的吧?

  南宫琤咬了咬下唇,面色绯若霞,美目春光潋滟。

  若是诚王殿下真的是前来求亲的,那无论如何父亲总会来问过自己的意思的,就像是上次建安伯府前来求亲时一样……

  南宫琤手中的紫罗兰锦帕都快拧成一团麻花了,心想:那自己就等等吧,等着二婶来问询自己的心意。

  可是南宫琤的希望在等待中一点点地消磨……一直等到日头西斜,她都没等到林氏来找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诚王殿下不是来找父亲提亲的?还是说……

  南宫琤心中忐忑不已,辗转反侧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她再也按耐不住,毅然地去了墨竹院,想找南宫玥打探打探情况。

  谁知,南宫玥不在府里了,从丫鬟们的口中得知,一大早,南宫玥就已经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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