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秦田一边说一边不知从哪儿拿了把南瓜子出来磕。“虽说后来知道了艽字，这称呼他却是一直没改，叫到了现在。还说什么人人都喊阿艽，偏偏我就要与众不同，小九只我一个人喊，他若听到有人喊小九，便只能是我了。”

        秦峰原本正在外间看秦艽写信，听见秦田又在拿这事说道：“你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那会儿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急什么，必定是你阿妈说给她听的。”秦艽笑着道“只许你叫我小九，还不许别人问原由了吗？”

        陆英看着这兄妹三人笑闹，稍稍松了口气，让自己的思绪从战场形势中抽离出来。

        “我写好了，你看看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可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不然秦峰他进不去军营的。”

        “写的很好，字也好。我的随身衣物你放在哪了，中衣夹层里有个口袋，那里面有我的印鉴与木符，可以让秦兄拿去证明身份。”

        “那我回去收拾行李，即刻出发，陆兄在此处安心养伤便是。我便不过来告别了，告辞!”秦峰拱手作揖道。

        “阿田，我要回去了，你可要回去吗，”秦田摆摆手，“我想在这陪陆哥哥说说话”秦峰掐了掐秦田的小脸说“你这小妮子，才多大啊，就想找郎君了，啊？！”

        “唉！女大不中留哦！”秦峰叹气道。

        “二哥，你瞎说什么呢，我只是想听陆哥哥讲故事而已”秦田被气得直跺脚。

        “哈哈哈，别生气，别生气，我开玩笑而已。你在小九这，我放心的很。”秦峰笑着揉了揉秦田毛茸茸的脑袋。

        “哎呀！二哥，你弄乱我头发了，”秦田伸手扒啦开秦峰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将秦峰往院外推“二哥，你不是有事要办吗，快走吧，不然天要晚了”

        “阿田啊，你看看，这不过才巳时三刻而已，哪里晚了。好了，好了，不闹了。小九，信物找着了吗？”

        秦田知道他们要忙正事便进屋找陆英说话去了。

        “喏，装好了，路上小心，等你回来。”秦艽伸手将信和印鉴交到秦峰手里道。

        “嗯，会的。”秦峰装好信和印鉴后突然伸开双臂一把将秦艽拉到怀里，秦艽正想推开，秦峰手臂却搂紧了，然后将脑袋搭在秦艽肩膀上，在秦艽耳边轻轻说道

        “小九，此行凶险，西夏不知是撤退，还是隐藏了踪迹依然要攻打渭州，若我能回来便告诉你一件要事。”若是回不来，那就没必要告诉你了，秦峰心想道。“等我消息。”

        秦艽愣了愣随即答应下来,“好，我等你回来。等下，我知道你此行危险，我给你备些急救伤药。”说着便去药斗里翻找去了。

        屋内，陆英问道“那你、秦峰兄和秦艽便是堂兄妹喽？”

        “是啊，我爷爷和阿艽的爷爷有同一个父亲，是亲兄弟呢。那我们便是同宗的堂兄妹啊，尚在五服之内呢！”

        “哎呀！别说这个了，你既是从小在东都长大的，那你给我讲讲东都吧，我很是向往呢，之前听二爷爷讲过一些，不过那时候他年纪大了，总是爱睡觉，讲的不多罢了。”秦田正缠着陆英要他讲讲东都的繁华。

        秦艽听到喊道:“阿田，陆公子还有伤呢，他需要多休息，你来帮我做午饭吧。”

        秦田听到秦艽喊她，“那我去帮忙做午饭，陆哥哥好好休息。”

        三人吃了午饭后，秦田被她母亲叫回家帮忙去了。秦艽熬了中药端进去放在桌上说：“还烫着，稍微凉一下再喝”正打算出去被陆英叫住。

        “秦大夫，我左边脚踝自晨起就疼的厉害，你可能帮我看看？”

        “不必这么客气，叫我秦艽就好。昨日我处理伤口未见你左脚踝有伤啊，似乎只是有些淤青来着。”说着便仔细看了下，让他左右前后动了动，脚踝肿胀明显，瘀斑，脚踝内翻，活动障碍，秦艽按了按那处问道:“疼吗？”

        “疼!”陆英嘶的深吸了口气回道。

        “骨折了”秦艽下了定论，抬头对着陆英说道，“不好意思，我的过失，昨日未曾发现。我马上给你处理。”

        不一会儿，不知秦艽从哪儿找了几块既舒适又细长的棉布和细长的小木板拿来。给陆英脚踝上了药后，用两块木板复位固定，用透气的棉布条缠了。

        “本来你那伤不影响你行动的，这下好了，只能卧床静养了，你且安心在这儿住着吧。脚踝骨折，这至少得两月才能好呢”

        “放心，你不会无聊的，如果我上山采药去了，会让阿田那小丫头来这儿陪你说话解闷的，或者我这有许多医学典籍，都在那边架子上，你要想看得话我可以给你拿几本。”

        “那便叨扰了，或许有些唐突，只是有些疑惑，你这样年轻，这样的好医术应当是家传，可是未曾见到你家中其他长辈，可是？”陆英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嗯，没什么。我自幼就从未见过我父母，我是被祖父祖母带大的，我祖父说他曾是先帝时期的太医官，后来告老还乡带我回到了这里。不过他们在两年前过世了。我自四岁识字，五岁认药，六岁背方，七岁习字，八岁随祖父上山采药，十岁开始读《本草》、《内经》、《伤寒》、《金匮》，这么算起来，我从认药到现在都已过去十年了呢，”秦艽突然怀念起那些被祖父逼着读书的时光，多美好啊！

        “怪不得你这样厉害呢！有个做过太医的祖父，还已经学了十年医了，有朝一日，你会比你祖父还要厉害的。”陆英不禁感叹道，“若军中的太医都有你这样的医术，大将军也不必为了那些伤员得不到及时救治而减员苦恼了”

        “怎么会呢，军医想必都是治疗外伤一等一的好手，我又如何能与之相比呢？陆兄怕是在说笑吧”秦艽说着便拆了绷带给陆英换药。

        秦艽在治病疗伤时的神情极度专注认真，陆英仔细打量着这少年打扮的人，与秦田那缠人的小丫头不同，也与义气豪爽的秦峰不一样。

        秦艽这人，既不与你过分亲近，也不会过分疏离。待人不咸不淡的，但只要是分内的事，必定会做好。只是不知这性子是自小学医养成的还是因为自幼父母双亡造成的孤僻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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