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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孀居


宛清也被莫流宸一瞬间的脸色给震到了,见那几位大人出了屋子,忙问出了什么大事,莫流宸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宛清,宛清接过一看,眉头也蹙了起来,这回他不去潼北还真是不行了,事情还得从那日弹药房突然爆炸开始说起,因为那日炸弹房被炸,让莫流宸和王爷认识到太多的炸弹囤积在一起,太过危险了,王爷和莫流宸至少有一个人肯定是要去战场的,这炸弹也是要送去的,与其到时候与队伍搅合在一起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便商议着先让暗卫护送一批去边关。

        一路很隐秘,并未打着半月坊的招牌,实在是避讳皇上,上回就莫名的扣了个资敌的罪名,这要是知道他们手里头有这等武器,又是去边关,势必会让朝中那些大臣揣测非议的,只是没料到路经潼北的时候,被贼匪盯上了,估计是当成寻常的队伍了,一些毛贼而已,暗卫原是没放在眼里的,可他们出来劫道的时候手里有火把,他们箱子中放的是炸药啊,一碰到火,不但这批炸药得毁了,他们还得陪着同归于尽,所以干脆没有动手了,直接缴械投降以谋后动,现在那批炸弹和暗卫全都在潼北贼匪的山窝里

        宛清真是头疼不已,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就是了,宛清把纸条放在桌子上,瞅着莫流宸,“相公,现在怎么办”

        说好了不管边关的事了,偏偏那批炸弹被扣了,潼北贼匪,她和莫流宸心里一直有揣测,当初洗劫了王凌风一家的就是那批贼匪,其中混的有六老爷的暗卫在,六老爷去了东冽,那批暗卫有没有跟去,谁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所勾结的,万一那日炸弹炸毁御书房的事传到东冽,传到六老爷耳朵里,事情会不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莫流宸和宛清互望了一眼,莫流宸起身道,“我去跟父王商议一下。”

        莫流宸才走了没两步,那边冷灼进来道,“少爷,王爷出去了,很急的样子。”

        莫流宸蹙了眉头,父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了,“去打听一下他去哪儿了。”

        冷灼点头下去了,不一会儿,就领了王爷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厮来,小厮忙把王爷的事跟莫流宸说了,“今儿王爷收到鹰传回来的消息,原本很高兴的,可瞧了信后,眸底有怒气,二话不说就出府了,已经有一个时辰了,那信王爷狠狠的揉了扔在了地上,奴才捡了起来。”

        小厮说着,把一团的纸条递了过来,莫流宸展平整了然后看着,信不是王妃写的,是玉苓,写的也不是给王爷的,而是给他们的,估计玉苓不知道这鹰是王爷专用的,这阴差阳错的就把消息送到王爷手里了,信上写的是王妃换了个小院,有一日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倒在小院的门前,守门的小厮把这事跟王妃禀告了,王妃瞧他面善,便让小厮收留了他,并去镇子上找了个大夫来给他瞧病,这已经是七八天前的事了,只因王妃说等人家病好了差不多就走,所以玉苓就没告诉他们了,但是现在那男子的病是好了,他的手下也追了过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把王妃当成孀居的女子,要带王妃走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又蹙,莫流宸眼睛也冒火了,“怎么都那么喜欢救人你心软救璟萧然,害的自己几次三番的被逼迫,母妃二十年前救了父王和皇上,结果害的她自己半世凄苦,她怎么还不长点记性,碰到人她就救”

        宛清无辜躺着中枪了,王妃救人不关她什么事啊,别跟她算旧账成不,“这也不能怪母妃啊,人家倒在母妃的院门口,小厮要禀告母妃,母妃心地仁慈,怎么会见死不救,说到底都是那个男子的错,晕哪里不成,偏偏晕倒在母妃的院门前,还把母妃当成孀居的女子,相公,你去活刮了他”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不用他动手,他最好溜的快一点,不然父王不活刮了他才怪宛清被瞪的很无辜,真不关她什么事啊,只是王爷带着怒气去找王妃,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宛清有些些的担心。

        原本是打算跟王爷商议潼北贼匪的事的,现在别说去找王爷回来了,就是莫流宸自己去也不一定能拉回来王爷,这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头上,宛清为他默哀,“相公,或许那些只是寻常贼匪呢,你让阿灼给潼北的暗卫传个消息,想办法在不损失炸弹的情况下顺带把那贼匪给端了。”

        现在也只能祈祷那些贼匪没有和六老爷搅合在一起了,那些贼匪没有杀了那些暗卫也算是意外了,只怕是那些黑不溜秋的炸弹他们还不认识,在那些暗卫周旋之下,或许能用赎金买下来,等炸弹安全了,等着吧,看不连锅端了你们的老巢

        莫流宸思岑了一下,立即书信传回潼北的半月坊,那批炸弹既是没有打着半月坊的名头,现在被扣了就更不能用了,就怕横生事端来,莫流宸算了算时间,要知道结果至少得五天后,为防东冽的人,还另作了两手准备。

        莫流宸在书房里和冷灼商议事情,宛清在卧室里绣活,一旁的梳云瞅着那银白色的线,不解的问道,“少奶奶,这是什么丝线,奴婢拽了半天都拽不断,用牙齿咬都能把牙齿给崩掉。”

        一旁的竹云端着茶水近前,听了便笑道,“这个我知道,叫天蚕丝,少奶奶说拿这个制衣服能刀枪不入呢,你用牙齿能咬断才怪。”

        竹云对着梳云说完,把手里的茶盏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您忙活半天了,先喝口茶再继续吧,现在少爷又不用去战场了,不着急。”

        宛清放下手里的绣针,梳云忙把绣篓子拿到一旁去,宛清接过茶轻啜着,说是不用去战场,谁知道呢,迟早都是要做好的,早做晚做不都是做,宛清喝着茶,外面有很重的噔噔噔上楼的声音传来,北儿先是到卧室瞄了一眼,见莫流宸不在,然后才去对面的书房,站在门口敲门禀告道,“少爷,皇上派了公公来找王爷,王爷不在,让您代王爷进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莫流宸头也未抬的来了一句,“阿灼,你去回了公公,父王的政务我不懂,去了也是白去。”

        冷灼领命下去了,宛清从卧室出来,坐在观景楼上欣赏风景,约莫一个时辰后,门口有小厮来报,左右两位丞相来了

        能让朝堂上两位丞相同时登门,除非王爷寿辰,看来今儿两位丞相的来意显然易见了,宛清嘴角轻弧,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我们是不是该在王府正屋接见他们”

        莫流宸轻捏了宛清的鼻子,“半月坊的事与王府无关,你连岳父祖父的面子都不给,父王就更没什么面子了。”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顾老爷本就不该淌这趟浑水的,皇上已经利用他好几次了,此风不可长,王爷一直把他往皇上面前推,可惜,皇上不给脸,王爷也不好让他们辛苦挣来的银子给皇上,莫流宸和宛清下了楼,那边两位丞相大人龙行虎步的走近,右相毕竟是支持莫流宸的,相对来说关系比左相大人亲近不少,就连脸上的笑都和煦不少。

        互相见过礼后,宛清和莫流宸坐到正屋,两位丞相大人也都坐下了,上好了茶,右相大人便道,“今儿早朝的时候还见到王爷,皇上还等着他商议边关之事,他怎么出京都了世子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母妃有事,父王去找她了,今儿是回不来了,明天回不回来,不知道,”莫流宸云淡风轻的回道,两位丞相大人互望了一眼,眸底都有些怀疑王爷是不是故意开溜的,昨儿靖宁侯来找世子爷世子妃商议借粮之事,被说的哑口无言的回去禀告了皇上,今儿早朝上,群臣还建议让王爷来做这个说客,可王爷有言在先的,他说服不了世子爷,皇上原是想找他单独说话的,结果下了朝王爷径直就走了,再找的时候,人都出京了,皇上找不到王爷,直接找世子爷,结果世子爷直接就给拒绝了,理由倒是好,王爷的政务他不知道,这理由合情合理,可他不信,皇上这不让他来这这个说客了。

        右相大人有一丝丝为难的瞅着莫流宸,站起来作揖道,“世子爷,边关局势如何,你知道的比我多,世子爷火烧东冽粮草为大御立下奇功,皇上稍后会有封赏下来,东冽受此重创,暂时不会进攻,可东冽今年是个丰收之年,用不了几天便能筹集到粮草,那时,潼关怕是难以坚持了,老臣恳请世子爷体谅边关的将士。”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真是个会说话的,老奸巨猾,给他们戴高帽子有什么用,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就见他绝美的唇瓣弧起,笑问道,“右相大人是让本世子再想办法烧东冽一次粮草我是有这心,可惜那些暗卫全部都撤了,就算没撤,东冽又不是傻子,同样的办法用两次,不得将东冽皇帝给活活气死了”

        宛清听着莫流宸这装傻之言,忍不住轻掩了下嘴,右相大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宛清笑道,“相公,右相大人怕不是说火烧粮草之事,而是让咱拿粮食出来喂饱那些将士呢。”

        莫流宸摇头回道,“娘子怕是会错意了,体谅边关将士该是皇上和文武百官的事,我又无官职在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还能上朝给他们请奏加月俸呢。”

        右相大人抚着额头,也不说那什么客套话了,“世子爷世子妃,边关之事当真不是玩笑,那么多的将士,尚且吃不饱,如何抗敌,老臣知道世子爷世子妃心软,能否救救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右相大人说着,重重的给莫流宸和宛清作揖,宛清还真的很为难,“右相大人,宛清和相公何德何能能救那些将士,你该去求皇上才是,粮食半月坊的确有,可皇上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当初我被陵容公主下药,是半月坊逼迫皇上惩治了她,皇上百般不愿,虽然将她贬斥为了郡主,可前儿在颜容公主寝殿里,我听说皇上答应温贵妃在陵容郡主生辰的时候恢复她的封号,如此作为置半月坊于何地宛清虽是庶女出身,可也不容皇家几次三番轻贱,弃如敝履轻如蝼蚁,半月坊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势力发展,也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大御的事,不是皇上一句要借粮,半月坊就该乖乖双手奉上的,皇上一点借粮的诚心也没有,半月山庄现如今还被人围困着,半月公子资敌的罪名也没有洗清,与半月公子来说皇上是毁他声名的敌人,右相大人觉得宛清和相公该借粮食给他吗哪怕是把粮食卖给他,宛清都是不甘心的,只是上门便是客,半月坊不挑客人。”

        右相大人听宛清这话,也知道皇上的诚心不够,可皇上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皇上气半月公子不给面子,连资敌围困半月山庄都逼不出来他,可皇上不知道半月公子就是锦亲王世子,人家就在他跟前,皇上对世子妃做的的确过了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世子妃这么坦白的已经不多见了,哪怕是贵妃娘娘被逼嫁去北瀚不都气的上吊,皇上为了她将北瀚使者赶回了北瀚,可要是北瀚一直不改口,皇上的意思是一定要世子妃嫁去北瀚的,世子妃能不气吗半月坊在短短一年里便崛起,势力遍布整个大御,但的确没有借助谁的势力,可见世子世子妃之才干,他自认求贤若渴,唯才是举,也给皇上举荐了不少贤良之臣,可世子爷这当世奇才,却是任他如何苦荐,皇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活该皇上现在有求于人了。

        世子妃话里的意思他岂会不懂,右相大人轻叹一声,坐下来,端起茶啜着,那边左相大人眉头紧蹙,想不到世子妃说话这么直接,连点回缓的余地都不给,右相大人鼎力支持世子爷,两位却是半分颜面也不给,左相大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皇上对世子妃做的有些过了,可立场也是为了那二十万精兵,是为了大御的江山社稷,皇上看重世子妃才委以重任,世子妃该心怀感激才是,怎么敢抱怨皇上呢,半月公子是大御人,他帮助北瀚也是事实,皇上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逼他现身,授予东征大将军的职位,士农工商,商人最末,皇上给半月公子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的机会不好吗皇上最疼惜的就是陵容公主,情愿把她下嫁给半月公子,半月公子却是借着世子妃回绝了她,公主气愤之余才会把怒气撒在世子妃头上,其情可悯,宫女护住心切才会对世子妃痛下杀手,公主不过就是御下不严,皇上看在半月坊的面子上也贬斥了她,锦亲王妃与温贵妃乃同胞姐妹,陵容郡主便是世子妃的表妹了,原本该是一家子,何必为了件小事闹得不欢呢”

        梳云站在宛清身边听着左相大人这番是非不分的话,顾不得礼仪瞥头对宛清来了一句,“少奶奶,左相大人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奴婢想护主心切往他茶盏里下毒,死不过就是奴婢一个,不会连累少奶奶您的。”

        梳云说完转身就去倒了杯茶来,重重的搁在了左相大人的桌子上,气呼呼的道,“皇上为了大御逼不得已拿我们少奶奶去换二十万精兵,怎么要贵妃的时候,他就气晕倒了,怎么就不逼不得已了呢,说到底还不是他舍不得贵妃娘娘,当我们少奶奶好欺负罢了半月公子帮助北瀚,有谁规定不能帮了他自己不还帮着六皇子找临安王想找半月公子他就不能换个办法,非得毁人名声吗我们少奶奶在半月山庄好好的养胎,结果他派去的人把我们少爷少奶奶给轰了出来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左相大人是瞧不起半月公子是吗既是瞧不起,为何还来有求于人左相大人是认为皇上罚陵容郡主重了是吗非得把我们少奶奶毒死才罢休是吗她其情可悯,我们少奶奶就活该被人害是吗若是当初朝廷不是有求于半月坊,我们少奶奶这苦水是不是就得往肚子里咽温贵妃与王妃是一家子吗国公府已经和王妃断绝了关系,王妃与贵妃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陵容郡主跟我们少奶奶更是半点关系没有左相大人请喝茶,有右相大人作证,奴婢给您陪葬”

        右相大人被梳云一番话给震惊到了,直勾勾的看着梳云重新从桌子端起送到左相大人跟前的茶盏,左相大人一脸怒气,那边宛清却是眸底带笑的嗔着梳云道,“不得胡说,左相大人是皇上和温贵妃的人,心自然是向着皇上和温贵妃,就如同你心向着我一般,各位其主,立场不同,左相大人死活与我无碍,但是你可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死了我可舍不得,还不回来。”

        梳云哦的一声应了,把手里的茶端着,掀开杯盖,一口饮尽了,然后用胆小鬼的眼神瞥了左相大人一眼,把茶杯放下,转身往宛清身边走去,宛清笑看着左相大人,“丫鬟护主心切,以左相大人之胸襟定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

        左相大人听宛清这话,半点责怪梳云的意思没有,反倒夸赞她护主心切,满肚子的气只能生生咽了下去,“世子妃有如此忠心为主的丫鬟,实在可敬,只是世子爷迟早要为官,世子妃如此记恨皇上,与世子爷前程怕是没什么好处,半月坊毕竟只是两位的朋友,皇上才是两位将来要效力的人,孰轻孰重,两位也该拿捏清楚。”

        莫流宸瞅着左相大人,嘴角轻弧,“左相大人此言差矣,锦亲王府效力的不是皇上而是大御,皇上若是处处为大御考虑,本世子将来自当为他效犬庐劳。”

        宛清还是头一回这么明确的听莫流宸说起他将来的职责,为大御效力,而不是皇上,宛清听得心情真是好的不行,这话听着倒像是穿越过来的人说的话,难怪先王爷脾气能那么暴躁,连圣旨都求的来,王爷脾气也差,换了旁人哪个敢在皇上面前大声说话的,原来症结在这里,人家是有皇上做靠山,锦亲王府的靠山是整个大御,宛清有些好奇那个叫锦洛的是如何让大御皇帝封锦亲王府铁帽子王,还赋予这样的责任,虽说是臣子,可有时候却能站在大御这万里河山的肩膀上凌驾于皇权之上,那那时候王爷拿出一百万两不是给的皇上而是给的大御宛清默默的收回那时候讽刺王爷的话,不知者不为罪。

        宛清心结算是彻底解开了,宛清不是大御人,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抹灵魂,在这个皇权社会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膈应的,就像王爷一定要莫流宸上战场一样,皇上千般阻止,宛清也是不愿意,她只当王爷死板,皇上不是伯乐,没必要帮他,只是没想到王爷的责任是护卫大御,将来莫流宸继承王位也是一样,虽然大御的最高统治者是皇上,大御可是说就是他的,可在宛清看来国家是所有大御人的,锦亲王府效力的是所有大御人,而不是他皇帝一个,对于王爷的固执也有了些些的理解,宛清笑看着左相大人,随手端起茶盏轻啜着,不经意的来了一句,“不知左相大人如何看待劫富济贫这事”

        宛清突如其来这么一问,左相大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其心可嘉,但于法不合。”

        宛清听得点了点头,“左相大人说的不错,劫富济贫于那些百姓是好事,但是他做法不对,罔顾了朝廷礼法,可两位大人今儿来却是让宛清和相公做这其心可嘉但于法不合之事,左相大人说了半月坊只是朋友的,出于道义,宛清和相公帮着打理,左相大人却是让相公拿半月坊的粮食去讨好皇上,为自己谋个好前程,这等卑鄙行径与朝廷有益,但与大御礼法不合,万一半月坊将我们告与朝上,朝廷是受理还是不受理还望两位大人回去禀告皇上,宛清和相公虽然心向着大御,但半月坊只是商坊,大门朝南开,客从四方来,目的就是挣银子,朝廷需要粮食,半月坊不是不卖,但皇上不该让一介平民血本无归是不是”

        两位丞相大人听宛清说半月公子一介平民,胸腔一口老血没差点就喷了出来,莫流宸也被茶水给呛到了,半月坊能有今日之势力,也不该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吧,那边右相大人为红着张脸看着宛清,“可国库实在拿不出银子出来买粮食。”

        宛清听着眼睛睁得很大,“右相大人,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半月坊已经借五十万担给朝廷了,将来那么些粮食还回来半月坊已经头疼如何处理了,皇上没银子还让你们来,这不是成心的为难你我吗宛清只是以为大御没有粮食可让皇上买去给边关的战士,原来皇上的腰包也空呢,皇上是既没粮食也没银子,还不纡尊降贵亲自来谈粮食问题,这诚心,宛清表示很怀疑,再谈下去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宛清虽然不会漫天开价,可两位也做不了朝廷的主,两位大人公务繁忙,宛清和相公就不留两位了。”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了,梳云忍不住呲左相大人,没银子没粮食可买,还敢辣气壮的帮着皇上说话,真怀疑他是怎么做到丞相一职的,少奶奶可不是皇上,拍马屁好歹看清楚点面前的人是谁吧,梳云还在撅嘴想着,那边宛清端着茶啜着,无奈的来了一句,“相公,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很天真”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抽,天真这词怎么样跟皇上也无关吧,就听宛清叹息道,“他既没银子也没粮食可买,还敢往你头上扣资敌的罪名得罪你,他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非得唯他是从吗”

        莫流宸听的忍不住揪宛清的鼻子,“他是皇上,可不得所有人都得为他是从,这还是看在有求于半月坊的面子上才几次三番的派人来,回头一道圣旨下来,半月公子不接旨那便是抗旨,朝廷能正大光明的查封半月公子所有的财产充公,那时候银子是朝廷的,粮食也是他的,能派两个人来已经不错了,资敌的罪名是朝廷说与天下百姓听的,迟迟不撤人怕就是打的这个算盘,朝廷既能说你与北瀚勾结,也能说与你东冽勾结,只要有一本奏折递到皇上跟前,皇上信以为真,不过就是当个一时失误之骂名,到时候击退东冽,百姓还是记着朝廷之功,你我为其正名,还得证据充分,皇上说冤枉了半月公子,主动认错,天下百姓还会称赞他英明,知错能改。”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娘子,现在你还觉得皇上天真吗”

        宛清努着嘴巴,恶狠狠的来了一句,“无耻之徒,难怪左相这么有恃无恐,果然是民不与官斗,哼,真到那时候,我一把火把粮食全烧了也不便宜他,让他成为东冽的阶下囚,到时候我一定扔烂菜叶臭鸡蛋”

        莫流宸被宛清逗乐了,把宛清抱着做到膝上,“那时候,你哪来的烂菜叶臭鸡蛋扔他,从自己脑袋上扒拉下来的娘子,为夫也是皇室中人,大御颠覆,你我都无容僧地。”宛清听得直拿眼睛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轻点了宛清的鼻子,“朝廷也不一定会走那一步的,半月坊虽然黑心,但是对于贫民百姓却从未黑心过,那些抄来的银子财物全都散于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半月公子一举端了偔水水匪,势力多大,朝廷也不能不顾及,不到万不得已,皇上不会走这一步棋的,他还一直想着让半月公子为他所用,若是潼关真的丢了,皇上也只能走这一步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半月坊的暗卫能潜进东冽皇宫悄无声息的烧了皇帝寝宫,难保不会怒极烧了他的寝宫,只怕他也左右为难。”

        宛清呲牙,“他还为难,半月坊这块肉太大,他还怕自己啃不下来,到时候噎死自己,自己的国家自己不好好打理,尽想些天上掉馅饼的事,他要是敢查封我们半月坊,相公,你就去灭了他算了,为民除害”

        竹云梳云听着宛清说这话,吓出来一身冷汗,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鼻子才好,有时候,她们真心觉得少奶奶压根没把皇上当成是皇上,就是一个寻常的人,你夺我东西我就报复你,才不管你是谁呢,可这话要是被外人听了去,那还了得,少爷也不拦着点,这些话自己知道也就是了,跟少奶奶说什么,就听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这话只能说一回,下回不许说了。”

        宛清撅了嘴,果然还是皇权至上的社会,早知道就不做什么粮食生意了,这不是成心的招狼吗她还是不够了解古代皇帝,那是为了江山社稷,谁都能牺牲的,兄弟尚且能反目,弑君夺位,何况半月坊这么不听话,若非顾忌太多,朝廷只怕早就下手了,难怪当初莫流宸只让半月坊打着明旗号,其余的都暗着来,就怕树大招风吧。

        宛清捏着莫流宸的耳垂,“那那些粮食就借给朝廷”

        莫流宸点点头,“父王是不在府上,要是知道咱这么明着拒绝了两位丞相大人,半点情面不留,肯定要跑来训斥我了,你怀了身子,父王不敢训斥你,但是你的那一份为夫得替你受了。”

        说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宛清嘴巴撅着,“那我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点儿”

        “娘子说的有理,为夫拦你做什么,为夫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别一副委屈的样子,还不知道到时候谁骂谁呢,父王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肯定会可劲的巴结你这个母妃唯一的儿子的,哎呀,相公,你说那个想带母妃走的中年男子长的怎么样,会不会有父王帅我有一些些想看父王吃醋的样子。”

        “父王吃什么醋,人家都当他死了,还敢觊觎母妃,父王会直接就杀了他的。”

        “母妃的好日子差不多到头了吧,父王肯定会把她带回王府的,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瞧着放心。”

        “这个可说不好,我总觉得母妃暂时不会回来。”

        “为什么”

        “这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莫流宸眼睛切切的看着宛清,宛清暗翻一个白眼,从他腿上站起来,她是喜欢待在外面,那是因为自由,这么说王妃暂时还真不一定会回来了她还是好奇王妃那里会发生些什么事。

        宛清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让梳云给玉苓传了个消息,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鹰就把消息传了回来,王爷快马加鞭的敢去小院,正碰上中年男子苦劝王妃跟他一起走,王妃说她是有相公的人,可中年男子就是不信,小院上下就她一个主子,都喊夫人,他试探的问他们老爷,结果所有的小厮第一反应都是,“什么老爷”

        中年男子确信王妃是孀居于此的女子,见过两面,他已经被王妃那淡雅出尘的气质所折服,中年男子还在说话,王爷听的火冒九丈了,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当他是死人王爷什么脾气,气极了先出手,那些话是他亲耳听见的

        中年男子武功很高,若不是受伤,或许能与王爷打个平手,现在嘛,当然只有被制服的下场了,王妃不知道王爷说出现就出现了,任何征兆都没有,知道王爷把中年男子制服了才回过神来,忙让王爷放了她,王爷听见王妃求情更是来气,眸底都能被火给湮灭了,他一天一封两封的信传来,她只言片语都没有,他都是告诉自己她的养胎,手提不起劲写字,现在瞅瞅四下,环境优美,大树下还有琴桌,可见日子过的滋润,一想到这男子在这里住了七天了,可能每天都能听到王妃的琴声,王爷都能抓狂,云谨嫁给他这么多年,都没为他谈过一首曲子,就是听也是沾着宸儿的光,次数少的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没想到这个男子一来就能占这么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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