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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白榆“昏死”

之后,剩下便是谢玉弓来自行发挥。

谢玉弓不愧是大反派,抱着白榆的身体,喊出的那一声低沉嘶哑的“父亲”

,满是诉不尽的委屈隐忍和道不完的悲痛刻骨。

白榆在他的怀里躺着,感受到他胸腔震颤,更近距离地听着他这一声百转千回,凝聚了万语千言的“父亲”

,简直都要潸然泪下。

安和帝显然也被谢玉弓的这一声,叫得近乎肝肠寸断。

往事如潮汹涌而来,顷刻之间将安和帝淹没。

他回忆起自己微末之时,他站在广隆大殿之上,说一句话还不如一个朝臣分量重的那时候,陪伴身边之人正是当年的德妃,还有面前这分明是堂堂皇子,却被侍卫所伤,艰难闯殿才好不容易救下被辱妻子的九皇儿。

安和帝一时之间热泪盈眶,之前白榆所做的那些铺垫,在这一刻都似陡然拔地而起的亭台楼阁,恢弘雄伟,悍然矗立。

因为白榆事先给谢玉弓铺垫得非常到位,现在谢玉弓无论何种表现,都会被解读为“受害者”

,而安和帝今日确确实实被皇后和太子,甚至是二皇子和七皇子这两个蠢货伤透了心。

回想自己半生自问无愧天地,无愧子民,却唯独亏欠面前这个纵使被他厌弃数载,也依旧对他孺慕情深的皇儿。

安和帝交织在胸膛当中无处释放的怒火,堆积在脑海中的混乱和失望,此刻尽数在谢玉弓的一声“父亲”

之中,化为了酸涩温暖的水流,包裹住了安和帝的心脏。

将他整个人都浸泡在其中。

他越过跪在脚边请罪的皇后,越过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的太子,越过那两个手足相残的孽障,望入了谢玉弓的眼中。

而后陡然拍桌怒起,君威隆隆滚过这福安殿内,沉声道:“来人!

将二皇子七皇子押入内廷待审,太子、皇后禁足,待事情查清之后再作处置!”

“一应涉事婢子,阻拦伤及九皇子的侍卫太监严刑拷打,待招出指使者后乱棍打死!”

“陛,陛下——”

这一声哭腔长调,凄厉更胜白榆刚才要“撞柱而亡”

的声音。

是皇后孙书蝶发出的。

她被权势推着托着,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遭受过如此羞辱,又有多久……或许是从来都没有栽过这样的跟头。

庞大的母族和国色天香的容貌,成就了她成为一国之母。

而在顺风顺水无人胆敢忤逆的多年权势浸淫之下,又让当初那个机关算尽谨言慎行的谦卑者,成为了一个暴躁易怒,自矜自傲不计后果的“上位者”



她在权势的风口浪尖迷失了心智,生下的皇儿成了这永州国独一无二的储君后,也让她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警惕和畏惧之心。

她的夫君是皇帝,她的母族权倾朝野,她自己是后宫之主,她的皇儿是太子。

在她的面前,谁敢不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谁敢忤逆犯上,妖言作乱?

但是今时今日,

孙书蝶终于尝到了被人拉下高台的跌重断骨的滋味。

她看着自己侍奉多年的君王,她“伉俪情深”

的夫君,他翻脸后冷漠无情的样子是那么熟悉。

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是这般刻骨森寒。

岂不正是当年……这个男人厌弃了另一个女子的时候,看那女子的眼神吗?

然而事已成定局,再做任何的分辨都只是徒劳,还会惹人厌烦。

孙书蝶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只能认了。

她今日身为一国之母的尊严碎裂在地,和她方才踩空跌落后的脚踝一起,剧痛钻心。

她抬头再度看向了白榆。

看向那个“为证清白撞柱寻死”

却只是昏迷了的九皇子妃。

孙书蝶再不会将她看扁,区区一介庶女竟能搅动如此滔天巨浪,蛊惑君王之心随意摇摆。

皇后眼中没有了外露的怨毒,只剩下尊严体面被打碎之后,内敛而幽暗的晦涩。

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只可惜白榆感觉不到皇后仇恨的眼神。

只能感觉到谢玉弓狂乱的心跳,以及越发用力抱着自己的双臂。

很快便有一群太监冲入殿内,将殿内的人带走的带走,禁足的禁足。

安和帝又给谢玉弓传了太医,一群人转移到其他的宫殿之中,慌乱地给“帝王新宠”

九皇子殿下处理伤势。

而白榆一直非常合时宜地昏死着,即便是被太医给看出来了,太医们也根本就不会揭穿。

白榆甚至还听到了不远处安和帝用生涩又蹩脚的言语试探,试图和自己的九皇儿重新建立父子亲情。

谢玉弓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多年以来不曾怨怼自己的父皇,反而恨不得为其肝脑涂地的好儿子。

论演技,白榆觉得谢玉弓比她更加炉火纯青。

毕竟她演起来只是一时片刻,而谢玉弓从很小就“活在戏里”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演戏,一朝被识破便是万劫不复。

安和帝生硬的关切听在白榆的耳朵里面实在是有些可笑。

白榆刚刚下了一场大戏,撞柱子没撞成,撞在谢玉弓的手上,脑子也是昏昏沉沉。

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

一直睡到了晚上才活活饿醒了。

醒过来之后刚刚睁开眼睛,就吓得瞳孔一张,谢玉弓放大的半张脸就在白榆的眼前,是完好的那半张,虽然模样英俊鼻梁高挺,可是两个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几乎是脸贴着脸在睡。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屋子里面点着几盏灯烛,不过于明亮也并不昏暗。

这皇宫里面除了有主的宫殿,格局基本上都差不多,摆设也差不多,白榆躺在那里,一时半会儿还以为自己又魂穿到了昨天……

不过这一次谢玉弓的胸膛上多了几条包裹伤处的白布,就连手臂上也包扎过了。

分明是平躺着睡觉,没

有办法侧身怕会压到伤口,脸却非得贴在她的脸边上吓唬她!

白榆瞪着谢玉弓片刻,怒气冲冲地抬起手——

然后徐徐地悬空在谢玉弓的脸上方,缓慢地,用“小尼姑”

上山的手法,描绘谢玉弓的轮廓。

从头到尾都没有碰到他的脸,嘴角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浅浅笑意。

她心里也确实是在高兴。

她高兴的是谢玉弓和她的默契,只是在闯入殿中后听了那么一耳朵,就知道怎么接戏,还接得天衣无缝。

尤其是他捞住白榆撞柱子那里,白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都有点害怕。

她当初从楼上跳下来为了弄成腿受伤来博取父母关注的那时候,其实也非常希望有一个人能在下面的花坛处接住她。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接住她的话,白榆应该就会像今天一样,一点也不疼了。

白榆的手指缓慢地描绘着,停留在谢玉弓的鼻梁上方,这里是眉眼的交界之处,他的另一面脸不知道为什么,睡觉竟然还戴着面具。

他眉心舒展,浓眉入鬓,白榆久久凝视着他,手指不知不觉,就点在了谢玉弓的眉心上。

想到她被谢玉弓接住假装昏死在他怀里的时候……偷看到他浑身鲜血伤痕,闯入殿中的模样。

他看上去那么焦急,像是被逼到绝处的伤兽。

不愧是大反派,真聪明。

如果他完好无伤地闯入,安和帝就算处置了太子他们,对谢玉弓也一定会有心结。

但是他带着一身伤闯入,就是一只“困兽”

,而不是一只猛兽。

猛兽会让人忌惮畏惧,伤重的困兽却会让人心生怜悯。

白榆手指无意识地在谢玉弓的眉心摩挲了一下,想着虽然揭发太子有些不是时候,皇帝一定会竭尽全力压下储君的丑事,估摸着会选择让她去死。

毕竟皇后的母族和太子的势力,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覆灭的。

就连皇帝也是多年养虎,只能培植其他的势力加以牵制,无法轻易除去。

那么接下来,白榆只需要找一个“合适”

的时机死去,既能顺了皇帝的心意,又会让皇帝因此更加愧疚谢玉弓。

这一把谢玉弓至少能少走好几年的弯路,就不会对白榆的“死去”

穷追不舍,愤恨难平了。

白榆要在出宫之前死去,还得找个机会再接触一下鸿雁。

鸿雁昨日不在安和帝的身边,肯定是被他派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如果鸿雁暂时接触不到的话,白榆甚至可以尝试跟谢玉弓商量“死退”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换一个全身而退应当够了。

接下来的一些皇权争斗,白榆一介女子在这个社会当中出头的机会不多,说实话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了。

而毕竟她“死”

,对目前的谢玉弓来说是最有利的。

白榆正思索着说辞,下一瞬就被谢玉弓抓住了本能摩挲的手。

他的大手将她的五指都包裹在其中,谢

玉弓未曾睁眼,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气,便将白榆的手拉到了唇边。

下一瞬温热的唇印在其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手腕处,白榆只觉得自手背上的柔软开始,一直到手腕而后延伸了整条手臂,鸡皮疙瘩和痒意一层层地推进,最终痒到了无处抓挠的胸腔之中。

谢玉弓睁开眼,侧头看向了白榆,他眼中带着将醒的血丝和朦胧睡意,狭长的眸子如同挂在天边的弯月。

怪不得会叫小月牙。

怪不得会叫玉弓。

谢玉弓看着她片刻,没有说话,而是把脸凑上前来。

白榆以为谢玉弓又要胡乱动嘴,结果他只是将额头抵在白榆的额头上,滚烫的呼吸又喷洒在了白榆的面颊上。

白榆的呼吸一窒,谢玉弓微微偏头,冰凉的面具有一部分贴在白榆的额角。

她被冰得微微眯眼,面颊上又都是谢玉弓滚烫的鼻息,好一个冰火两重天,她咽了口口水,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开。

这感觉很奇怪,她甚至好笑地觉得,他们像两条刚刚截道咬人过后的狗,在巷子外面耀武扬威追了好远。

回到巷子里面彼此舔舐着被揍的伤口。

贴了好一会儿,谢玉弓想伸手去搂白榆。

但是一伸手,“嘶()”

地抽了一口气。

他为了闯入?()”

福安宫,手臂上被门口的侍卫划了很深的一道。

他的手抬了一半停了,低头微微皱眉,额头抵在白榆的下巴处,竟然开口低声轻呼道:“疼……”

白榆:“……”

她自下巴开始一路向上麻到了天灵盖。

向下麻到了脚趾头。

她在被子里悄悄卷了卷脚趾,咽了口口水。

>>

心里呐喊着:请时刻记得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灭世大反派!

撒什么娇啊!

谢玉弓说完这一句,也僵住了。

他这辈子就没有跟人说过这个……或许小时候被他母妃折腾着“生病”

时,也就是利用他争宠的最开始时,是说过的。

可是没人疼的孩子,不会在摔倒之后哭泣的。

他后来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都没有喊过疼了。

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谢玉弓低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但是红潮自耳根开始一路漫了全身。

两个人僵持片刻。

白榆低头看到了他通红的面颊和脖子,发现谢玉弓比她还要尴尬,就忘了自己的尴尬,“噗嗤”

笑了,还伸手捏了一下谢玉弓的耳垂。

竟然觉得谢玉弓还有点纯情。

谢玉弓被取笑了也不恼,更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把头低得更深,一直埋入了山峦起伏之中。

好吧,是她的错觉。

谢玉弓和纯情一点都不沾边。

她被咬了一口,不疼,却把谢玉弓踹开,踹的是他没有受伤的狗腿。

两个人倒也没有再在床上纠缠,因为很快白榆肚子里面

()的战鼓声就传了出来,并且引动谢玉弓的迎战的战鼓一起雷鸣不休。

召唤了门口一直守着的内侍进来伺候,这稍微洗漱休整过后,膳食就送上来了。

竟然是面。

皇宫之中不都是各种精致的食物,很有米其林的风格,一个盘子里就摆几块,形大于味吗?

宫殿之上就是那样。

但是面前这一大盆……和精致华丽的宫廷并不搭调的面,是经过谢玉弓专门交代的。

也好。

人饿极了的时候吃这种热汤面最实在,吃了面再喝一点汤,别提多舒服了。

把食物都放好,内侍接受到了谢玉弓的眼神,没有分面,直接退出去。

白榆拿过小碗,正要盛面。

被谢玉弓伸过来的筷子制止了。

白榆疑惑地抬头看他,谢玉弓也回视着她。

白榆和谢玉弓对视了大概两息,放下了小碗,去盆里直接挑了一点。

谢玉弓这才收回了筷子,也在瓷盆里挑了一些。

白榆想到了当时她“私会太子”

的那夜,谢玉弓放弃杀她,她就是这样和谢玉抢吃的。

那个时候白榆是打着拉近两个人关系的目的。

而现在……

皇宫里面的桌子比较大,白榆在盆里直接挑面弄了一桌子。

谢玉弓顿了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而后用没有拿筷子的那只手,敲了敲自己身边的凳子。

白榆从善如流,坐到了谢玉弓手边的凳子上。

一坐下,“吱嘎”

一声。

白榆连带凳子,直接被谢玉弓拉到了他身边,几乎是贴着他……

白榆眼睁睁看着他因为用力,手臂上的伤口又流出了血。

谢玉弓也未免太不在乎伤势了。

这个世界中伤口反复撕裂搞不好是会感染死掉的吧?

白榆的眼神落在谢玉弓的手臂上,眼中是如有实质的担忧,只可惜她自己看不到。

谢玉弓却侧头看个清楚,他望进了白榆浸透了疼惜的眼神之中,有点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喊疼。

连他母妃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谢玉弓顾不得肚子的敲锣打鼓,放下了筷子,没有先吃面,而是先低头吃起了他的九皇子妃。

两人凳子相贴,并肩而坐。

谢玉弓突然低头吻上来,白榆本能地仰头去迎合。

但是谁也没有扭腰,尤其是谢玉弓身上都是伤,不能乱扭。

他们就用这种又生硬,还非得亲嘴的别扭姿势,亲了好一会儿。

一直到两个人的嘴唇都亮晶晶的,红润润的,这才停下。

白榆有点头晕目眩,觉得自己估计是缺氧了。

但这一次没有被掐脖子,也没有呼吸不畅,那就是……撞柱子的后遗症吗?

谢玉弓则是唇分后,有点难受地皱眉。

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撑起的裤子,叹息一声靠在了椅背上

,仰头瞪了一下屋顶。

“吃面,太医叮嘱我不能乱动。”

他没看着白榆,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白榆在他旁边坐着,没吭声,比他矮一个头还多,脑子还乱糟糟昏沉沉的,但是肚子打鼓的声音也不含糊。

也拿起筷子,低头吃面。

烛火摇曳,他们的影子投射在殿内的地上,因为一起倾身又贴在一起的姿势,影子不像是在吃面。

像是贴在一起亲热。

一顿面吃得热乎乎汗津津红润润,酣畅淋漓。

和亲热了一场一样爽快满足。

喝了最后一口汤,白榆对自己的食量产生了新的认知。

她撑着了。

谢玉弓则是吃完后用布巾抹了嘴,喝了茶。

等白榆一吃完,他就自然而然地递给了白榆一杯茶。

白榆茶水刚喝下去,冲淡了口中的汤面味道。

还没等擦嘴,谢玉弓就拉着她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白榆不敢跟他较劲,他的两个手臂上都有伤,一乱动就流血。

白榆顺势坐在他一侧腿上,看向他。

一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亲亲。

好粘人啊。

年纪小的都这么黏人吗?

白榆以前没有搞过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她嫌弃人不够成熟,幼稚。

谢玉弓样不像个十九岁的少年,气质很成熟,白榆之前都没觉得他很小,但是真的好粘人啊。

白榆低头凑过去,谢玉弓扬起了脸,闭上了眼睛。

面具后的看不清,完好的那一侧眼睛一闭上,睫毛纤长卷曲,眼睛弧度也是弯曲狭长,如弯钩银月。

白榆低下头,分明目的是亲吻谢玉弓的嘴唇,他的嘴都撅起来了一点,等着呢。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嘴唇落下的地方却是谢玉弓的眼睛。

谢玉弓的眼睫抖了抖,眼球在白榆的双唇下转动了片刻。

白榆嘴唇隔着眼皮去追逐他的眼睛,搞了半晌,两个人都笑了。

笑完之后白榆又严肃起来,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好幼稚啊!

她一脸严肃地亲在了谢玉弓的嘴唇上。

灯火之下,影子终于叠一起了。

这个吻总体来说很火辣。

到最后隐隐有种火山将喷熔岩涌动的趋势。

还是白榆及时踩了刹车,毕竟谢玉弓一疯起来就什么都不顾,白榆都被他的腿颠得快岔气了。

“你的伤!”

谢玉弓深深吸了一口气,贴着白榆的颈项。

好像要把她的灵魂从她的身体之中吸出来一样。

倒是听话了没有乱动了,他也不希望自己身上的伤一直不好。

接下来他会很忙,太子手上的差事,还有二皇子和七皇子的差事会被安和帝转交。

谢玉弓必须趁此机会暗中举荐一些自己的人(),拉拢扩展一番自己的势力。

他的伤势必须尽快好转。

可是他真的≈hellip;≈hellip;一个刚刚开了一半荤的雏鸡(),能克制住全靠多年的隐忍了。

他大口吞咽着气息和津液,喉结急促滚动。

好一会儿才总算平息。

要是让白榆离开他能平息更快,但他不想,他把她挤在桌子边上,禁锢在自己的腿上和桌子之间,让他有种难言的安全感。

那是吃饱的猛兽,会把剩余食物埋起来,下次就不会挨饿的安全感。

但他最后抬起头,眼中还是有未退的红丝,还颇可惜地甚至带着一些不着痕迹的委屈说:“太医不让我乱动……”

白榆只想翻白眼,那你也没闲着啊!

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手先拿出来!

接下来的这一夜,白榆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粘糕饼。

白榆想谈点什么“正经事”

,关于皇后太子的事,谢玉弓也谈。

但是白榆正说:“太子今次栽的这个跟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手下的势力也不会轻易弃他而去,你收拢他的人要千万小心,因为十有八九是他伺机埋在你这里的探子……”

谢玉弓在被子里面,手在衣服底下掐白榆。

白榆:“嘶……”

瞪他,他就一脸正经。

白榆又说:“皇后母族的势力也会伺机而动,你的人……嘶!”

白榆终于火了:“九殿下,九皇子,你有没有三岁啊!”

谢玉弓见她这样奓毛,眯了眯眼,说:“你不是一直叫我小九儿,趁着我‘心智有损’占我便宜,为何我好了,你却不那样了?”

白榆:“……哪样?”

“就那样。”

谢玉弓看了白榆一会儿,总结了一下说,“色眯眯的。”

白榆:“……”

我那时装的是痴情,什么叫色眯眯的?!

“你不是喜欢我的腿吗?我没穿裤子,你不摸吗?”

谢玉弓问。

白榆:“……”

她什么时候说过,又什么时候摸过?!

“你以前每次见我,都先看腿,一起坐车的时候,借着马车不稳偷摸了好几次,还掐过。”

“摸啊。”

谢玉弓凑近,目光如剑一般逼视着白榆,命令道。

白榆:“……”

行行行!

我摸不死你!

毛都给你摸秃!

不过腿真的好长。

强劲且粗壮,绷紧的肌肉线条简直绝了。

白榆不光摸了,还钻进被子里面看了呢。

白给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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