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游仙
唰！
内院之外的高墙上，一道人影在上面闪烁逼近，脚掌在墙头一点而过，整个人便轻飘飘掠过数座高墙，速度奇快，留下道道残影，从雨幕中穿行而过，灵动轻便，似雨水未沾周身。
最后，他站于内院高墙之上，旁边的持刀汉子把黑伞遮于他头顶，露出一张年轻脸庞。
“聂头领。”旁边马贼低声问好。
聂天宁低头，正好与抬头视来的巴氏兄弟二人对视一起，不由嘴角轻翘。
这一幕，与先前巴氏兄弟站于墙头，俯视、不屑洪恺时异常相似，只不过对象翻转。
内院人头涌动间，分出一行通道，从内院口直到队伍最前方。
彭虎与昌一铭从队伍最后走出，任由大雨湿透衣衫，每走一步，身后的人行通道闭合，远远看去，所有黑衣人跟着他们而动。
属实而言，这次的指挥权确实在他们这，聂天宁这个头领反而沦为打手。
之前被围攻的三十多名马贼激动欲落泪，这种生死之差太煎熬，常人难以承受。
“是石头领，聂头领到了……”有人瘫软坐地，热泪纵横。
此时此刻，在石焱与聂天宁手下做事的马贼，被他们打心底嫉妒。
“对方居然有援手，又一个炼体境大成，但他给我的威胁比之前那人强很多。”巴笠站于李家死士最后，目光一直在聂天宁身上徘徊，目露凝重。
“这人轻功太好了，速度也比我们快很多。”巴仲也惊疑不定，他擅长速度，境界只是炼体境大成，速度比炼体境巅峰的巴笠都快，可即便如此，面对聂天宁，他都自愧不如。
连比胜的心思都没有，差距很明显。
“大哥，你别忘了湖上还有敌人实力没有显露，这一次，我们麻烦了。”巴仲目光扫过湖中向小亭前行的小舟，看不出端倪，他在犹豫，要不要劝他大哥？
战？还是逃？
这些人最差都是气感境二重武者，气感境五六重的也占比不少，若是与聂天宁厮杀，这些人背后突袭，危险程度太致命。
但巴笠很看重李家当年的援手之恩，所谓千两银子酬劳只是给江湖上的名声一个交代，他若要劝，巴笠很大可能不会答应，哪怕身死也要报答李家恩情。
这时，巴仲身形发冷回神，舟头之人似察觉到他的目光，回报一笑容，笑容温暖，但他却如被毒蛇吐信掠过般，全身发冷，寒意入髓。
……
这一切的变化看似很慢，实则极快，才过了半分钟。
“敢，敢问公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面对这突然的变化，李家众人不由呆立半响，小亭下，眼看小舟临近湖心，李文靖才反应过来，连连抱拳，石焱一身白袍，书生打扮，似最好说话。
说话同时，李文靖眼神不断逼视岸边的巴氏兄弟，示意他们快出手。
旁边的李氏手掌藏于身后，不知小动作什么。
小舟已行至小亭中央前五米处，下面有暗石，小舟无法再前行。
笛曲终了，余音袅袅，李文靖的话石焱置若未闻，他转身面向少女，问道：“这曲叫什么？”
少女放下竹笛，神情恍惚，长发湿粘一团，任由雨水自她俏颜淌下，似在回忆什么。
石焱也不打扰她，负手而立，静静等待。
昏黄天际，狂风暴雨，雷弧裂空，湖中的旧烂小舟，衣衫淋湿的少女，伞下静立的少年，构成一幅完美画卷。
少女终回神，见石焱在等她，歉意一笑，声音细柔：
“望尽天涯，远山如画，曾相伴仙影觅琼华，韶华游仙，瞰舒卷云霞。曲名——游仙。”
“游仙……”石焱低声叨念。
嗖！
“去死吧！”李氏猛地抬臂，从身后举出一小型弓弩，向背对他们的石焱直接按下了叩机，神情狰狞。
石焱侧行一步，再伸臂握向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只听得一道嘶鸣难听的摩擦音，精铁打造的短箭被他牢握掌心，不得再前进丝毫，箭尾颤动不止，箭头所向，正对弹筝少女。
顺手为止罢了。
看到被石焱握于掌心的短箭，少女面色隐白，这一次是她正好跟来的，石焱也没明拦，从始至终，二人只对话过这一次。
她只是想多了解石焱一些，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
石焱手腕一转，箭头翻后，破空声中以极快的速度投掷而回。
李氏还未从石焱单手抓停短箭的震撼中回神，那枚短箭便自她心脏穿入，自身后穿出。
见状，李文靖顾不上哀鸣，厉声大喝：“巴笠，你们还不出手？”
“聒噪！”
石焱皱眉转身，一脚踏下，在整个船头爆碎的同时，整个人已离船而起，一步跨越五米水面，直入小亭。
小亭最下为石基，上面是一层木板，这一脚落地，木板翻起，周围裂纹密布。
“你！”李文靖见之，瞳孔重缩，石焱身上内劲翻腾，毫不掩饰，对方居然是一名炼体境巅峰！
他当即后逃，抓着李家众人挡于身后，即便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准备从小亭最后入水，只要他能逃掉，十年后又是一个李家。
这一次栽了！
千算万算，李文靖没算到赤火盗当真有后手，而且这个后手如此强大，让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爹？”李文靖一名儿子惊愕扭头，李文靖不断后撤，没有丝毫感情。
嗖嗖……
石焱踏步向前，每前行一步，都有无数弩箭自四面八方射出，射杀挡在他身前之人。
四面高墙之上，遍布手持弓弩的赤火盗马贼。
五步后，弩箭停，他前方只剩下李文靖。
李文靖肩膀受了一箭，其余弩箭都被李文靖用兵棍挡掉，在这漫天弩箭下，也只有炼体境武者可活。
李家已名存实亡，杀掉李文靖，便是屠灭了。
“果然，炼体境小成！”感知李文靖因动手而泄露的武者气息，石焱并不意外。
“小子尔敢！”这时，岸边响起一道怒吼，巴笠怒吼一声，跳入湖内朝小亭游来，巴仲只能跟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巴笠反应不及，隔着一湖也救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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