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贪婪
只听得“嗤”的一声，刹那间，整条凤水溪都好似被点燃一般。
铁剑门的人和船转瞬间就已被火焰吞没。
宁休站在岸边，只觉得热浪扑面而来，宛如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洪炉之中。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断从河中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凤水溪两边镇上的居民，早已被这一阵仗吵醒过来，看着漫天火光，谁还睡得着？
在好奇心驱使下，凤水溪两边没多久便是聚满了人。
几个老人呆呆看着江边，好似想起了什么，嘴里低声念叨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听得到的话语，眼里满是恐惧。
“妈的，这次又是些什么怪物！”
宁休眼睛死死盯着江上那漫天大火，只见火光中忽然多出了许多黑影，这些黑影慢慢朝岸边爬了过来。
走得近了，宁休才发现这些黑影竟是一具具干尸，他们浑身焦黑，这是碳化的征兆，可以想见他们身前遭遇过怎样的痛苦。
这些干尸动作很快，比起宁休在古家村碰到的那些尸傀要快得多，几乎已经赶得上一个普通成年人的速度。
他们很快爬到岸边，竹林会一个年轻帮众还没反应过来，便是被他们扑到在地。
“放开我！”
这名帮众慌乱中拔出腰间朴刀朝那干尸砍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刀刃死死卡在骨头中。那名干尸转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张开嘴，猛地咬了下去。
......
在一幕发生在凤水溪两岸每一处角落。
这些干尸就像是嗜血的野兽，而河岸边的百姓，就是他们眼中最为美味的食物。
“宁长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袁浩突破重重人群，来到宁休身旁。
“马上带上自己人离开！”
“去啊，还楞在这里干什么！”宁休大声喊道。
“吼！”
话音未落，十几具干尸一起朝宁休扑了过来。
宁休身后仿佛长了眼睛，根本不用去看，转身一刀挥出。转瞬之间，十几个头骨便和他们的身体分离，滚落在地，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只是与宁休以前所见的尸傀不同，这些干尸即使失去了脑袋，成了一具具无头尸，却还是继续向宁休扑了过来。
看到这个情形，宁休脸色一冷，而更加冰冷的是他手中的刀。
这一次，宁休直接斩断了这些干尸的双腿，紧接着又是砍掉了他们的双手。
可就算是这样，只剩下一个身体主干的他们竟然还在移动！
过了片刻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不死不休？
即使是宁休，也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他抬眼望去，还源源不断有干尸从火海之中爬了出来。
宁休心中清楚，即使是他，若是再这样无休止地耗下去，那么最后等待他的一定也是死这个结局。
河对岸，宋高举比宁休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怪异，凤水溪竟然生成了怪异！”
“难怪阎嵩他们几个会无声无息地死去。”宋高举身为铁剑门二号人物，对于怪异的恐怖，比宁休要来得更加清楚。
他几乎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在逼退几名干尸后，他深深看了火海中那艘商船一眼，转身离去，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在他眼中这凤水溪已然成为禁地，莫说这里产金沙，就算是下金元宝，他也绝不会再来。
“报仇，他们化作厉鬼前来报仇了。”一个老人看着这一幕，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老人眼中满是绝望，可当那干尸的血爪朝他挥舞过来时，眼里竟然还带着一丝丝的解脱。
他原本已闭上眼睛等死，可死亡却迟迟没有降临。
老人抬起头，只见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那具干尸已然被其砍成了两半。
“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休回过头，伸手抓着那个老人的衣领，将其整个人给提了起来，一张脸由于极度愤怒，显得格外的狰狞。
“说！”
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绝不像这些老人白日里说得那么简单。
宁休能够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怨气，如同凤水溪上那股冲天的火焰，愈演愈烈。
“凤水溪两岸人民均是依靠打渔为生，当年我也是个渔民。那日我如同往常一般出水捕鱼，忽然看到一艘大船驶进凤水溪，最后在大河中央的位置触礁停了下来。”
老人看了眼远处火海中的那艘大船，似在追忆。
“从那艘大船的行进路线便可以看出，船上的人很慌乱，而事实也果然印证了我的想法。大船很快有人出来喊话，这时我们才知道这是一艘来自江陵的商船，只不过在汾江遭遇了水匪，在护卫的掩护下，最后慌不择路跑到了这里。”
“此时商船正好在大河正中央的位置，进退两难，他们向我们发出了求救，那个富商很大方，直接扔了一块金元宝给我们。”
老人脸色有些潮红，咳嗽一声，开口道：“那是我打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金灿灿的金元宝，我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们这些渔民们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即搭救他们，而是开始坐地起价。”
宁休看着老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
人心贪婪，总是进了一步，还想再进一步。
“我们得到的越多，就越不满足，想起自己为了生活，起早贪黑，也不过求个温饱。眼前这群人又为什么可以享受我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老人红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一开始，那个富商也十分着急，他害怕那群水匪随时发现他们的行踪。可到了后来，他也反应过来，那群水匪应该是跟丢了，不仅不再给我们钱，还叫嚣着要去官府状告我们。”
“想想也是，那群水匪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家伙会蠢到自己往死胡同里跑。”老人自嘲地笑了笑，接着开口道。“只是那时我们心中的贪欲已经被他勾起，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难猜，质朴的渔民变成了凶狠残暴的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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