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巨龙浮云图
萧爻站在路口处,凝望着二人的背影,二人渐行渐远,山林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那二人的身影了。一股凄凉之感蓦地涌上心头,无可排解。他伫立在雪地上,良久,才将视线转开,看着那个山谷。
他回想起,在不久之前,对着山谷喊话,自己说什么,山谷里回应着相同的话。此刻,山谷里堆满了雪,白得刺眼。他想:“那天,爷爷和周大爷对掌。他们拼尽了全力,打得半斤八两。我下山买酒,就站在此地,向着山谷里喊话。那时,我心里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也不用想。可此时,却无心思说那些荒唐的言语了。周大爷走了,爷爷和小山也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又有什么趣味呢?”
萧爻心知,下山是早晚的事。可一想到下山是去报仇,便觉得兴味索然。但想到萧万立临走时的敦敦告诫,又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大概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碰到几样不愿意做而又不得不做的事吧。”他心中认定并非自己一个人倒霉,心情才算平静下来,开始盘算往后的事。
“那龙象心法,我只炼了四成,后面还有三成没炼过。周大爷当年只学得两成,就破解了扶桑浪人的忍术。我学会了四成,修为应该比他高一些。按理说,他能破解东瀛忍术,我也能破解东瀛忍术。那么,剩下的三成,就是不炼了,凭现有的功夫,也足可报仇。”
萧爻正想就此下山,回头一想:“可是,周大爷跟扶桑浪人对战,是在二十年前。难保二十年后,扶桑浪人的忍术没有新的突破。保险起见,还是花些功夫,再学上一两成。”
他转过身,向屋子走回。只觉得四周十分清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踩在雪上发出的吱吱的响声外,再无别的声音。
萧爻心道:“这地方太安静了,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却没去过远方。那次离家出走,没走出多远,就回来了。不知外面的江湖是什么样子。”
想到离家出走的事,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许佳玲。萧爻喃喃说道:“不知许姑娘过得怎么样?哎哟,这些天只想着练武,倒忘了想她了。”可又觉得想也没用。
心思又渐渐回到自己的事上来。又道:“这里不受任何打扰,我将那龙象心法学一学,好去报仇。杀害我爹的凶手是扶桑人,要是那人没在江湖上,而是回到扶桑去了。那我也去扶桑杀他吗?”
想到此处,萧爻停下了脚步。心中模模糊糊的这样想着:“扶桑国会是什么样子呢?只怕隔中原很远吧。”
忽然埋怨起来。心道:“我爹怎么会与扶桑人结仇呢?隔太远的话,可不方便报仇啊。哎哟!我心里怎么老是回避报仇这件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是非报不可的。要是不为我爹报仇,可就大大的不孝了,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报仇这件事,在他心底生了根。
萧爻回到了屋子里,烤了一会儿火,身子暖和了,又走到屋外。他看着空地上的梅花桩,被打折了四根,但仍可在其他桩子上练武。
他走向空地,提了口气,灌到脚底,轻轻一蹬,身子便跃了起来。双脚踏在两根桩上,跟着便演练起梅花拳来。
萧爻打了一遍拳,便作出金鸡独立的把式,闭上了眼,立在桩上。立了一会儿,但觉得心境澄明,报仇这件事并不是太难。首先要查出仇人是谁,最难办的也正是不知仇人是谁。但仇人既然来过中原,又是学武的,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他必与中原武林人物交往过。下山之后,可以一面打听扶桑人的消息,也可以去拜访中原武林中名气较大、年龄较老的武林人物。依着这两条线,便可慢慢查知杀害自己父亲的扶桑人。
萧爻调匀了呼吸,在冥想之中,想出了一条可行的法子,这样一来,这件看似虚无缥缈的事,总算有了点眉目。
他睁开眼来,回到屋里,吃了些东西。又开始练功,将所学到的功夫全都炼了一遍,才回到屋子里。吃了晚餐后,他开始修炼龙象心法的第五层。
周元嘉用了二十年的时光,钻研龙象心法,已突破了心法上最难的关卡。在周元嘉离去之时,曾对萧爻细致讲解过修炼心法的诀窍。萧爻这时学龙象心法,虽然没有师傅指点,但他先学了修炼心法的方法,再学心法上记载的功夫,可说大占便宜。
萧爻用了六天,突破了第五层,再用九天突破了第六层。自从萧万立和小山离去,已过去了半个月。
这天,他打开龙象心法,翻到第七层的那一页。看那龙象心法时,却只有一幅图画,图画上朱笔描着一条巨龙,巨龙身下是飘飘渺渺的云层。
萧爻仔细向看去,却见龙头昂然挺立,龙须如长矛戟张,龙甲排列如盾牌,龙爪刚劲如铁锥倒悬。最奇的是,龙身下的白云像是会浮动,萧爻看了一会儿,就被飘动着的白云绕得眼花缭乱。
萧爻忙转过头,闭上了眼,眼前却还是白云浮动的景象。心道:“这幅图必有蹊跷。白云是画在牛皮纸的,并非真的云彩,怎么会动呢?”
萧爻略停了一下,又顺着图片再看了一遍,目光只在图片停留了一小会儿,那图片便又动起来。萧爻这次凝神细看,不论那巨龙白云怎么缭绕,他始终专注地看,终于没被绕乱。霎时间,只见巨龙身下风起云涌。东南西北,四方的云往来冲撞,一会儿是东边的云攻击北方的云,一会儿是南方的云忽然攻击西方的云。如同四股巨大的力量,互相攻打,厮杀不休。那巨龙压在中间的一片云上,前后四爪分按四方的云层,将四方的战乱平息。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静止不动的状态。
萧爻看了几遍,始终看不透这幅动图到底在说什么。喃喃说道:“这副巨龙浮云图,那是什么含义呢?巨龙浮云,和轻功有什么联系呢?若这是轻功,怎么炼呢?若这不是轻功,怎么又画在龙象心法的后面?”
萧爻想了想。隐隐觉得最后这幅巨龙浮云图中,藏得有一种高深的武学,只是自己发觉不了,不知画图中所隐含的武功。又说道:“创制这套龙象心法的是崆峒老祖,他为什么要把武功隐藏起来呢?哎!把武功藏起来,当然是为了防止肥水流入外人田。动图里的武功外人看不懂,也就学不了,因此,就算有人得到了龙象心法,也学不到第七层。可崆峒老祖这么做,不是连自己的弟子也学不了了?他的弟子中没有人能炼到龙象心法中最高深的武学,自然就没有人能将崆峒派的武功发扬光大。难怪,几百年来,崆峒派在江湖中的名声一直没有少林和武当的响。同样是享誉江湖数百年的武林大派,崆峒派的武学像是中断过,而武当和少林的始终得以薪火相传。传得越久,门下弟子就越多,门户也越来越广大。”
想到此处,长叹一声。道:“崆峒老祖啊崆峒老祖,晚辈能不能学到你老的武功,实在微不足道。我没见过你老人家的面,也不知你是何等样人。但你把称雄江湖的武功藏得太深,致使门下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你自己的武功深不可测,可你那一代过了呢?崆峒派从此就江河日下,在当今江湖中籍籍无名。哎!你只看到自己那一代的强盛,却没想到你的徒子徒孙们,再没一个能赶上你的,致使崆峒武学渐渐变得湮没无闻。”
萧爻看过那图案,感慨不已,又往后翻了一页,忽然见到那一页纸上写着几行蝇头小字。萧爻心中一呆:“怎么还有字呢?”向那几行字看去,见写着:“强极则辱,盛极而衰,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萧爻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十六个字。只觉得无论如何,这十六字都跟龙象心法上的武功扯不上半点关系。可崆峒老祖为何要将它写在心法的最后面呢,又有什么用意?
他凝神苦思着,却也猜想不得。那么,龙象心法,就只炼到第六层而止了。没能将心法上全部的功夫学会,心中有些遗憾。
他忽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天地本不全,何况人物乎?学不到第七层就学不到吧。”
他向来性子恬淡,学不到第七层,也不觉得是如何巨大的损失。将心法合上,对着心法行了个礼。道:“能学到这门功夫,已是非凡的造化了。崆峒老祖,我虽不是你门中之人,却学了你的传世武学。无论怎么说,都算受了你的恩惠。我报了仇,就将心法还给崆峒派。”
他想了想,觉得学了人家的武功,若是不思报答,未免心中有愧。又道:“我不知如何报答这份大恩。这样吧,今后,崆峒派若有什么危难,我一定全力相救。”
萧爻安安心心的,将心法放在油布包里装好,便放到怀内,贴身收着。
他吐了口气,正要准备下山。突然,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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