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将书桌上的物件全部扫落到地上,还不觉得解气，又将台上的瓷瓶物件统统砸了个遍，宫人精心布置的御书房顷刻间就变得一片狼籍
“皇上,你就别气了”沐夕瑶冷眼看着顾倾砸东西发泄情绪,嘲讽道：“你就被摸了几下就恶心成这样,阿颜当时被你强迫那么多次,该有多痛苦啊？”
顾倾抬起头看着沐夕瑶,这次他能毫发无损地从那魔窟中走出来,沐夕瑶功不可没，然而此刻他却并不怎么想看到这位恩人，倒不是她对自己冷嘲热讽，只因他落难的时候实在太狼狈，而沐夕瑶就是唯一的当时目击者
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被三个街头混子扒光了衣服压在身下
那情形顾倾这辈子都不想在去回忆，自然,也不能更多人知道！
定了定神,他开口：“阿瑶，那三个狂徒,还是那万花楼的老鸨王四娘现在何处？”
“回皇上，已经被暗卫悉数已经被拿下,现就在关在牢里。”
“很好！”顾倾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把暗庭执法堂的人叫过来,那些酷刑全部给那三狂徒上一遍,让他们注意一点,先别急着把人弄死，朕要他们尝尽使八般再去死！”
“是。”沐夕瑶淡淡地应着,她察过那三个狂徒都是街头混混，平时吃喝嫖毒偷鸡摸狗是没做什么好事,可今天之前，他们也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这死法对他们来说确实残忍，不过沐夕瑶也能理解顾倾的心情，他会那么处理那三人实属人之常情，就算他的身份不是皇上，一个堂堂男子汉却差点被街头的瘪三那啥了，若是自己也会想着把要对方碎尸万段的
而连累那三个混混落到这到地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妹妹，大夏的皇后——沐夕颜。
连沐夕瑶想不到，阿颜竟然会想到这么“别出心裁”的报复方法，顾倾□□了她，她就找人去□□顾倾，也让他尝尝自己所受的痛苦。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在道理上倒也说得通，只是她没有想过，她要报复的人，可是当今皇上．．．
“阿瑶，阿颜呢？她现在人在哪？”处理完那三个让他恨不能碎尸万断的混混的事，顾倾这才想起来，他被沐夕瑶解救的时候实在太狼狈，也太慌张，竟然把阿颜忘了
沐夕瑶淡淡地答道:“我已经命人送她回府了，皇上放心，她没事。”
顾顾的眉头却并未因此所舒解，犹豫了一下，他又试探性地问道:“今天的事，老师他他知道了吗？”阿颜就这样被带走，他实在放不下心啊！
沐夕瑶叹了口气，无言地点了点头。
“那他生气吗？”
沐夕瑶冷笑着看着他：“你说呢？”
“阿瑶，这次的事我也有责任，你你千万要劝劝老师，让他不要责怪阿颜啊！”
见顾倾如此关心阿颜，甚至连这种事可以放过，沐夕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可是一想到阿颜之所以走上这条歧路，面前的男人绝对是元凶，她的神色又冷了下来：“皇上不必担心，爹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不可能对阿颜怎么样的，毕竟，这事也是事出有因的。”
顾倾当然听得出沐夕瑶这些话中的嘲讽意思，可是他却并不在意，继续说道：“阿瑶，阿颜的事就拜托给你了，如果老师真的很生气，要惩罚阿颜的话，那就你就告诉老师，朕一点都在意这件事，请他千万不要罚阿颜．．．”
“皇上，时间不早，你还是快休息吧，臣女告退。”
知道沐夕瑶对自己还有心结，顾倾也没多说别的什么，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请她一定要照看好阿颜，不要让沐之衡惩罚她！
沐夕瑶的神色和复杂，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默然地离开了
是的，皇上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实这事根本不像沐夕瑶嘴上说得这般轻松，她之所以这么急着赶回去，就是为了阿颜．．．
发生了这样的事，爹怎么可能不生气？不，这已经不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爹的反映简直可以说是震怒，这是最让沐夕瑶忧心的
爹的怒意，可不是那么好平息的。
空旷的大堂中，沐夕颜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地跪做在地上，她的面前站的是一脸担忧的姐姐沐夕瑶，而她的父亲，当朝丞相沐之衡则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
“阿颜，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不知过了多久，沐夕颜终于听到父亲的声音：“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做的事怎么了？”沐夕颜轻轻一笑，抬眼望着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父亲：“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是爹你一贯行事手段吗？”
“那你还记得他皇上吗？”
“皇上，皇上又如何？皇上就可以无法无天，欺辱了我就不用受半点惩罚吗？”
沐之衡微微垂下眼帘，轻轻叹息着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沐夕颜显然是被父亲这淡淡的“是的”两个字给刺激到了，激动的大喊起来：“这太不公平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他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阿颜，这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也包括你在内！”
沐之衡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权威。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沐夕颜激动地说道：“他顾倾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就坐上那把王位了，这些年朝廷内忧外患，战乱四起百姓流离失所，他身为皇帝又作过什么贡献？还不只知道躲在爹的背后，瑞傀儡一样任又你超纵！现在天下已经渐渐平定，朝廷亦开始稳定，爹你也老了，他就站出来，坐享其成，还一幅少年得志的样子．．．呸，真恶心！”
沐夕瑶倒吸一口凉气，阿颜这是什么话？这可是谋逆之言啊！
相比于沐夕瑶的慌张，沐之衡显得相当平静，他开口淡淡地说道：“阿颜，你是在怪我当初没有废了皇上，自立为帝，那样你就是公主了，皇上也没有机会欺凌你了？”
沐夕颜咬着唇，冷冷地迸出一个字：“对！”
沐之衡没想女儿竟然会这么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阿颜，你现在已是大夏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比公主高，以后也不会有人欺凌你．．．”
“我从没想过要当什么公主，更不稀罕这个皇后！”沐夕颜的声音透着满满的不屑：“皇后和公主再尊贵又如何？不过只是女人而已，就如父亲你说的，女人就女人，纵然是金枝玉叶，平日里受尽万千宠爱，可是一到关键时刻，也不过是个被利用工具，放弃的废棋”
隐约听出了她的意味，沐之衡的眉头微微一皱：“阿颜，你想说什么？”
沐夕颜的唇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笑，可是眼中隐隐闪着泪光：“不知道爹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我是你的女儿，你最疼爱的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护我周全，若有人敢伤我半分，你定会叫那人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还记得吗？”
沐夕颜记得自己小时候，一贯冷漠的父亲曾把她抱着怀里，温柔地对她说：“阿颜，为父今生别无他，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若是有人敢伤里分毫，为父定不放过他．．．”
然而当她被顾倾伤得体无完肤，失去了爱人和女子被宝贵的东西时，当年口口声声承诺会护她周全的父亲非但没有惩罚他，还一味地包庇他！
就因为他是皇帝吗？
“我是说过”沐之衡别过头，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可是阿颜，我不是神，有些事情，我也无法预料，无法阻止”
“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说来说去，不就是你为了皇上放弃了我吗？果然在你的心里，还是爱江山胜过爱我的，可是既然你是这么想的，当初又为什么承诺我，叫我看到了希望，却又把我打入绝望的深渊！”
沐夕颜的话凄厉而沧然，震撼着空茫的四壁。一旁的沐夕瑶看到，父亲的虽然一连平静地听阿颜说着，可是的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知道什么紧紧握成了拳，手腕微微地颤着
她在心中叹道，看来对于阿颜这段日子遭遇的一切，他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都说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都是我太傻了，竟然那么就信了．．．”沐夕颜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我太傻了，我真是太傻了．．．”
“阿颜，我知道你怨我，也怨皇上，所以你为了回府而装疯，我也没揭穿你，想要看你究竟有什么后招？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想置皇上于死地．．．”
闻言，沐夕颜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原来你早知道我装疯．．．”她又看看一边的沐夕瑶：“那么，姐姐你也知道吗？”
沐夕瑶心虚地别过头，不敢面对妹妹的询问的目光．．．
沐之衡淡淡地说：“你那拙劣的演技，除了皇上，骗不过任何人。”
“对不起，阿颜．．．”沐夕瑶低低地说着，心中满是愧疚，不敢看妹妹的的眼睛。她知道阿颜恨皇上，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恨皇上到这种地步，竟然一心想置他于死地，要不是她及时赶到，皇上还不知道遭遇什么事情
她虽是阿颜的姐姐，可也是皇上的臣子，亲情与忠义，她只能选择后者。
姐姐那一句轻轻的“对不起”，让沐夕颜体会什么叫众叛亲离，这段时间她并不好过，也不是没想过要放弃报复的计划，也是怕父亲和姐姐难过．．．
她在亲人与仇恨之间纠结，为自己的谎言而心虚，未料到他们却已经把一切都在眼里，什么都知道了，如看戏一般看她在那边瞎折腾．．．
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为了那个狗皇帝，你们就这么算计我吗？”
“阿颜，这不叫算计．．．”沐之衡冷冷地开口道：“若不是你起了不臣之心，我们又怎么会出此下策？还有，注意你的言辞，“狗皇帝”这种只有逆贼才会说的话，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出来，别说你是皇后，就是平民百姓，你也不该这样说他。”
“他就狗皇帝，我就是不尊重他，就算他日后成了什么千古明君，在我眼里，他也不过是个欺凌女子，无情无义的混蛋罢了，我永远不会爱他，即使是死，我也不会爱他！”
“可你已是他的皇后，纵然你如此厌恶他，你还是注定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呵，一辈子．．．”沐夕颜惨然一笑：“爹就这么坚决地要把我和他绑在一起，就不怕我再做出什么事来毁了他吗？”
“你又想怎么样？”
沐夕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唇角微微扬起，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爹你不是常说我是红颜祸水吗？能得到名满天下的沐相的如此评价，我也荣幸致至极啊，若是不做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怎么对得爹的“赞誉”，前朝的张贵妃就是我的榜样．．．”
“阿颜，快别说了！”沐夕瑶忍不住出声，阿颜真是越说越过分，那张贵妃是什么人？祸国殃民的恶毒妖姬，为了一己之私不惜陷万民与水火的恶妇，阿颜怎么可以她为榜样呢？
沐之衡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你想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沐夕颜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声音轻得不是她发出的一样：“那狗皇帝对我死心塌地，你和姐姐都能识破戏法，他却沉溺其中，既然他这般迷恋我，那我倒要看看，父亲你这个寄以厚望的徒弟会落得什么下场！”
“阿颜，你不要说了！”沐夕瑶忍不住打断妹妹胡言乱语：“你别说了．．．”
沐之衡深深地呼吸，看着已经有些癫狂的女儿：“阿颜，皇上对你情深意重，这么多年来都对你呵护备至，你．．．当真这么绝情？”
“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情，我又没让他喜欢我，这么多年他对我一直纠缠不清，难道就因为他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对他以身相许吗？”
纵然知道是皇上先不对，可是沐夕瑶听到妹妹这么说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尤记得她刚刚离开皇宫的时候，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千万要拦着父亲，不要他伤了阿颜．．．
她知道阿颜对皇上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她被皇上伤得太深，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所以她才会这么极端，想用这种方式了报复他！
沐之衡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阿颜，你真是铁石心肠。”
“呵，我铁石心肠，可哪里比得上父亲啊！”沐夕颜美丽的眼中满是怨毒，高声说道：“娘亲当年也对父亲一往情深，不惜背叛自己的家族和对她一往情深先帝也要和你在一起，可你为了自己的目的，还不是生生地逼死了她吗？”
沐夕颜此话一出，沐夕瑶和沐之衡都怔住了，沐之衡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望着沐夕颜，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什么是时候知道的？”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没为，被我知道你当你的丑事，你心虚了？”沐夕颜似笑非笑地望着脸色惨白的父亲：“你说我绝情，那是因为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可不像娘亲那么心软，若是你再要逼我，我真的会效仿那前朝张贵妃，做出些祸国殃民的事情．你不是一直护着顾倾那个狗皇帝吗？那好，即使死，我也不想那狗皇帝如愿．．．”
“闭嘴！”沐之衡大怒，伸手重重得给她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的力道显然不轻，沐夕颜被他打翻在地，长发垂地，她捂着生疼的脸，抬头看着一脸怒容的父亲，委屈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你打我？你为了那个狗皇帝竟然打我？究竟我是你的亲生，还是他是你亲生的？”
她就是看不贯父亲如此护着顾倾的样子，所以才口不择言得刺激他．．．
可是她没想到，一向冷静父亲这次竟然真的被她气到了．．．
沐之衡的脸色白得吓人，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
“爹．．．”沐夕瑶见此情形，不由大惊失色，别人不知道，可她却十分清楚，爹如今的身体状态，只能用强弩之末来形容，随时都会油尽灯枯。前些天她好不容易请出和父亲以前同门的一个神医，那神医看过之后也是摇头叹息，只道若是心绪平稳，大约多活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他被阿颜刺激成这样，还怎么能保持心绪平稳？
沐夕瑶想要把阿颜带下去，也好让爹平静平静别气坏了身子，然而已经晚了，沐之衡忽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当咳嗽终于停止的时候，只见他的手里都是血．．．
“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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