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落井下石
“既然她想要落井下石，那我们就上去应着呗。为什么要躲着？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够作出什么样的花来。”
大梁瓷笙略带疲惫的面容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了，撇头看向扶着自己的荷香，走到化妆镜前落座，让人将自己打扮起来，今天晚上她倒要去看看，这人到底是想要玩出什么样的花招。
“公主……”
“莫要再说了，再怎么说，我们如今的处境也不会改变。”梁瓷笙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安慰宝月跟荷香说，“放心吧，只要我还和你们在一起，别的事情我都不怕。”
“不过是在北楚熬一熬而已，说不定等过几年，皇兄他们就会把我们从北楚接回去，到时候，天涯海角，只要是我们想去的，哪里都可以！”
梁瓷笙想到自己离开西谣之前，大皇兄语重心长地跟自己说道：“你向来不受约束惯了，但是那是在西谣。北楚的生活到底如何，都是你自己一个人过的，兄长哪怕是心里面担心，也没有办法在相隔千里的情况下，将你从北楚带回来。”
“兄长没有别的要求，等哪天，兄长将西谣的事情全数处理好了，将西谣的百姓安顿下来，让这个天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皇兄便去将你接回来。”
“从北楚回西谣。”
梁瓷笙在北楚的日日夜夜，忘记了很多关于西谣的东西，但她始终没有忘记太子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
会来北楚，将她从北楚接回西谣。
太后娘娘宴请梁瓷笙的事情，楚竹煦并不知情。
那天是围猎日，是在秋猎这个重大节日之前举办的小型朝臣活动，基本上是楚竹煦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去皇家的围猎场进行游玩活动。
除了楚竹煦的心腹，剩下的几个都是太后娘娘还有相爷，也就是他外公那边的人。
楚竹煦正跟群臣讨论着自己新养起来的爱马，一群人聊起了今天打猎的添头。
而一直跟在楚竹煦身后的太监则是看到自己在宫里面认的一个后辈，一脸愁容，眼神不停地朝着楚竹煦站着的位置望过去，站在旁边保护楚竹煦的青龙卫已经连着看了他好几眼。
老太监赔着笑，将那个不懂事的后辈抬手招了过来，等带着人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但是又在先前那个青龙卫的眼皮子底下。
“你做什么呢？一直看向圣上的位置，你小子是不是嫌弃自己的命太大了？”老太监轻啧了一声，手里面的拂尘轻扫，尾巴尖硬是在小太监的面上狠狠地抽了下。
“你也不瞧瞧先前站在你旁边的青龙卫，你但凡多往圣上那边瞅一下，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要上来给你敲一顿脑袋了。”
小太监有苦说不出，“真的不是……不是我想要往圣上那边看啊。”
“公公，您是不知道啊……太后娘娘那边……”
年轻的太监将自己刚刚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了老太监，见人也是一
脸沉默，忍不住出声道：“您瞧瞧，这件事情，皇上那边……”
“呸。”老太监很快就在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之间做了抉择，眼眸轻转，冷着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太监，“我同你说，这件事情，你给我烂在心里面！”
“皇上心思沉重，你用这种事情去烦扰他，我看你是觉得自己的脑袋挂在脖子上面显太重了是不是？”
老太监呸了声，压低声音说：“这件事情你看着像是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之间的纷争，但你认真地往里面分析，太后娘娘为什么敢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人家有个好爹！”
“你再瞧瞧那堆人里面，相爷站在什么样的位置？”老太监拂尘轻轻在空中一扫，将年轻太监的视线往皇上站着的位置引过去。
相爷就站在皇上的身边，他们两个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小团体，而后的官员则是自觉地依照他们官职的大小，分成了不同的团体，散落在皇上的身边。
像是一个圆形的阶梯，权力从皇上到相爷，再到其他朝臣，划分成了不同的阶段。
“我再跟你说件事情。有些事情，我们知道，但是我们要装作不知道，为了活命；有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要装作知道，同样的道理，为了活命。”
老太监轻啧一声，将看上去还有些懵懂的年轻太监往旁边推了一把，不耐烦地道：“你要是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这件事情
就不要跟皇上说。”
“皇后娘娘又不是第一次跟太后娘娘对峙，你觉得她能够甘拜下风？”
“是……”
但若是老太监知晓皇后娘娘会因为无数次心冷，而答应太后娘娘给皇上选宫妃这件事情，就算太后娘娘会将他打死，他也不敢将这件事情隐瞒起来。
不告诉楚竹煦。
小梁瓷笙觉得自己就像是来到了一场熟悉的梦境里面，她站在大梁瓷笙的身边，看着华服浓妆的各色贵女，跪蹲在下面，娇声喊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心里面宛如刀割。
若是有个人能够同时看到她跟大梁瓷笙，便能够看到她们两个人面上的惨白和眉宇间的疲惫。
“平身。”梁瓷笙端着茶水，掩盖了自己面上的疲惫，耳畔是太后娘娘虚情假意的问候和话语。
若是平常，她早就跟人唇枪舌剑地打起来，但是今天，她没有任何的动静，反正就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扮演一个毫无生气的纸娃娃。
太后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梁瓷笙在整个宴会中，说得最多的事情便是，“臣妾身体不舒服，太后娘娘既然觉得这是为皇上着想，那就是。”
想娶就娶，想纳就纳，这个后宫里面进来多少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菈德贤皇后显然没有想到今天的梁瓷笙竟然会那么好说话，早早就准备好的剧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唱下去，心里面不由地有些气恼。
“既然皇后娘娘身
子不舒服，哀家又不清楚皇上到底喜欢些什么，那本宫就自作主张一回，名册里面念到名字的，就留下来。等皇上从猎场回来，再让皇上好好瞧瞧我们北楚女儿家的飒爽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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