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留住江君3
自此以后他与Du私下合作过几次,毕竟双方关注的业务不同,再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与其多个强悍的对手消耗元气,不如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Du是只得道千年的老狐狸,深谙游戏规则,因此才能果断从容地在MH翻云覆雨。
他们在某些方面十分相似,对于想得到的东西都是不择手段,没有什么是不能利用、不能牺牲的,除了江君。
早在江君异军突起,成为Du的得力爱将后,就有他们关系暧昧的传闻,当时Linda还跟Du在一起,关系也比较稳定。
那时候的江君还是只职场菜鸟,没那么多心眼,只是觉得Linda老欺负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当着袁帅的面,叉着腰像个双耳瓷瓶那样仰天发誓:“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袁帅怀疑Du是故意要挑起江君与Linda的争斗,扶植起江君牵制住Linda,只要周旋调解得高明,员工的不和永远是老板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可江君是一贯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人,这小丫头发起飙来手段不是常人可以应付的,再加上袁帅在旁边刻意的提点和挑拨,局面大大超出了Du的控制范围。
当年的局势很微妙,一边是异军突起的江君,一面是Du的心腹Linda,俩人明争暗斗,掐得不可开交。
以Linda多年的投行经验,又死心塌地地帮Du打天下,Du怎么能不出手帮她?可如果Du出手帮了Linda,已能独当一面的江君就会立刻辞职。
江君的资质虽好,但个性太倔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操控。
以袁帅对Du的了解,他一定会选择Linda。扶植一个心腹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棋盘上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缜密的考虑设下的,控制不了的棋子必须彻底废掉。这个道理Du比他明白得早,玩得熟。
袁帅就等着Du出手,他好坐收渔利,把江君重新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当他惊愕地听到Du为了江君这颗定时炸弹废掉了跟了他多年的女人时,就开始怀疑Du的动机了。除非Du知道了江君真正的家世,想利用她来做些什么,但这一点的概率是零。那么,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傻的事情,原因还能是什么?
追求江君的人很多,但江君从不接受。有人送花,她直接让前台当公司用花;有人送礼物,立刻捐到公司资助平台去拍卖,帮送礼人做善事。她连朋友都只有大学的一个舍友,这么久了也没到交心交底的地步,自小接触的环境和接受的教育使她对旁人都本能地保持警惕和距离。
在这个肮脏冷酷的圈子里,江君自有一套处事的方法。她对人热情大方,遇事不卑不亢,八面玲珑;和同事私下里嘻嘻哈哈,工作上该翻脸就翻脸,吵架骂人从不含糊;和客户打高尔夫是永远的87杆,赢不了也输不到哪儿去。处于金融行业最顶端的投行里,江君披挂着叫作Juno的铠甲,决不多走一步,多说一句,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Du本应是她最防备的那种人,这丫头潜意识里有种洁癖,对于带有功利性的情感她从骨子里憎恶。
可她与Du间的默契让袁帅无比的害怕。他知道Du在江君心里的位置决不是老板那么简单,也许江君自己都没有察觉和Du相处时那种似是而非的暧昧。
袁帅想起那天江君与Du在公寓门口的亲昵举动,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令人窒息的绝望铺天盖地地涌来,所以他落荒而逃,拼命告诉自己是误会,是幻觉,他的君君不会再爱上另一个男人。她不可以再爱上另外一个男人。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妒忌和怨恨像带着倒刺的荆棘,顺着他的血液蔓延。
江君终于是他的了。她不爱他没关系,他会等,十年,二十年……白发苍苍也好,生命终结也好,只要她在他身边,什么都好。
袁帅握紧了方向盘,抿嘴微笑。
“还好吧?”江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是不是尹哲又犯浑惹到你了?甭搭理他,真的,他就……”
“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他打断江君,想想又补充道,“你当年的眼光真是够烂的。”
“我觉得也是,年少无知啊。”
袁帅借着红灯停车,探过身来亲了她一口:“知错就改才是好姑娘。”
江君指着重新变亮的红灯:“别耍流氓,后面的司机要来砍人了。”
“有种就放马过来,小爷不惧。”袁帅一脚踩下油门,带着她冲向前方。
这一晚,袁帅睡得很不踏实,不断地翻身,梦呓,几番下来吵醒了江君。她没了睡意,决定报复一下让她睡不着的罪魁祸首。她拿着眉笔和口红小心地靠近袁帅,正准备下手,不料袁帅倏然睁开眼睛,伸手抱住她圈进怀里:“又犯坏。”
“谁叫你那么吵,您老人家睡相可真差劲。”
袁帅懒洋洋地把江君的头发缠在指间,脸贴过来:“现在我也睡不着了,怎么办啊?”
“干吗?我渴了,倒杯水喝去。”江君警觉地推开他,想逃跑。
袁帅身体一斜把她压倒在床上:“我也渴着呢。”他在江君耳边喷着热气,“要不然你解释下你和Du还有姓尹的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江君被压得像仰天的乌龟,动弹不得。
“这么不老实?看来,要逼供啊。”袁帅俯下头,舌尖滑过她的嘴角,一片濡湿。
“我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江君故作镇定地按住他解自己睡裙带子的手,“就你知道的那点关系呗。”
袁帅眯着眼睛,冲她磨磨牙齿,手指报复性地挠挠江君的两肋。
“我错了。”江君扭动着身体,“Du是我的老板,我是尹哲的老板,Du是尹哲的老板的老板。尹哲是我的下属,我是Du的下属,尹哲是Du的下属的下属。我是Du的下属、尹哲的老板,是Du的下属的下属的老板,尹哲的老板的老板的下……”
袁帅听得头晕,直接咬住她的嘴唇,舌头滑进去和她纠缠。
“不逼供了?”江君犯坏,手顺着他大腿往上摸。袁帅反射性地颤抖起来,刚想有进一步的动作,却被江君一把抓住要害,疼得他直吸气。
“再问啊,赶紧问。”江君挑着眉毛看他,“袁帅,你敢怀疑我!”
袁帅不说话,只是低下头,颓然地倒在床上:“那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对尹哲没感情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他就是我的下属,连朋友也算不上。”
“不是他,是Du,你对Du呢?”
江君愣了一下:“Du?”
“对,你和Du。”
“我们……”江君咬咬嘴唇,“我对他是……亦师亦友,我也说不清,但不是爱情,这点我可以肯定。”
“可他喜欢你,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可我不爱他,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不相信?就因为我没有辞职?我……”
“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那我呢?”袁帅坐起来,盯着她问,“我是你的什么人?”
“我男人呗。”江君觉得这个问题太无聊了,拍拍袁帅的脸,“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袁帅看着她,没有说话,静静地呼吸着她的气息。
他们耗了那么多年,毫无进展,又危机重重。他曾经恨过、怨过,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他宁愿与她此生、来世、千秋万古永不相识。
可他遇上了爱上了她,如破壳的雏鸟般认定了她。他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地守候。未来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终于肯承认他是她的男人,不再是哥哥。他们会彼此依靠,彼此爱恋,然后,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就这样吧,就咱们两个,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不再分开。袁帅这样想着,使出最大的气力紧紧抱住她。
他拥抱着他的江君,贪婪而饥渴地吻着,他爱她,他要她。
袁帅想起了上次跟尹哲的谈话。尹哲的眼睛在走廊昏暗的夜灯映衬下闪烁不定:“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了,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说吧。”他终于开口,嘴角一挑,“你觉得她会相信谁?”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就凭你?”
“你这个浑蛋!”
尹哲一拳击过来,他轻松闪过,顺势回肘重重撞了一记。
小的时候,他常常为了江君跟别的男孩打架,他总是赢的那一个,因为有她。
“你再敢动他一个试试。”江君红着眼挥舞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武装带挡在他面前。她还那么小,小辫儿散乱,拼命了一样凶狠地撕扯着壮她一倍的男孩。
“疼吗?”她扯着袖口帮他擦净脸上的泥巴。
他疼,不是伤口,是心。
袁帅倏然睁开眼睛,睡意全无,侧头看她,她在他身边,婴儿一样赤裸酣睡。
他把江君搂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吻她的嘴唇、额头,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到江君是属于他的,她是爱他的。
江君一醒来便看见袁帅赤裸着身体坐在窗台上抽烟。他一贯如此,认为回家便要像子宫里的胚胎那样,享受温暖安全,要吃就吃,要睡就睡,赤裸裸的惬意。
开始的时候她特受不了袁帅的这个怪癖,进门必须先洗澡,换衣服,哪怕累得快昏倒了也要爬着去浴室冲冲,能在家做饭就在家吃,绝对不去外面,自己开的餐厅也不行,打包回家也要在家吃,轻易不让外人随便进门,物业、维修人员已经是他的底线,连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婶都不可以在他在家的时候出现。
江君跟他混了那么多年,从没有在家见过他的朋友或者同事,更别说开什么Party,做梦都没敢想过。
家对于袁帅来说是个绝对隐私的地方,他老子那么凶悍的人物都不敢随便来。
“妞儿,我想吃饺子。”袁帅见她醒了,露出大白牙,“韭菜的。”
“您能穿条裤子再跟我说话吗?”江君揉揉眼睛,“大早上的,我受不了这个刺激。”
袁帅跑上来,嘿嘿笑着咬她耳朵:“赶紧的,要不然我就吃了你。”
“饺子要素的还是肉的?”江君爬起来套了条睡裙进了厨房。她围上围裙,挽起袖子对着冰箱的镜面绾起头发,又找了两根筷子插在头上,这才感觉自己有点家庭妇女的味道了。
“素的,放点虾米就成。”袁帅穿着条卡通家居裤,赤着上身倚在厨房门口监工,见她转过来看他,便冲她呵了口气,“尝尝?新换的牙膏,松枝味的。”
江君闪躲着把小米粥盛出来:“要不给你弄碟牙膏?正好酱豆腐快见底了。”
“你敢给,我就敢吃。”袁帅一乐,接过碗,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屁股上那只黄色的小熊挑衅地冲她竖着耳朵。
送袁帅上班以后,江君窝在家里看书。最近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什么书都看:言情、武侠……就是不看商战、纪实类的,她不想看,袁帅也心有灵犀地从不给她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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