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无常
陵南南边的那座无名小镇，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整个小镇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
齐老看着沈三千，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每咳嗽一声，身上便开始发出一声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那本就苍老的脸庞，变得越发老态，脸上皱纹越来越多，然后开始开裂。
殷红的鲜血瞬间淌满了整个脸庞，使得他那张老脸显得更加的狰狞可怖。
一身黑衣也是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奇迹诡异的暗红色泽，可老人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与些许安慰。
“......我很少有佩服的人，从今天过后，你算一个。”沈三千看着齐老，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我可没说已经放弃了。”齐老笑了一声，可由于牵动身上的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强行催动内核，此时已然油尽灯枯，再撑下去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沈三千拔出身上的游龙剑，开口道：“是时候结束了。”
就在这时，他内心深处忽然有所感应，抬头望向远处，眉头紧紧皱起。
齐老同样察觉到了此时沈三千状态的不同寻常，战斗经验丰富如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猛地张嘴，一根根幽暗飞针从他口中喷出，朝着沈三千激射而去。
面对齐老的攻击，沈三千竟然一点都不闪躲，就这么站在原地，任凭这些飞针射在他身上。
亮银色光芒一闪而逝，紧接着空气中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碎裂声，齐老的这些攻击竟然没有伤到沈三千丝毫。
沈三千眉头越皱越紧，同时嘴里不断低声呢喃着什么。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趁你病要你命！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哪知临死前竟然还来了个峰回路转。
齐老举起手中幽暗长刀，整个人化作道道鬼影，瞬间来到沈三千身后，然后紧紧握着刀柄，猛地劈了下去。
长刀表面流转着幽暗鬼魅的光芒，甚至于让周围整个空间都发生了扭曲。
这一刀已然是齐老的极限。
“死！”
沈三千仍然没有躲避，只是这一次他终于有反应了。
他右手握拳猛地朝前轰出，拳头刺破了空气，以惊人的速度直接砸在了那团刀光幻化的乌云上。
轰！
沈三千身前的这团乌云竟然直接被他的拳头给轰散，幽暗长刀骤然碎裂，一块块漆黑的碎片从空中坠落，掉落在地。
而沈三千的拳头余势不减，继续朝前轰去，直接贯穿了齐老的胸膛。
齐老低头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紧接着他感觉到胸口一阵绞痛。
沈三千右手猛然抽出，手中则是握着一块漆黑、深邃的晶石，用力一握，直接崩裂。
随着这块黑色晶石碎裂，齐老整个身子也跟着开裂。
临死之前，他看到的是一双无情、冷漠、充满杀意的眼神！
透过这道眼神，他感受到了沈三千内心深处的愤怒。
“原来你也是有感情的......”齐老咧嘴笑道。
话音未落，整个身子轰然爆开，化作漫天齑粉，彻底消散在这天地间。
沈三千站在原地看着轩墨他们逃亡的方向，沉默了片刻，终究没有选择追击，而是直接转身往截然相反的方向飞去。
身后火光冲天，无情的大火仍在不断燃烧着，直至燃尽一切。
这世间之事就是这么的无常，宁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举动竟会在无意间救了轩墨他们一命。不知道他们双方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各自将会是怎样的心情。
说巧合也好，说命运也罢。
总之在齐老的牺牲下，轩墨他们总算是侥幸从沈三千手中活了下来。
......
沈三千回到六扇门时，天色刚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甚至还镶嵌着几颗残星。
此时六扇门中，许多人甚至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
这还要多亏了冷鹰。
“獬豸”神殿本就在六扇门最深处，而祭坛又在神殿最深处。
中间又是隔着重重石门，里头发生的一切外头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即使有人听到细微的声响，也只会以为是神启仪式所带来的正常现象。
谁又能猜得到，竟然会有像宁休这般胆大包天、丧心病狂之人。
在一般六扇门捕快心中，冷鹰可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又怎么会想得到强如冷鹰最后竟然会死无全尸。
“沈，沈大人！”有早期的捕快看到沈三千，简直怀疑是否是自己没睡醒，从而出现了幻觉。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连忙单膝跪地，恭声喊道。
只是抬头间，哪还有沈三千的身影。
这又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
沈三千径直来到“獬豸”神殿，缓缓推开神殿大门，迈步往里走去。
只是他越往里走，脸上的表情就越发难看。
很难想象，一个孤身一人面对整个幽盟还能保持云淡风轻的男人，脸上竟然会流露出此时此刻这种神情。
通往神殿深处祭坛的过道上，一共有十八扇石门，这些石门全部是由黑钢岩所建造而成。即使是蜕凡境的强者想要将其破坏，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此时却是碎成了一地渣渣。
幽黑的黑钢岩在昏暗灯光映照下，闪耀着深邃的光泽。
沈三千看了一眼，继续往里走去。
此时他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很冷静，可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当他看到神殿深处损毁的祭坛，消失的神像，满目的残肢，一地狼藉之后，终于压抑不知内心的情绪。
“宁休，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三千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低声喊道。
恐怖的气劲从他身上狂涌而出，像是要将整个神殿都给撕碎了一般。
只是这股恐怖的能量很快就是收敛，整个大殿再度安静下来，沈三千就这么站在废墟之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心中清楚愤怒除了会让你变得愚蠢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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