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谁是黄雀（十五）
摩根离开白宫后，心里面咒骂着罗斯福的祖宗十八代。但情绪稍微平息，立刻让秘书给纽约发电报，终止关于法学专家对于赔偿问题的讨论。
下达了命令后，摩根又命秘书安排一下与洛克菲勒的晚餐。从1941年10月开始的3个月内，中国展现出的战斗力完全超出美国财团对中国的评估。现在美国财团普遍认为，洛克菲勒财团最了解中国。
摩根回到纽约，就直奔洛克菲勒大厦。在大厦顶楼的房间里，洛克菲勒已经等在里面。摩根没有寒暄，单刀直入的问道：“你认为中国的石油产业能够支撑中国的战争需求么？”
洛克菲勒平静的答道：“你为什么认为先撑不住的是中国？”
摩根愣了愣，他此时已经觉得洛克菲勒的看法或许更加正确，但是洛克菲勒的看法还是超出了摩根的想象。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摩根问道：“美国本土石油产量可以达到14亿桶（约为2亿吨），中国每年的石油产量只有4亿桶。加上东南亚与中东的石油，中国总产量也不会超过7亿桶。这么多石油不足以支撑中国的需求。”
洛克菲勒摇摇头，“从总数上，中国的石油产量可能比不了美国。但是中国现阶段的石油需求主要是柴油和煤油，中国的本土石油与东南亚石油，最方便生产的就是柴油和煤油。尤其是中国的空军使用煤油作为航空燃料，美国空军使用的高辛烷汽油的价格是航空煤油的5-10倍。维持同样规模的空军，中国的成本大概只有美国的一半。如果中国的空军军费与美国相同，中国的空军数量就将达到美国的一倍。你对中国石油的判断并不合理。”
摩根倒是看过一点类似的判断，此时由洛克菲勒亲口确认，摩根不得不相信洛克菲勒的描述是正确的。但摩根还是坚持问出另一个问题，“中国的船舶呢？”
洛克菲勒平静的答道：“就我所知，中国民用船舶的吨位已经超过了美国。假设中国的民用船舶吨位达到2亿吨，大概能够满足中国在太平洋与印度洋的需求。”
摩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洛克菲勒的描述，因为摩根不想承认美国有可能战败的可能。现在美国的大量资本支持中美战争的原因基本都是基于“中国会战败”的可能之上。如果美国战败，美国资本立刻原地爆炸。虽然美国资本爆炸，摩根财团依旧可以拥有现在的地位，但是摩根财团根本不想承受那样的损失。
稳定了一阵心神，摩根问道：“你把你的所有想法都说出来吧。我受得了！”
洛克菲勒饶有兴趣的看着明显有些混乱的摩根，让摩根气急败坏到这样的程度可不容易。在1929年大萧条时期，摩根为了救市，两个月内就烧掉了10亿美元。也没见到摩根如此混乱过。
不知不觉间，洛克菲勒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洛克菲勒并不希望美国战败，但是看到这帮愚蠢的美国上层惊慌失措，的确让洛克菲勒觉得值回票价。与何锐有过数次坦率的讨论后，洛克菲勒认为美国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们是真的比不上何锐的冷酷无情。
何锐的世界人民解放计划是通过高等数学计算出来的，而美国高层对世界秩序的看法则是通过对过去历史经验总结出来的。一方是冷漠理性的理工男，一个是认为世界应该被掌握的资本家，双方高下早已经有了判定。
欣赏了一阵摩根的模样，洛克菲勒才继续说道：“摩根。中国今年可以与被解放的5亿人口做300亿美元的生意。1945年，中国也许可以把这个生意规模扩大到1000亿美元。我能说的已经说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之前不这么说？”摩根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洛克菲勒平静的答道：“因为我以前和你一样，并不相信中国能在战场上获得这么大的战果。我很清楚美国在军事领域的准备，所以我以为何锐是在吹牛。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中国为战争的准备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充分。”
摩根整个人陷入到沙发里，他抬手捂住眼睛，情不自禁的喃喃说道：“上帝啊，我的上帝啊！”
洛克菲勒一时间甚至生出对摩根的一丝同情。因为看到战报的时候，洛克菲勒也不禁提及了上帝。
然而摩根在短暂的软弱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坚定，他答道：“我认为美国不会输。”
洛克菲勒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美国可以战斗很久。但是，我们不得不认清一件事，这场战争只会越来越残酷。美国不会妥协，中国也不会。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美国能够达到的上限，但中国能够达到的上限还无法确定。
摩根，如果何锐解放世界的目标不是一个口号，而是真的呢？如果苏联不加入中国的阵营，美国就要与一个12亿人口的经济体作战。如果苏联加入的话，美国就需要和一个14亿人口的经济体作战。如果这个经济体的人均工农产值是美国的四分之一，美国就要与3倍于自己的经济体作战。
我认为美国不会输。但是美国赢不了。”
摩根又沉默了好一阵才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可不会反对战争，为了不成为美国的十一月罪人，我将坚定地支持战争。”洛克菲勒坦率的答道。
听到这话，摩根心中登时有些鄙视洛克菲勒。但是摩根很快又觉得洛克菲勒真的很聪明。就摩根了解到的美国民意，虽然30万美军的损失的确让美国人民对政府和军方充满了愤怒。但是美国民众却不再反对战争。这么巨大的损失对于美国民众来说是巨大的“沉没成本”，美国民众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反对战争。
摩根这段时间可是利用美国的反左翼态度，搞掉了不少曾经得罪过摩根的左翼“扒粪专家”。这个过程是如此轻松，让摩根很是讶异。以前的时候，这批左翼“扒粪专家”通过撰写抨击资本家的书籍和文章得到非常多美国民众的支持。
现在，民众对于这批遭到清洗的左翼“扒粪专家”十分冷漠。不少人美国民众甚至相信左翼“扒粪专家”的确是美国的叛国者。即便这批人不是中国间谍，至少也极大伤害了美国的利益。
摩根站起身，看了看声称要坚定支持战争的洛克菲勒，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头干年老狐狸。身为美国石油大亨，洛克菲勒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真是一个完全活明白的家伙！摩根心中吐槽着，嘴上只是说道：“再见。”
离开洛克菲勒大厦的时候，摩根确定保护自己利益的最好办法莫过于继续支持战争。不过摩根要做的只是支持战争而不是支持打赢战争，摩根就要采取更多的手段。
与摩根相比，罗斯福满心所想的只是如何打赢战争。敲打完摩根，罗斯福就与战争部长与陆海空三军参谋长进行了一次会议。会议时间很长，到了会议结束的时候，罗斯福已经精疲力竭。但老头子依旧满眼血丝的仔细读完了作战申请，并且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罗斯福必须赢得一次大战役，至少要给与中国重创。不久前，印度独立主义者夺取孟买市区的消息传到罗斯福这里，如果之后的消息都是这样的损失。罗斯福认为自己基本没有可能赢得下一次大选。
哪怕是惨胜，美国也需要一次真正的胜利！
美国三军参谋长都知道自己是罗斯福给强行保下来的，此时他们也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他们再次战败，罗斯福也保不住他们，只能让他们被不名誉的免职。
见罗斯福签署了文件，三位参谋长同时向罗斯福敬礼。此时，他们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他们要做的只是如何打赢接下来跌战争。
1942年1月27日，联军在马利亚纳群岛西部游弋的航母编队接到了消息，在马绍尔群岛附近发现了美军航母编队的踪迹。
之前的马利亚纳大海战很激烈，但是结果颇有些虎头蛇尾。由于中美两国都采用了计算机火控雷达，导致双方航母上的空军无法击破对方的防空体系。马利亚纳空战中，中国一次也就派出了300架战斗机，而美军舰队防空雷达可以追踪的目标明显超过这个数字。
得知美军再次以马绍尔群岛为目标出动，联军海军司令山本下令，“立刻出动！与美军航母交战！”
中美双方都已经基本摸清了对方的实力，所以美军航母的并没有特别避开联军航母的侦查。同样，联军也没有特别避开美军侦察机的侦查。
1月29日上午8点，双方舰队对空雷达上不断出现的光点也确定了对方的航母已经做好了交战准备。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双方舰队司令官都下令发动了第一波攻击。
根据侦查，双方都确定对方兵力大概有4个航母编队，8艘航母。以马里亚纳大海战的交战经验，双方的攻击编队顶多发动两波进攻就会消耗殆尽。亚洲联军方面认为己方机群战斗力更强，所以选择直线进攻。果然，这一路上没有正面遇到美军机群。
当中国机群从一万米高空看到了海面上密密麻麻的美军舰艇，以及舰艇中央巨大的航母身影，中国战斗机上搭载的无线电接收设备也已经接到了美军雷达发射的无线电波。
经过对美军雷达频率的探测，第一波进攻的指挥官在无线电对话里问道：“特勤队，铝箔切割的如何了？”
无线电中传出声音，“特勤队报告，铝箔已经开始切割，10分钟后开始释放！”
中国机群在美军防空的5寸炮射程外围绕着美国航母编队开始绕起了圈子，作为勤务队的轰6战斗机位于战斗机的严密保护下。还算比较大的机舱内，铝箔切割机按照所需尺寸快速切割出成干上万的铝箔。
10分钟后，轰6战斗机开始向着美军的航母编队飞去，在距离15公里的时候，机舱投射口打开，大量铝箔如同天女散花般被释放出来。
随着铝箔出现，美军雷达观测的屏幕上突然就出现大片的雪花点。仿佛天空中出现了无数中国战斗机。
“FXXK！”
“MOM FXXK！”
“Son of BI……”在美军各个雷达操控室内，叫骂声猛然响起。
军官们却来不及怒骂，当即喊道：“改换频道！”
“通知司令官！”
中国轰6战斗机则不断释放着铝箔。第一波指挥官眼见美军战斗机突然改变队形，放弃了紧盯中国战斗机的伴飞状态，向着中国机群冲来。便知道最近一个月研究的铝箔干扰起了作用。当即命道：“歼10应战！歼9开始进行轰炸！特勤队赶紧确定美军的新波长，制作相对应的铝箔！”
片刻后，中美双方战斗机已经在空中缠斗起来。携带鱼雷、炸弹与火箭弹的歼9战斗机则按照战前的训练，分为三队，从低空与高空开始进攻。
此时中国航母编队上，中国雷达检测员同样因为美军投放的铝箔干扰失去了确定目标的能力。虽然中国舰队之前有所预测，美军也会研发出干扰雷达的战术。真遇到这样的情况，中国各舰艇的雷达室内同样也因为陷入危机中而不断有人爆粗口！
中美两国国民都是人类，无能狂怒的反应差不多。不过中美都拥有此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海军与空军装备与技术，与美国同行一样，中国立刻改换了波长，继续锁定美军的战斗机。
而美国航母战斗机群的应对手段也差不多，他们通过大量测试，确定了不同尺寸的铝箔对于不同波长的影响。一边向中国航母编队发动猛攻，美军负责电子信号收集的战斗机提供了数据，美军则继续开始抛出铝箔干扰，让中国航母编队的火控雷达继续短时间内失效。
当空战变回到只能依靠战斗机以及舰艇上的防空人员目测，战斗转眼就变得血腥起来。不管是中国还是美国舰艇，都只能放弃了120毫米以上口径的防空炮，依靠40毫米的速射炮与20毫米的高速机炮对付敌人的战斗机。
中美双方都在大量测试的基础上确定，铝箔干扰非常有效，却不是万能的。留给双方进攻时间也就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内，防守方肯定能够找到不受干扰的波长。所以时间一到，不管在这个时间里面获得多少战果，攻击队必须撤退。
中美舰队同时开始释放烟雾，各个军舰都开始做起了Z字型放空行进。以求在找到不受干扰的波段前，尽可能避免损失。
首先被命中的是中国一艘驱逐舰，美国俯冲轰炸机几乎是垂直坠落般冲下来，在500米高空投下一枚炸弹。在美军俯冲轰炸机拉起后的20秒后，炸弹命中了正在猛烈射击的中国驱逐舰的烟囱后部，剧烈的爆炸让驱逐舰都震动了一下。
此时，中美两国战斗机在战舰形成的通道中高速飞行。你逃他追，而追击者也并非安全的。美国P51战斗机的机动性相当强，几架美军战斗甚至通过大胆的空中机动，暂时摆脱了中国战斗机的追击，反过来对追击美军战斗机的中国战斗机实现了追击。
不断有双方战斗机中弹冒烟，失去控制的战斗机直接冲向海面，或者栽进大海，或者如同打水漂般在海面上弹跳几下。而高速与海水碰撞，如同在水泥地上碰撞。战斗机立刻解体，军舰上眼尖的海军官兵甚至能看到有飞行员直接被甩飞出来，落入海里。
“黄山号巡洋舰中弹！”
“西峡号驱逐舰中弹！”
……
中方舰队的坏消息接二连三。而美军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坏消息同样接二连三。但企业号航母被中国火箭弹命中的消息传到美国太平洋第二分舰队司令部的时候，尼米兹中将甚至暂时闭上了眼睛。
而中国航母也是美军主要进攻对象。只要中国航母失去战斗力，美国航母上的舰载机编队就可以对没有飞机保护的中国舰队展开猛攻。
此时，中美两国海军都很清楚，自己都选择了正确的方向。如果海战的交战双方不是中美两国，而是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海战此时已经该进入屠杀阶段！
第一波战斗非常惨烈，在中美双方飞行员不要命的攻击下，中国有3艘航母被击中。一艘的甲板中央被命中两枚炸弹，失去了起降能力。两艘都遭到了不小的损伤。
美国方面，企业号航母遭到了30多发火箭弹的攻击，战舰燃起大火。大黄蜂号的航母甲板损失严重，失去了作战能力。
除了航母，双方的巡洋舰与驱逐舰都有所损失。而中美双方为了达成这样的战果，都损失了近100架战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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